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初……他究竟有多么盼望着他活着，那么他现在就有多么盼望着他，立刻回来给自己道歉。他还是狠不下心。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希望他能回来道歉。而不是希望自己亲手解决了他。
  他的弟弟就像是他的曾经，他舍不得丢掉这一段过去，却又不得不舍去。因为过去就是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
  因为不是将来，所以无可能携手同行。因为不是现在，所以无可能形影不离。
  事实上他也曾经想过亲手杀了他。可是这个想法太过隐晦，只是一闪而过，就像是晦暗不明的流星划过天空一般，可是流星毕竟是流星，即使晦暗不清却也明亮得好似在黑暗之中能戳瞎人双目的光明。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引起人们无与伦比的注目。不管怎么说，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痛苦，所以他下不去手，凭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对自己曾经最亲爱的弟弟下手。
  哪怕他知道那已经是曾经，哪怕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弟弟，哪怕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哪怕知道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那又怎么样？那又能有什么用？
  什么用都没有，因为什么都没有了。既然什么都没有了，那肯定什么用都没有了。
  竺尤黎站直了身体，握紧了拳头。他的指甲早就剪过了，所以不大可能会掐出什么血痕，但依旧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紫红色。弯月形。
  寒夜看着站在门口的竺尤黎叹了口气。他走过去问：“你怎么样？”
  竺尤黎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竺尤黎看着寒夜，想到了寒夜到的那一天。
  寒夜躺在地上，就像是那个曾经懦弱不堪的自己。他一时间有些痛恨，又一时间有些庆幸。
  痛恨的是自己，庆幸的是遇上他的是自己。可是最终自己竟然需要他来接济才能生活，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可是等他回过神来在看的时候，他却觉得这个人像自己的弟弟。神似而非形似。
  他有一种直觉就好像是自己的弟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但是又好像不能靠近自己，所以一直跟在这个寒夜身边。也许是为了靠近自己，也许是为了离开那个地方。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的自己的身体里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弟弟，而他的真正的弟弟，却跟在这个叫寒夜的人的身边回不去了。
  也许寒夜知道些什么。或者说自己曾经的弟弟知道些什么，真正的那个弟弟。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竺尤黎攥紧了眉头。
  自己不知道又有什么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一个馒头，白的，里面也是白的。
  他觉得寒夜像是一个汤圆，外面是白的，软软糯糯，里面就是黑星子，又烫又甜，甜的发腻。要是想吃进嘴里，一定要烫出一堆果子泡来。
  他叹了口气。自己最近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是因为太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