城外的牂牁江边小船密布，小船上装载着来自各个部落的物资，其中大部分是粮食，其余皆是兵甲。
  还有众多部落士兵集结于城外，不同部落士兵由各自的将军统领着，看上去不下万人。
  以濮人的人口来算，万人已算大军，最大的牂牁城也不过上万人，和更为文明北方诸国相差甚远。
  看到牂牁古国开始动员士兵，余音三人一开始颇感新奇，因为不同部落濮人的打扮千奇百怪，令她们三人大开眼界。
  余音不懂濮人风俗，只好询问薛烛，薛烛虽然认不出所有濮人，但也知道几个最强大的濮人势力。
  “那些喜欢在面上刻上蛇纹，涂上黑墨的，叫文面濮。”
  “肤色比较黑的叫黑僰，他们的祖先起源于遥远的身毒。”
  “辫发的是氐羌，他们是源自西边的牧民。”
  “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的巫师非常善于毒巫术，你们可要小心点。”
  濮人虽然分为很多部落，但他们的共同点也是很明显的，身高普遍矮小，不穿鞋子，衣袖、裤腿也较短。
  “卧槽！”余音看着远处正在祭祀的巫师把几个奴隶砍头的画面，忍不住爆粗了。
  这还不算完，巫师还让人把被砍头的奴隶切成几段摆上祭坛上，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真想把他们都杀了。”郑旦拔出渊虹剑，就要冲上去。
  “两位莫激动，你们就是上去也无法改变这种人牲恶习，杀了他们又有何用？再说了，上万大军加上数十巫师，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薛烛赶紧拦住两人，心里却在想，这两人简直不带脑子。
  “算了，眼不见为净。”
  余音现代人的观念是见不得这种残忍的事，只是濮人和她隔了一层，算不得华夏之人，也就懒得多管闲事。
  郑旦见余音不想管，也没了最初的愤怒，见到残忍行为愤怒是人之常情，但她在外事上一向是以余音的意见为首。
  原本打算在牂牁城休整一日的三人没了兴致，继续往西南方前行。
  ……
  牂牁江上游，余音三人到达时已是黄昏，三人很快找好两处背风处作为宿营地。
  自那日意外突破以来，余音眉心中的精神世界总算稳固下来，形成一副虚实参半映照大地的诸国與图。
  其中又以楚国最为特别，与大地对应的天上覆盖着淡淡的红色云气，这云气就是楚国一丝图腾力量的体现。
  开辟精神世界之后，余音自然进入了练气与练神并行的阶段，和郑旦、叶公两人的修行方式并不相同。
  郑旦修剑仙之道，先练气后练神，叶公只练气不练神，是典型的练气士。
  余音的修行更为艰难，自从精神世界开辟之后，她的气和神已经开始融合，气演化为虚幻大地，神则维持着整个世界不被混沌压破，在混沌的压迫下，她的神与气互相纠缠，最后融为一体。
  融合之后的神和气，被余音暂时命名为神气，因为在《地道真解》中也没有记录她的特殊情况，可见前人的经验并不全面，没有记载的后果就是她以后的修行需要自己摸索。
  不过余音自己也不指望一世成道，既然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成道的收获也同样最多，她对此是充满信心的。
  按照余音的猜测，她的修行方向大概是扩大精神世界，直到极限，达到极限之后才是化虚为实，演化宝地，晋升福地……
  突破到地师后，余音的收获自然不只是开辟精神世界，还有另外两个收获。
  在地气的滋润下，余音的体质在突破人体极限的基础上再次提升，五感大幅度增强，力量、敏捷和防御也大大提升。
  其中又以视力和听力的提升最为明显，十里之外的飞鸟在她眼中纤毫毕现，十里之外的虫鸣声清晰可闻。
  力量也超过千斤，真正达到了小超人的程度，要知道她修行的并不是练体的功法，体质的提升只是附带的而已。
  另一个收获就是望气术进阶，从前她望气是以自身的元气为引临时强化眼睛，获得元气视觉，是以气观气。现在她的望气术在融合后的神气辅助下，可以看人的强弱、祸福、寿命，甚至是国运，是以神气观气。
  从前看地气风水，余音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轮廓，类似近视眼的效果。
  望气术进阶就像近视眼戴上眼镜一样，视物变得更为清晰。
  又因为神气的缘故，余音的视线可以穿透一定范围的大地，虽然她暂时只能看破十米深以内的泥土，但随着神气提升，她能看破的大地也会加深。
  同样因为成为地师，余音从前修行的《养身剑法》已经不合她的修行路线，就算修炼出剑气也会被眉心内的神气同化吸收。
  这情形和郑旦类似，郑旦自从修炼出剑气后吸收的地气也会被转化为地气。
  “夫君，我的境界已经稳固下来，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余音在突破之后，心态有点膨胀，决定改变一直被压的局面。
  她可是记得在叶邑时叶公操纵一方天地元气的威风，最后更是以水气化为水龙打得郑旦无法反击，除非郑旦能破坏整个叶邑的格局，不然她永远只能被动抵抗。
  “好啊，夫人可要小心了。”
  一直以来，郑旦难得找到练手对象，颇有种高手寂寞的心态，此时余音邀战她是求之不得。
  虽然已是深夜，但两人视力并不受黑夜限制，普通比试自然是不在话下。
  沿着牂牁江上游而行，余音找到一处地气充沛的地形，她没有兵器，只能依靠地利对抗郑旦的渊虹宝剑。
  牂牁江的源头，那是一处依山环水的水潭，余音模仿叶公的战斗方式，抽取周围的地气与水气，化为一条巨大的水龙。
  只是她的手法远远称不上熟练，叶公操控水龙可以做到念动间瞬息成型，她却用了超过十息才堪堪成功。
  那形态也更偏向水蛇，而不是水龙，没有栩栩如生的龙鳞、龙爪与龙头，只有翻腾着浪花的蛇形。
  她用尽精神控制水蛇扑向远处的郑旦，郑旦不闪不避，以渊虹剑激发出一道剑气切割向水蛇。
  “哗啦啦”，水蛇被瞬间切成两段，但在瞬间，水蛇再次凝形，这时水蛇已生成鳞片。
  郑旦见普通剑气无用，她开始采取剑气磨盘的方法，两人之间两个正反剑气漩涡裹挟着空气卷向水蛇。
  水蛇在余音的操纵下飞快向着水龙转变，却远比叶公灵活，最终成形的水龙以尾部扫向剑气磨盘。
  “轰隆！”
  剧烈的气爆炸响冲击得周围树木倒伏，树林里的鸟兽纷纷惊慌逃窜，有些逃跑不及的倒霉动物直接被气浪冲击波击中直接归天。
  只是第一次尝试，余音就发现她模仿叶公的风格并不实用，因为她的神气相对来说更加灵活，但战斗力不够持久，想想也是，一个人确实无法和一块宝地相比。
  但论凝聚程度和灵活性，余音的神气更胜叶公，于是她不再凝聚水龙，转而采取凝聚水剑、水箭的方式。
  “嗖嗖嗖！”
  数十水箭和水剑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射向郑旦，面对这种大范围攻击，除非郑旦能御剑飞行，不然她只能选择硬抗。
  面对水剑劈砍，水箭穿刺，郑旦的剑气磨盘很快被冲击得溃散开来，她果断地以护体剑气旋转着飞射余音，比起凝聚程度，郑旦的剑气明显更胜一筹，所有放在她面前的水剑和水箭都被冲散成水花，虽然她被冲击得气血翻腾，但余音的一切攻击手段都无法让她停止前进。
  就在这时，郑旦感到浑身一重，身周的天地元气被余音抽离，剑气失去天地元气的加成，她被迫从旋转的状态中停顿下来，不过郑旦仍然以手中渊虹剑打掉了余音最后的攻击。
  看到自己的所有攻势被抵挡住，郑旦也来到自己的数尺之外，余音用处残余的神气凝结出一道水盾挡住了郑旦的渊虹剑。
  两人开始了最直接的对抗，结果很明显，余音作为新突破的地师，在气的总量上是不及郑旦的。
  “咔嚓！”
  余音身前的水盾被长剑穿透，裂纹绽放，最后破碎。
  “我输了……”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余音心里有点不太满意，但并没有丧气，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
  “夫人进步也很大嘛，能挡得住我八成实力的进攻。”郑旦满意地道。
  “你竟然没用全力……”余音此时才明白自己是弱鸡，在剑修面前地师确实硬不起来。
  “那是当然了，夫人又不是敌人，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看着余音一副被打击的样子，郑旦笑咪咪地回答道。
  “不过夫人你的攻击手段有待改进，虽然我不是地师，但我认为直接操纵地气和水气的战斗方式不适合你。”
  “你需要一把武器。”
  听到郑旦的建议，余音想到了芈畀我送给她的绕梁琴，在突破之前她曾隐隐发现那把琴的神秘力量，她原本就打算在稳固境界后查探一下它隐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