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一个人，如果总是活在某种不确定的悬疑中——不，是一大堆不确定的悬疑中，一开始可能还会紧张、还会求生，但是若是不断被证明自己在经历那些悬疑得出来的一些结论统统都是错误的时候呢——
  譬如说，慕白一直笃定自己只要帮小八完成任务就能回归地球解决所有危机，可是根据现有的事实来推断，小八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自己被当做“杀手”利用了！
  再譬如，慕白自灵魂片段被收割为暗慕白开始至今，脑海中响起过的无数次《推背图》的谶语，却只是那被二祖称为虚无结晶的玉中的某一些被共享的信息而已……
  最重要的是，或者，眼前的这些二祖、晏子平（大史），他们说的——甚至他们本身的存在，又是否是真实的呢？
  自己身边的一切，是否又是真实呢？
  细思恐极，再思，却又感觉无聊至极！
  无聊到让人提不起求生之欲了。跟大史的一番交谈，慕白的心境波动得很厉害。
  但是大史，明显还处于慕白早期的阶段，对一切都保持怀疑、对一切都尽量习惯性的给出一个令自己心安的推测。对此，慕白只能撇撇嘴。
  或许，糊涂真的是福。如果当初自己不是带着任务进来，而是两眼一闭，那么玄天之界里东奥宗的慕白，或许还在勤务堂过着艰辛、但是可预期的生活；依灵也在甘霖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崔西、离明……
  转眼，大史的记忆入主晏子平身体已经有数日了，这段时间，二祖、炎坤一直在研究“虚无与玉”。杜悦和依灵她们，则是在离明和崔西带领下四处搜罗各种能量，玄天之界里念力熔炉的能量基本都被提取得差不多了，灵力也找到了少许，收获甚微。
  四人也是在九重天和玄天之界往返，闲暇之时，也加入“虚无与玉”团队的讨论，用不同的玉块去查看着里面的各种信息，不亦乐乎。里面的信息很多，慕白想象不出来那里面的信息是如何被存储和读取的，而且大部分信息，其实根本看不懂，仿佛根本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有一些信息，以动图形势存储，只能看到一些古怪的形状在游移。
  大史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尽管期间慕白给他展示过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也带他去参观了玄天之界的一些奇怪建筑、阵法和材料——但是最终，他慢慢的接受了现状，甚至由于物理学家的职业病，他对玉里面的信息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加入了“虚无与玉”团队这档子事里面。
  玉，这种被地球人类所喜爱的随身饰品，竟然还暗藏着这么深刻的奥秘！大史突然兴奋了起来，兴奋到忘记了不久前慕白问了他一个问题后他产生的迷茫，那个问题是——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当时大史的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回去、回去、回去！至于，怎么回去，他也不知道。
  现在好了，一头扎进了对玉的研究中，倒是把这个大事给忘记了。
  慕白有些佩服大史的神经大条了，反观自己，确实是有点事事疑神疑鬼了。
  真是性格决定命运。
  依靠晏子平的这幅皮囊，他顺利的参与到了关于玉和虚无的讨论中，并没有受到二祖他们的排斥，相反，大家对晏子平时常提出的一些奇怪术语表示惊讶，都纷纷问他把心神沉浸在那块《推背图》玉简中时获得了什么，大史一问三不知。慕白也试过大史是否还记得《推背图》，并让他回忆此前被那枚玉简“摄走”了心神后发生的事情，可大史怎么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就仿佛大史和晏子平的记忆完全对调了一样！
  完了，这回，线索真断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大史也进来了，看看二人合作之下能有什么新突破，慕白其实还有点担心大史突然有一天又变回晏子平。
  慕白的计划，还在实施第一步，黑暗军将灵天之界里的信息源源不断的带了出来，慕白也推测出了灵天之界里隧穿的特点，于是施展空间之力打造了一个用于放大隧穿效果的特殊空间，但是说到底，这还要看运气——万一九重天上没有隧穿点呢？
  这种不可捉摸的隧穿，无影无踪，茫茫玄天之界，如何找寻？
  现在唯有希望那种隧穿，无处不在了。
  慕白并没有对大史隐瞒什么，而是将不少秘辛讲给了大史听，大史也认同慕白的推测，不过他并不同意用“隧穿”这个词，他认为，这是一种“洞穿”，只是微不可查而已。
  不过涉及到要使用空间之力的地方，大史就只能干瞪眼了。慕白施展的空间之力，弄出来的一个“放大罩”，让他叹为观止，不过连续运行了几天，一无所获。原本期望的黑暗军能直接出现在那个“放大罩”里的情况并未出现，反而是灵天之界里，时常有新的肉翅怪在牛头怪的带领下前来慕白处报道。
  看来，此路不通啊……
  慕白有些失去耐心了。
  原以为早就自己看清了自己是一枚棋子，决定发挥主观能动性，还妄想“一剑破之”，却不料，自己这枚棋子，处处受人拨弄，应场指数简直是“十星级”！
  拥有灵力这等至高武力、身负空间之力闪电之力等多种神通、干啥事都能事半功倍如有神助、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被命运洪流推着往高处走……
  这任何一项逆天的设定放在普通人身上，都会活出精彩来，就算是连小说都不敢给这么多“金手指”，而自己拥有了这么多的技能和气运，似乎过得并不快乐，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都特么有什么卵用？
  确实没有什么用。
  慕白依稀还记得，在奥一界里大兴土木建造别院和草庐那时候，意气风发，一番舞剑，让他心中燃起了熊熊之火，他还对杜悦说过：“小师姐，这第270场战斗，我也不会败！”
  可目前看来，这第270场战斗，前戏有些过长、干扰配角有点多，直到到现在还不知道谁才是敌方主角啊。
  是二祖吗？是灵天老祖吗？是小八他们吗？
  答案，似是而非。
  看似千头万绪、随便一条线索都能深挖下去，但是现在，慕白真的是迷茫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