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
史海浮沉 更新:2021-06-11 17:01 字数:2079
随着北方降雪,秦燕战事宣告终结,腊月二十三,皇帝亲率文武百官于京都城外五里迎接蔡国公率领大军凯旋,天刚蒙蒙亮被选出参加仪式的士卒便已抵达。
打头的柳玉众将于百步之外下了坐骑步行至御营见驾,他们到了身着戎装的皇帝近前便一齐跪下,口中称颂天子神威震慑宵小,洪福齐天惠及诸军。皇帝经过柳后和左相等人五年来的悉心教导已然有了一国之君的自觉,不但行走坐卧庄重了许多,说话间也多了几分威仪,他先是感谢祖宗有德荫及子孙,之后少不得也要对众将一番夸赞勉励,君贤臣忠的戏码演完,皇帝便留下柳玉等人询问些军中的情况,另命中书省右相孙章和西院行在总理蔡阳代表自己御赏全军。
孙章和蔡阳带领礼部的官吏边给众军分发酒食边向将士宣扬天恩浩荡,待到热闹了一阵后大军继续出发,于良辰吉时进入了得胜门。
城门两侧早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远处的小楼上也不时有人影闪动,那都是不愿在人多处抛头露面的世家大人亦或身份高贵的官眷贵女,更有聪明的小贩趁机在围观的人群外围兜售瓜子、茶水、胡凳等物,气氛可比中元灯会时还要热闹的多,不过有九城巡查司悉心维持,秩序总体还算井然。
最先进入京师的是皇帝的仪仗,五色伞,五色扇,五色灯,天地风云日月星辰二十八宿旗依着鼓乐的节奏当先开路,抽调府军精壮组成的禁卫军护卫着依品级排列的文武百官次第而行,再后是手执斧钺、弓矢、画戟、金瓜的宿卫军,这支天子亲军全部选自衷心的官宦世家子弟,由于自幼生活条件便高人一等,因此这一军的身形样貌具为上上之选,身穿亮如镜面的明光铠,行进起来闪闪发光尤其显得威风八面。
仪仗过后便是数百面团龙金旗层层叠叠组成的旗城,跪在地上的人们纷纷偷眼向内观瞧,跪得靠前又眼神好的勉强能从旗帜的间隙看到八匹纯色白马拉的玉辇,在众多旗车和侍卫宦官宫女的护卫中缓慢行进,玉辇两侧立着两名披甲执锐的武将,自然是执掌宿卫军的左领军都督以及执掌禁卫军的右领军都督,至于身穿戎装的皇帝本尊则被茫茫的人海旗海淹没了。
等到随在御驾末尾的乐队和殿军全部通过后人们终于可以站起身来观望,这时轮到北伐大军出场了,柳玉与欧长生等将官帅三百银甲白马的骑士行在队伍的最前列,骑士各个身材昕长相貌英武,旌旗招展衣甲灿烂,而后是两千体格健硕身披彩甲的步卒,擎着与纸甲同色的白绿蓝赤黄五行旗帜分阵而行,每面旗帜上均绘了各种猛兽飞禽图案,华丽至极。秦卒过后是奉调参与此次北伐的部族兵千名,他们或骑马或步行、或髡顶或披发、或白面或刺青,或披甲或赤膊,林林总总足有三四十个部族之多,大多异形恶状,让京都人感觉即可怕又刺激。被放在队伍最后的是被虏南下的燕国贵族,虽然这些男女在前一晚都得到了梳洗打理的机会并且更换了衣服,但被柳玉像对待牲畜一样轰赶了千百里路精神头早就磨没了,此刻各个垂头丧气。
这场多年难得一遇的盛大凯旋仪式满足了京都人的心理欲求,让他们不再关心柳后是否专权乱政之类的八卦话题,之后的数月里威严华丽皇家仪程、雄壮威武的秦军将士、古怪猎奇的番国兵卒以及柳玉的英俊风流转而成为京都里最受欢迎的谈论话题。
大军停至皇宫午门之外,只见午门城楼之上正中的位置立着红黄两色的罗盖,罗盖之下除了皇帝还坐着身着华贵仪服的柳太后,在他们周围环绕着数以百计手持香炉仪扇等物的随侍之人,至于贵戚皇族文武百官外番使臣都要陪立于下手的远处。
柳玉诸将弃鞍下马,于午门前拜见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和柳后,随即呈递上此次北伐撸夺的战利品名册,自有秦卒随着念名将相应的物件端出,第一个便是燕国世代传承的金顶白狼大纛,之后还有燕王金帐、燕国玉玺、龙袍、节杖、旗帜、马匹、军械等不一而足。
接下来是献俘的环节,被卓力格图抛下的妃子及未成年子嗣二十余人,逃跑失败被擒的燕国有名大臣、部族长及其家眷数百人,就连看守燕青山上有些地位的神祝巫女都没落下,来自各国的使臣见到这一个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俘虏的队列中,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柳后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升起了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豪气。
等到献俘结束,一部分将领出列上前,他们都在对燕一役中有较大斩获的功臣,其中功勋最著的共有两人。欧长生献上了取自云中的泥土、查汗湖的河水等物并地方堪舆人口图册,云中附近的广袤地域自此重归中原,划入山西省。刘术则带来了黑山诸部的大族长也力金及几大部族的代表一行,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向秦国臣服,为表诚心各部上缴了以前燕国赐予他们的印信节杖等物,并带了十余车的地方特产用作上供,柳后欣然接受,以高于燕国一等的官职重新册封黑山诸部首领,为彰显上国威仪更在回礼时以价值数倍的礼品返还,刘术见柳后心中欢喜便借机提出迎娶也力金孙女一事,柳后正处于踌躇满志之中便满口应许,跟赐婚两人以示恩宠。
正朔五年,秦夺云中置宣云二州,欧长生因功封集昌侯,任山西都督;蔡国公柳玉因功升任五军大都督,执掌御前五军,位极人臣;刘术因北伐、斩将及策反黑山诸部之功封一等子爵,并与也力金的嫡孙女成婚;阿鲁巴颜因功封二等子爵,任河北副都督;熊辉因功得征仕郎的从七品散衔,最重要的是改迁了爵位,去除了食封,从而彻底摆脱了燕平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