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慕白？”见到慕白这幅神情，李隐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但是慕白却恍若未闻。
  好一会儿，慕白才甩了甩头，死盯着李隐，让他再说一遍。
  李隐有点被吓住了，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同样目露不解的晏子平和一丁，小声重复了一句：“无中……不……生有……”
  慕白突然打了一个响指，眼睛也亮了起来。
  李隐觉得好奇，这句话，在之前的论道中，他说过也不下十次了，可慕白似乎都不以为意，但是此刻，为何慕白突然从这句话里悟出了什么一般。
  “怎么了？”晏子平问了一句，语气中半是期待，半是迷茫。
  慕白仰天大笑，继而突然收住，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大概有点明白之前看过的一个理论的意思了！”
  “什么……‘理论’？”三人异口同声齐问道。
  慕白眯着眼睛扭了扭脖子，“那个理论，是在我来的那个世界看到的，不过我一直是嗤之以鼻的，可如今突然觉得，他似乎有另一种解读方式。它说，世界上，根本就只有三维！根本不存在那什么零维一维四维之类的！”
  “这……”晏子平呆了，可李隐眼中开始发亮，一丁则是有些糊涂，没有说什么。
  “李堂主说得对，无中不能生有，无数个零相加，也只能是零！”慕白继续抚掌大笑。
  “这又是何意？”一丁越听越糊涂。
  慕白笑吟吟的看着晏子平道：“晏师傅，你那个兵器喻空间的思路，比我高明，但是还是有点不成立呀。”
  “怎么个不成立法？”晏子平有些恼怒，这是他一生的思考所得，也是他开门收徒的理论依据，怎么能被一个黄口小儿说否定就否定了。
  慕白老神在在的回过身，又坐回椅子上，一副准备大侃特侃的模样。
  “你看，这之前，咱们不是也都同意这个嘛——枪意叠加而成棍影，棍影叠加而成鞭笼，与我告诉你们的零维叠而成一维、一维叠而成二维、二维叠而成三维的思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咱们想简单了一件事情，确实我们大家都进入了一个有悖论的误区，便是，若零维有长度，便无法成其为零维，而直接就应该称其为一维了；一维若有宽度、则无法成其为一维，而直接就应该称其为二维了；同样，若二维有厚度——或者说高度、便无法成其为二维，而直接就应该称其为三维了，是不是这个理？”
  三人齐齐点头。
  “好，那若是零维无长度，为何能叠接而成线？若一维无宽度，为何能叠加而成面？若二维无厚度，为何又能堆叠而成体？这可不就是无中生有吗？”
  “若是零维真能叠而成一维、一维真能叠而成二维、二维真能叠而成三维，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零维，它本身就应该具备长、宽、高？那他还算什么零维？他可不就是一个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三维的东西而已吗？”
  “这……这……”这个思辨一出，一丁和晏子平总算想明白了，立刻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隐却是笑逐颜开，连连抚掌：“还是慕白知我意，还是慕白知我意！”
  慕白转而神色一肃：“所以，其实我方才迷思了一阵，更是关注李堂主后半句话——‘那无中，还有我们未曾了解之物’！”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李隐刚才的无心之言，却引来慕白这么大一番言论，难道慕白悟出了更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慕白伸手一指这屋子里——“你们看这屋内，若是把所有的器具、装饰，以及我们四人移走，算得上是空无一物了吧？”
  三人在慕白的引导下，徐徐点头。
  “但其实并不然，这屋内，还有着你我肉眼不可辩的天地灵气，所以并非空无一物。肉眼不可辩，但是我辈武者的经脉识海只可感应并吞吐天地灵气。那再进一步，若是把这些天地灵气都抽空，这屋内，是否就真的空无一物了呢？”
  慕白的这个问题，三人倒是没有忙着点头了，而是各自思索起来。
  过了一阵，见三人都在苦思冥想，慕白噗呲一笑道：“我看也未必，你看这窗外漏进来的光，充斥整个屋子，你说，这光，连肉眼亦可见，难道能否认它空无一物么？”
  一言既出，三人纷纷点头称是。
  “在看这四方上下，若是空无一物，那又是什么东西撑起了他的四方和上下呢？既然我们能看到‘有’，那么必然这个‘有’就不是无限多个‘无’撑起来的，只是这个‘有’我们感应不到而已，大家同意否？”慕白最后一锤落音。
  沉默了一阵，一丁和晏子平对视了一眼，竟然齐齐躬身，对慕白行了一礼：“数千载岁月迷思，还不及小友这番点拨，还请小友受我二人一拜！”说着便要拜下去，慕白心里一跳，连忙将二人扶起。
  他其实也只是突然顿悟了前世在地球上看到的一个理论而已，却没想到让这两个老家伙如此佩服，心里有一些窃喜。
  李隐也在一旁连连称妙，继而笑着问道：“所以，其实我们这一个月的论道，最终，却是让慕白认同了空间力量并非虚无这一说吗？”
  慕白微微一笑道：“然也。李堂主懂我。我原以为空间之力，只是一种洞察力，是我的眼睛抑或神魂与人不同，能洞察和感知到这四方上下，能利用这四方上下的一些特点来发挥它的效用而已，可如今看来，奥秘，可不就藏在这能撑起四方上下的‘无’之中吗？若是能参悟出这‘无’中之‘有’，也许就能一窥空间之力的本质了！”
  三人齐齐点头，慕白这个说法，三人也颇为信服，毕竟他三人本来也就一致认为空间之力并非虚无，而是形如实质，只是不知道身体哪一处能感知到并能与之互动而已。这样能跟空间互动之人，全玄天之界，少之又少。
  若是慕白能从根源上找出这“无”中之“有”，或许这空间一道，能诞生更多的大能之人。
  慕白经过一番思辨，也是渐渐拨开了关于空间一道的迷雾，剩下的，就是要想办法去证实了。他心里隐隐有着一个计划，不过却是要让晏子平和一丁来协助他，便笑眯眯的对晏师傅说：“晏师傅，你那些门徒，应该都散去了吧？能否再把他们召回来，让我等参悟参悟？”
  “我的门徒有什么好参悟的？”晏子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慕白指了指头说：“我刚才有个想法，你们说，空间之力，会不会与这脑子有关呢？毕竟我辈武者身上其他地方，似乎都已经被研究透了，反而是这脑子，这玄天之人还没有人敢去研究吧？”
  一丁却笑着说：“肝心脾肺肾，心者主神明，乃是君主之官，我看你研究心可能还有所建树。这脑嘛，这脑可没在五脏六腑之中，我看你研究脑，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啊！”
  慕白微微一笑道：“我在的那个世界正好相反，我们认为脑才是君主之官，主思维、主逻辑，自然也就是主神明，不信的话，可否请晏师傅召集门徒来，咱们对比研究一下拥有空间之力之人的脑，如何？”
  “一丁老祖，为了对比，咱们东奥宗，也得出一部分武者，你觉得如何？”
  原来他想的是这个啊，晏子平和一丁一直被慕白牵着鼻子走，但又不得不走，此刻略略有些排斥，但是更多的还是被自己想恢复空间之力的欲望打败，也微微迟疑的问道——
  “要如何参悟？不会伤害他们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