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贺新听到陈兮问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在意地说道：
  “哦，就是那个之前打错了的神经病，然后就一直给我发，昨天晚上还给我发，我当时正不爽呢，你看，我就发了个滚，然后就再没给我发过了。”
  “你们不认识吗？那为什么叫你帅哥？还知道你回老家了？”
  陈兮翻到了最开始的第一条短信追着问道。
  此时贺新才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说：
  “真不认识，我问是谁也不说，估计就是个神经病。”
  “哦……”
  女孩说着点开了“神经病”的号码看了看，就把贺新的手机还给了贺新。
  晚上在奶奶家吃完饺子后，因为贺爸中午喝了酒，为了保险起见，是由贺新开车带着一家四口回家。
  “有车了就是好，以前每年咱们蹬自行车回来都赶不上春晚的开头，今年回来都还没开始。”
  贺爸对贺妈说道。
  陈兮一路上都没说话，此时在副驾位上拽了拽贺新低声说道：
  “我想洗个澡。”
  贺新才想起来昨天说带陈兮洗澡的也给忘记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小兮去洗个澡就回来。”
  “晚会都要开始了。”
  “不看了，没意思。”
  “那去那个洗浴中心洗，那里干净些，别带小兮去门口那小浴池子。洗完早点回来。”
  贺新答应了声，开着车向蓝天洗浴中心方向驶去。
  05年的开阳大致有两种浴池，一种是街边的小浴池，用的都是锅炉烧开的水。另一种是矿泉洗浴中心，就是之前贺新第一次吃十万块一串羊肉串的那种地方。
  陈兮是大城市来的，当然不能让人家女孩去那种街边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洗浴中心里人已经不多了，两人分别进了男女部，陈兮回头看了下贺新已经走进男区，她返身快步出了洗浴中心来到街边一个公共电话摊位前，深吸了一口气，按出那个记了一下午的号码。
  “喂，谁啊？”
  接通后是对面是一个年轻女孩，细细的声音但挺有穿透力，听起来和自己年纪应该差不多。
  陈兮沉默着。
  “喂？说话啊。”
  “新年好。”
  “啊？您是……”
  “我是贺新的妹妹，我替他昨晚给你发的那条短信道歉。”
  “哼，你哥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他昨天心情不太好，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哦，嗨，我们就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的。”
  “哦，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吗？。”
  “不是，我们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对了，你哥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我到底是谁呢吧，你别告诉他啊，哼！我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喂！喂？”
  陈兮匆匆挂掉了电话，平复了下扑通乱跳的小心脏，第一次做这种事，除了忐忑之外还有一点小小的刺激。
  之前沉甸甸的心情此时轻松了不少，只不过是一个偶然认识的路人而已，贺新都想不起来她，说明贺新当时应该连她的电话都没存。
  女孩三蹦两跳的回到洗浴中心，刚进到女宾部，脚步又缓了下来：
  但她是怎么知道贺新电话的呢？
  公交车上认识的？
  难道是之前我打他几十个电话都没接的那次？
  ……
  贺新刚洗完穿上衣服，就看到手机里又有了几条新短信，前面几条都是客套的拜年短信，唯独看到“神经病”时，贺新顿时觉得一阵头大。
  他打开短信内容：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新年快乐。
  这还真是个神经病啊！
  贺新也没再回复这个“神经病”，而是坐在前台大厅里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春晚一边等着陈兮出来。
  此时正好在演小品，当贺新刚听到那句熟悉的“我想死你们了”的时候，从女宾部的屏风后面转出了一个极品美人，贺新就再也没有看电视的心思了。
  雪为肌骨易销魂。
  陈兮款款走来，看到贺新坐在沙发里呆呆地看着自己，歪着头笑了一下。
  贺新牵住陈兮的手一起走出了蓝海洗浴中心，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贺爸贺妈正在贺新的卧室里看春节晚会，家里唯一一台十年寿龄的彩色电视就放在贺新的床头边。
  二老看到儿子和女朋友回来了，也不再看了，站起身就要走。
  “诶爸妈，你俩干吗去？”
  “我们不看了，你们看吧，我们困了。”
  贺新猜到这是他俩在给自己和陈兮腾出独处的空间。
  “别走啊叔叔阿姨，咱们一起看吧，人多了看起来才热闹。”
  陈兮心里也清楚，刚才二老还嚷嚷着这次终于能把晚会看全了，这才刚刚九点，本山大叔都还没出来就要去睡觉。
  忽然她接到了贺新的信号，拉住贺妈说道：
  “阿姨，我给您带了面膜，我帮您和叔叔各敷一个吧。”
  “啊？”
  “啊？”
  贺爸贺妈想要双双逃走，被贺新和陈兮一人拉住一个按在了椅子里，贺新负责监押，陈兮飞快的跑去打了一盆热水，一口气丢进去四个面膜。
  “怎么这么多？”
  贺妈指着热水盆问道。
  “一人一个。今天咱家开膜大会。”
  这是贺新和陈兮商量好的，贺新刚才在车里感觉出坐在副驾的女孩似乎情绪不高，以为是她想家了，但后来发现似乎不全是，便开导她说待会回家了自己亲手给她敷面膜，一下便激发了陈兮的灵感，这才有了全家四口一起贴着面膜看春节晚会。
  到了午夜十二点，贺爸拿出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和贺新一起来到阳台挂好，贺爸掏出打火机刚要点，陈兮在阳台门口捅了贺新一下：
  “我可以放吗？”
  沪市早就禁放了，陈兮也就在儿时的记忆里放过鞭炮，此时外面炮火连天，激起了陈兮对年味儿的回忆。
  “你行吗？别崩着你了。”
  “小瞧我！”要不是贺爸贺妈在跟前，陈兮肯定又要上去掐贺新胳膊。
  贺新找出了一根香，把头儿点着后递给了陈兮：
  “喏，拿着这个点吧，安全一些，看到炮捻儿着了就赶紧回来。”
  “知道知道，我小时候经常放。”
  说着就左手塞在耳朵眼儿里，右手哆嗦着去点炮。
  贺新紧跟在后面怕女孩真的被炮崩着，房间里贺妈躲在窗户后面一个劲儿的提醒千万小心点，贺爸向后咧着头盯着陈兮手里的那根香。
  陈兮好不容易把香凑到了炮捻儿跟前，忽然觉得自己右耳朵眼里捅进去了个什么东西，本就紧绷的神经一下就炸了，“啊”的一声尖叫缩进了贺新怀里。
  “别怕，我是帮你堵耳朵的。”
  贺新看到女孩左手捂耳朵，右耳朵却因为右手要点香，就想帮女孩堵住，结果没想到吓到了陈兮。
  “要不我来吧。”
  贺新仗着胆子说道，其实他也有点怵。
  “没事！我能行。”
  陈兮说完再次尝试，这次倒是成功了，滋滋燃烧的炮捻再次让女孩发出了一声惊呼，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跑，却忘记了后面贺新还在帮她堵着耳朵眼，两人额头对额头撞了一个结实。
  贺新只觉得头上金星银灯乱转，自己都撞成这样了，那陈兮肯定更严重了，赶忙拉着女孩跑进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外面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啊！疼死我了。”陈兮捂着头说道。
  贺新一边给女孩揉着额头，一边用嘴对着她额头吹气，旁边的贺妈还在一个劲儿的埋怨贺爸没有提醒两个人。
  贺新揉着陈兮的额头时忽然想起来，自己此时的精力值都已经635了，却依然看不到陈兮头上的精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