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
  略有些稚嫩的童音从慕梳烟身后传出，王牧这才看见，慕梳烟的身后还有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包括慕梳烟和梁歧在内的四名心能者身上的气势猛地一涨，隐隐有了接近三阶的架势。
  林飞羽已经被任云带走了，而王牧并不打算走。这里的确很危险，但是，等在这里，王牧觉得值得。
  他隐隐约约感觉，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楼上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并没有下来，只是站在窗前。
  一发子弹划破空气，击中了那道人影。
  有狙击手。
  那人影在空气中晃动了几下，没有倒下去，而是渐渐消散。
  是幻觉。
  王牧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将早就握在手中的蝴蝶刀向着右前方的空气掷了出去。
  蝴蝶刀明显碰到了什么东西，被弹飞了，那处的空气一阵波动，显露出了一个徒有轮廓的黑影。
  “哎呀大兄弟可算是看到你了来来来来和小爷谈谈心你说你藏头露尾的玩偷袭有啥意思啊对吧不如……”
  熟悉的絮叨声出现了，梁歧——准确地说是手持巨镰的梁歧以视觉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了那黑影，而手持匕首的梁歧依旧站在原地。
  这就是所谓的“裂变”，将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能力。
  在男孩那句话的增幅下，这次出现的梁歧的实力明显比上一次要高得多，不论力量，速度，都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离开这里。”慕梳烟对王牧说。
  “我或许，能帮上忙。”王牧并不想离开。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慕梳烟并不像齐谷那样生硬，没有强求王牧离开。
  就算是实力明显变强了的梁歧也显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每一次兵刃相交，梁歧都会被弹出很远，相对的，那人的行动却不会受到什么阻碍。
  “力量。”又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梁歧的速度分毫不减，但那人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是不是还会踉跄一下，明显是被梁歧持续不断的冲击破坏了平衡。
  那个小男孩，究竟有什么心能？
  王牧无法想象，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带来如此之大的变化的心能究竟要有多高的位阶。
  那个男孩，该不会是齐谷的私生子吧……
  王牧突然冒出了一个搞笑的想法。
  那人似乎砸了咂嘴，声音微弱，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王牧的耳中。
  王牧手链上的水晶暗淡了下去，那异于常人的直觉消失了。
  与此同时，巨镰也落在了地上，因为另一个梁歧消失了。
  慕梳烟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她的喘息粗重了起来，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慌张。
  不可能的，刚才那股力量，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她不断如此安慰着自己。
  “真烦人啊。”
  那人终于说话了。
  这声音击碎了慕梳烟最后的自我安慰。
  是齐谷，无论声音还是心能，毫无疑问，那是齐谷。
  刚才的心能是“禁绝”，否认周围的一切心能，除非是对方的等阶比使用者本人还要高。
  可是，禁绝本身就是齐谷的三阶心能，四阶心能者并非不存在，但少之又少，至少在场的人里面没有，换言之，根本就没有人能突破禁绝的封锁。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就行了吧。”本来模糊的人形轮廓终于显出了真身，无论眉眼还是装束，都毫无疑问的是齐谷。
  最少王牧认为那是真正的齐谷。
  一瞬之后，任云已经出现在了齐谷身后，看不清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仿佛凭空出现，毫无征兆。
  再一瞬间，任云的刀已经架在了齐谷的脖子上。
  “说吧，你到底是谁？”任云低声问道。
  “啧。”齐谷砸了咂嘴，“你这样会让你的雇主很头疼的。”
  任云的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齐谷的动脉，如果是真正的齐谷，这样是不可能会死的，任云确信这一点。
  但是，那个齐谷在任云松手之后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血染红了脚下的一大片地面。
  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任云也不在乎什么踩到血迹，径直走到了齐谷身边蹲下去，划破了他的裤腿，仔细查看了一番。
  “假的。”他给出了结论。
  “我看出来了。”慕梳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齐谷”死在自己面前，她肯定还无法接受。
  “齐谷，我是慕梳烟，你最好来看看，这里有人伪装成了你。”慕梳烟对着对讲机说。
  “不用了，让司坤把尸体带回来就可以了。”对讲机那头几乎是立刻回复。
  那声音是齐谷，确凿无疑的齐谷。
  王牧还是没有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眼前的齐谷死了，那边还有一个？
  “这个……”王牧指着那具尸体，想要发问，却被慕梳烟摇头制止了。
  “就当今天什么也没看见，谁也不要告诉，包括……”慕梳烟瞟了一眼躺在远处还没有醒来的林飞羽。
  “呃——”王牧迟疑了许久，才重重地回答道，“嗯。”
  他知道这或许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东西，甚至是会让他陷入麻烦的东西。
  “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司空朔早就叮嘱过他这句话，齐谷也无数次说过。
  但是，他还是会好奇。
  明明是说交给他和林飞羽来调查的事件突然因为这个“齐谷”的掺和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或许是交给天元处理了，又或许是被齐谷彻底搁置了，反正王牧那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相关的消息。
  死亡的一家人对外被定性成煤气中毒而死，而王牧猜测可能是那个假的齐谷用某种手段杀了他们，所谓的某种手段，大概是通过剧场给他们造成一种“自己的动脉破裂”一类的错觉，之后在幻觉中死去。
  但是假齐谷的来历，为什么会拥有齐谷的心能，为什么能如此强大，这一切都还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