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二章:日记
作者:
鲜虾腾雾 更新:2021-06-12 04:18 字数:2161
苏旭坐在车内,幽闭的空间让他有一丝松懈,轻闭双眼,微微皱眉,脚下传来的剧痛不由得让他咧嘴咬牙,脚掌红肉外露,伤口上挂着厘米厚泥,鞋底已经脱落,穿上也无济于事,索性摇开玻璃扔了出去。
将车座倾斜,半躺下去,眼睛盯着车对面的房屋,车玻璃上的雨水如同瀑布,此间屋内的老太太尸身在义庄棺材里,并不在这儿,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半晌,屋内没有半点动静,也没有看到任何影子出现在窗户前,苏旭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佟浩儒和白轩瘫趟靠在一块儿,呼吸微弱,断断续续,脸色愈发苍白,他盯了好一会儿,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打开车门下了车,这辆五菱宏光不知道在此处停了多少年,苏旭推车门的时候还能被尘土呛到,车锁早已虚设,关上车门,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门前,环顾四周便推门而入。
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仰头望屋顶,果然木梁上有佟浩儒说的那四道刀刻之印,还有一根打环的绳子,应该是义庄那几人上吊所用,炕前的破木桌上还放着三碗面条,苏旭上前一看,面条已经发霉,距他们离开这屋子也就有两三个小时,可这面条发霉还为之过早,实在异常。
苏旭脱下唯独的一只鞋,躺在床上,倦意噬绪,睁不开眼睛,车里阴冷,还是屋里有些温度,刚才走阴路耗费了不少体力。
刚闭上眼睛便能听到一名女子的啜泣声,起先以为是幻听,并没有理会儿但是女子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陪葬品也要同自由一同剥夺吗?”女人的声音轻楚幽怜,无半点恶意。
苏旭睁开眼睛,因为他发现她的声音就来自身后,而他是侧身趟着,这时才想起白衣女人手中的笔记还在自己的怀中,可能这本笔记便是她所说的陪葬品,他坐起身从外套暗兜掏出那本灰色的笔记本,借着灯光翻开。
清秀的字体整齐的书写在白行上,见字如见人,和那白衣女子身形一样清细,苏旭翻阅了一遍,大概有几百张,每一篇开头都带着日期,他翻回第一篇:
2016年6月14日
天气晴朗
打算每天写一篇日记来记录自己的生活,老了以后可以看日记来怀念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人一生中会发生无数件事,如果不记录下来,那仅有的幸福和痛苦终究淡忘于脑海间,不曾记起。
日记的第一页只有三行字,简短明了,可也能看出这个白衣女子有一些文艺,苏旭有些奇怪的是,生活在这间屋子里,和那三寸枯树皮男人在一起,谈何幸福,恐怕只有痛苦,苏旭摇头表示不解,正常来说那白衣女子和那男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他人之事,苏旭也无法多想,日记本上还有些淡淡的香水味儿,掩盖住屋内陈木上的土腥,苏旭又翻到第二页继续看:
2016年6月15日
天气晴朗
我想,写日记并没有错,只是错在我竟愚蠢到在单位写,让那些成日只知道玩手机,浑浑噩噩混工资的同事看到,她们讽刺我每天的柴米油盐无半点可写内容,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学聪明点,利用我的姿色上位,还说我只是用流水账来记录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
是啊,正如他们所说的,我算得上公司里数一数二的,我也只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在我们两岁的时候父亲就抛妻弃女,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即便这样,在母亲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那一年我们十岁,而这件事也造就了姐姐的心理阴影,在她心中男人都是一样的,永远将男人拒之千里,她的追求者非常多,她从小成绩优异,现在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听说过几年还会出国。
我们努力了十几年,终于在这个城市买了一栋房子,虽然只是付了首付……,我和姐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房价这么高,但是这不要紧,我俩都说了谁也不会结婚,所以一起打拼很快就会付清,我相信只要努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我也会找到更好的工作,加油。
看到这儿,苏旭更加奇怪,脸上出现从小到大不曾有过的扭曲,嘴角歪咧,让他奇怪的并不是这女子写日记的方式奇怪,日记是记载当天的所见所闻,并不是叙述前后,而且日记中明明说姐妹二人在城市里买了房子,怎么其中一个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还给这侏儒做了媳妇儿。
种种不解,他迫不及待的接连翻了好几页,试图从日记中找线索,不过内容真像她日记中同事所说的,记录的都是生活中鸡毛蒜皮小事,没有值得看的线索,直接翻到最后一张有字的页。
2018年3月4日
天气阴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每年最盼望的一个节日了,记得小时候过生日母亲会给我煮长寿面,那时候非常困难,吃长寿面和煎蛋也是最快乐的时光,现在日子充裕多了,并不在乎那一碗面钱了,可是饭店吃不到母亲做面的味道,所以姐姐还是每年生日都给我做一碗。
晚
已经半夜十一点了,姐还没有回来,平常都是九点下班,九点半就到家了,电话也关机,而我也不敢想任何她遇害的事,她肯定是今晚加班,手机没有电了而已,一定是这样。
这页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篇,后面便是空白了,原本想从日记里找出线索,可是无奈于这女子流水账写了几百张,有用的事一张没写,也不知道她姐最后回去没有,苏旭猜测她姐一定是出了事,否则她不会断写日记,翻了一遍看日期知道她坚持每天都写一篇。
“可否……还给我。”那白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屋内回荡。
苏旭咬着嘴唇,环顾室内,只能看到一些简陋的农居物品,并看不到她的人,在义庄的时候可以看见他们,这回又看不到了,觉得有些不安。
“日记?”苏旭试探性了问了一句,由于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便看着地面。
“是的。”女子的声音有些期待。
“问你几个问题。”苏旭依旧看着地面,日记塞回怀中。
“请讲。”
“为何要害我朋友?”
白衣女子不再说话,屋内及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