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妈你生病了吗？！”苏凝惊叫道。
  苏妈妈白了她一眼，“我像病了吗？”
  电梯门开了，她大步走出去，苏凝跟在她身后，又问，“那是外婆心脏病又犯了？”
  “你又乱讲，她的中气比谁都足，快点，快开门。”
  苏凝没有动，站在原地，狐疑的看着她妈妈。
  苏妈妈有些心虚地捋了捋头发，灯光下眼睛有些红肿。
  “你哭了？”
  苏妈妈擤了擤鼻子，抬头挺胸地看着她，“我像哭了吗？”
  “像。”苏凝诚实回答。
  “你是不是准备让我站在这里一晚上被冻死？”
  苏凝无奈地拿钥匙开门。
  一进屋，苏妈妈就开始数落苏凝的各种不是，什么冰箱里快过期的食物啦，什么客厅里乱七八糟的摆设啦，还有不健康的垃圾零食。
  苏凝生无可恋地看着她鸠占鹊巢，把屋子里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统统扔掉，然后换上她带来的绿萝，红桌布，健康的植物油。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忙活了半天，坐下来，苏凝盯着妈妈的脸认真问道。
  苏妈妈闭着眼睛假装养神。
  “好吧，你不说，我打电话问外婆。”苏凝放大招。
  苏妈妈一把拉住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辛辛苦苦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了，生你的时候30个多小时，我疼的都不敢吃止痛片，我就是生怕把你脑子弄坏了，变得跟你表哥那样，我早知道你现在这样没良心，早知道，我把你憋回去算了！……”
  苏凝被妈妈声泪俱下的控诉惊呆了，刚好这时电话响了，她去接电话，是外婆。
  “你妈吃饭了吗？”
  苏凝被问懵了，一肚子疑问只能化作一句话，“她为什么在这儿？”
  外婆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她现在需要多吃一点，补一补。”
  苏凝看了一眼妈妈，嘀咕道，“她哪有那么老，少吃一顿还可以减肥。”
  客厅里的苏妈妈听见了她们的说话，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视遥控，把声音开到最大，苏凝只觉得耳膜都在震动。
  她耳朵贴紧电话，外婆的声音被电视声盖过，她只好说，“等等，我听不见。“然后冲苏妈妈大声说，”妈，你能不能小声点？”
  外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定期带她去做检查……”
  苏凝被吵的头都要炸了，只能走到客厅去找遥控器，想把声音调低，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只能作罢，走到阳台去。
  “好了，你明天来拿她的行李。”
  苏凝没听清，回答说，“好，我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回去。”
  “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凝整个人如被雷击，她掐了自己一把，痛。
  几秒过后，她反问，“孩子？？？”
  “没错，她怀孕了。”外婆的声音确信无疑。
  “我的妈呀。”
  苏凝像见了鬼一样，呆滞地转过头去，苏妈妈已经把头都埋进了沙发抱枕里面，像一只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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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是谁的？”
  “爸……”
  “我不是你爸爸！简直是败坏门风，看看你给你女儿做出了什么好榜样！”
  第二天，外公外婆家里，苏凝呆坐在小屋子里，就听见外面客厅里外公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和斥责妈妈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
  突然，外公从外面探进头来，“你不会也怀孕了吧？”
  “我？没有，没有……”苏凝惊慌地抬起头，摇头，摆手。
  要是让外公知道自己也怀孕了……那后果，不敢想象……
  “有哪家的女儿比你更丢人的？我们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
  外公继续在外面暴跳如雷。苏凝和外婆坐在屋里静坐如鸡。
  “你知不知道是谁的？”
  外婆小声问她。
  苏凝摇头，“不能提，一问她就哭着骂我没良心……”她又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用手势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中医院的杨雅喆医生是你外公以前学生的太太，她说在医院看到了你妈，是去做产检。”
  苏凝想起之前王小红好像也跟她说过在医院看见她妈妈的事，感叹在这个小地方真是走到哪都能遇见熟人，有些担心自己去医院时有没有被人看到了。
  “你外公把她赶出门，她住哪儿啊？”外婆又问。
  苏凝惊的眼睛睁的巨大，“这里也是妈的家，外公怎么能这样？！”
  自从她爸爸去世以后，妈妈就把房子卖了，直接搬进了娘家，平时也好照应两位老人。现在要是外公把她扫地出门，苏妈妈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到底谁是孩子的爸爸？还是不说？也罢。”
  外公怒火中烧，跑进房里，拿起一个相框——那是一张全家福，用力地扔到行李箱里，对苏凝说，“只要是你妈的，全部带走！从今天起，我这个家就没有你这个人。”
  “别那么激动嘛，爸……”苏妈妈小声哀求。
  “我没法不激动，我亲生的女儿，居然跟人家不清不白怀了孩子，你不想想，人家会怎么看我，怎么笑我？一个大教授，满口仁义道德，却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
  苏凝低头听的字字在心，句句在耳，就好像在说她一样，脸上几乎就要红到耳朵根。
  “老头子，你别这么嚷嚷。”外婆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小声劝道。
  “她居然还想瞒着我们！她自己不要脸，我还想要这张老脸呢！”
  外公继续指着自己女儿骂，苏妈妈已经全身颤抖，捂着脸开始抽泣了。
  “你还哭？”外公不为所动，横眉冷对，“你马上给我走，不跟这个孩子的爹结婚，就永远别回来！”
  苏凝不可思议地看着外公摔门出去，又看了看外婆一脸无奈的样子，妈妈扑倒在床上大哭。
  天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