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明月的光辉洒满大地，天空中也点亮了粒粒繁星。
  望着这亘古不变的夜色，名为亚兹的青年语带不耐道：“这样的景色已经重复千年，难以想象您竟然还没厌倦。”
  “世间一切的美好，都让人百看不厌。”
  亚兹无意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展开争论，于是便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对老者讽刺道：“没想到善于编织命运的您，竟然会指责我玩弄灵魂。这种伪善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华夏有句古话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抛开其中较为功利的成分，对这句话大体上我还是赞同的。在寻求志同道合者的帮助前，我必定会给予其命运上的指引。而你的行为则是彻头彻尾的欺骗，许下了虚假的诺言，却根本不愿去兑现，不是吗？”
  面对老者的夸夸其谈，亚兹不屑道：“我无法否认这点，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玩弄灵魂与否，兑现诺言与否，根本无伤大雅，只要是对计划是有益的行为就可以实行。难不成我们行事还得被凡人的道德法律所束缚？”
  亚兹与自己的意见相悖，是老者早就意料到的事情。毕竟，老者只是对方名义上的父亲罢了，根本无法管控其行为。
  眼见双方意见相左，老者便缓缓站起身来，一改之前温润的语气，朗声道：“那我们就抛开道德层面，说说有关计划的事情。你的行为虽然有顺势而为的意思，但你的代理人在文华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我们的计划是分化对方的力量，目标直指晟林，余者不论。而你的行为看似弄得晟林焦头烂额，却根本未伤其根本，反而会造成一定的反效果。在晟林产生警觉的情况下，万一其让渡出一部分利益，使得内部空前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那我们的计划可就彻底失败了。”
  亚兹可以无视道德问题，却必须重视计划推行的效率。要是真如老者所言，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反效果，亚兹不但难辞其咎，心灵上更是备受煎熬。
  “我承认您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晟林真的会如此吗？自己被打了一记闷棍后，不但没有立刻寻思报复，反而是割下身体的一块肉？”
  “你可不要小瞧了晟林。我且问你，你玩弄的那个灵魂还能坚持多久？”
  亚兹沉吟了片刻，斟酌道：“对于张国平所能承载的力量，我给予了相当充分的估计。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暂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也仅限于此了。”
  亚兹话音刚落，老者便立即追问道：“那张国平之前又有多少个试验的牺牲品呢？”
  面对老者掷地有声的疑问，亚兹默然无语
  “虽然我没有刻意关注过你的行为，但这个数量我估计是相当庞大的，而你的成果却偏偏只有张国平一个。在这件事上，我们其实是在寻找bug，属于攻击方。而晟林是防御方，其防御对象则是全体华夏人。十几亿人里要找一个bug出来都让你觉得举步维艰，可想而知这晟林是多么谨慎的一个人。”
  清风徐来，吹不走两人之间的沉默。亚兹神情挣扎，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许久，当微风渐渐止息，亚兹服软道：“我明白了，我会遵从您的意思。可是，如果没有那个灵魂，难不成凡事都要我亲自动手？不说可能暴露出过多的信息，我本身的力量在文华也有很大的限制。”
  “以当前的情况，正面作战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其实，你在这次的行为中已经暴露出了许多情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晟林应该会马上展开行动。不过，今天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为你物色到一个品质绝佳的灵魂，他将会是你在文华市的极大助力。”
  话音刚落，老者的身旁便浮现出了一个纯白的立方体。只见这个立方体缓缓飘向亚兹，然后便碎裂成光粒，被其金色的虚影所吞噬。
  吞噬掉立方体后，亚兹便立即赞道：“真是一个有趣的灵魂！”
  对于亚兹的说法，老者显得不大满意，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不该用‘有趣’来形容他。如此悲惨的命运，不应该被轻浮地对待。亚兹，你要记住。这人会是你的好帮手，而你之后的行为应该要更加谨慎才是。”
  这次亚兹没有摆出不耐烦的神情，反而是恳切地说道：“我明白了，我会记住您的话。不过，对于这个灵魂您准备怎么处理呢？需要我加快进程吗？”
  “不用，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张国平是因为肉体的残缺，才被你突破了灵魂的‘加护’。而对于这个灵魂，肉体的消亡是必然的。我准备让其在精神上进行自残，以割裂的方式突破灵魂的‘加护’。”
  对于老者的伪善和狠辣，亚兹有些心惊，疑惑道：“如此巨大的双重痛苦，他的灵魂真的能够承受得来吗？我之前也试过类似的方法，可是却无一例外均告失败。”
  “我对他有相当的信心。虽然其并没有经历过‘启迪’，但激烈的人性冲突以及悲惨的人生经历，都让其灵魂得到了淬炼，这也是我计划能够得以实施的基础。”
  两人之间的冲突一旦消弭，亚兹又回到了轻浮的状态，嬉笑着说道：“您的伟大令人惊叹！父亲大人，您究竟是如何从十几亿人中选出他的呢？无论怎么看，其灵魂在现代社会中也算是件‘艺术品’了。”
  “实际上，我想要不关注他都难。以其优秀的成长经历，却犯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行，必定会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在案发时、经年潜逃后被捕时、法庭宣判时，华夏的媒体都对其予以了极大的关注。对于凡人的资讯，亚兹你还得多多关注才是。”
  对于老者的这个建议，亚兹笑嘻嘻地不以为然道：“是吗？我可没您那么有耐心，关注这些无聊的事情。”
  “无聊么？我曾经看到一个华夏人在网络上这么评价这个灵魂所犯下的罪行——这起案件好像摄魂怪一样可以吸收共情能力较强者的快乐。”
  “摄魂怪？那是什么？”
  不待老者有所回应，满脸黑人问号的亚兹虚影便浮现出了一层光晕。而这光晕仅仅只浮现了一瞬，亚兹的身形便再次凝实。
  紧接着，亚兹便惊喜地感叹道：“难以置信！凡人竟然能够想象出如此邪恶的生物！而且还是在童话里！这简直比白雪公主的故事还要骇人听闻，这真的是童话吗？”
  “怎么样，凡人的思想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吧？就在这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凡人的世界进步了许多，各种有意思的想法层出不穷。拿这个摄魂怪来说，没准你也会因此受到启迪。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别弄得太过火了。”
  老者顿了顿，表示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然后便继续说道：“这件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不必心急，先把手头的善后工作处理干净。我这次叫你来，另有两件事情。”
  虽然跟老者有着较大的分歧，但亚兹还是摆出一副郑重的神情，准备聆听对方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