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虎哥！”纸老虎的一名同伴全速奔跑着赶回到了其他人身边，因为没有耐力值的设定，在游戏中玩家们并不会由于剧烈运动而感到身体不适，但由于心理作用，他依然是大声喘气道，“你，你说的没错，那个叫无面鬼的家伙确实就是个疯子。”
  纸老虎微微皱眉，轻声道:“先别着急，你慢慢讲。”
  做了几次深呼吸以后，男子的的呼吸逐渐平缓，胸膛的起伏幅度恢复了正常，他咽了口唾沫，依然有些心有余悸，“那家伙他……怎么了，我还没说呢你们就这么副表情？”
  看着同伴无声地用手指指了指背后，男子意识到了不对缓缓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逆羽挂着淡漠微笑的脸。
  “哟，之前果然是你们啊。”逆羽拍了拍那人为了看清后方而侧过来的肩膀，刚拍了第一下，那人便以极快的速度接连几步逃到了同伴们的身后，声音显得有些发颤，或许是情景所致，整个过程都被他用几句话概括掉了:
  “那家伙先前单独剿灭了十来只哥布林，然后就开始鞭尸！而且还在做笔记！感觉上还很开心！”
  逆羽尴尬地干咳一声，直接把自己做下的笔记共享给了眼前五人，语气无比诚恳，“请注意自己的措辞，兄嘚，你那种说法会害人把我当变*态的，这是我在作业，我是有条理地找出它们的器官分布状况和健康程度，和医生检查你们器官有没有出问题是一个道理。”
  “现在哪里的医生会直接给人开膛破肚地检查内脏器官嘛！还记笔记详细描述手感，你果然是个变*态吧！”
  逆羽神情肃穆，道:“话不能那么说，我这是限于现况才只能那么做，这和我拿斧子而不是手术刀解剖哥布林是一样的，都是限于现况而不得以作出的妥协，若是有仪器，我早就可以给它们拍个片，来个共振完事，为什么还要费自己力气去解剖呢？至于描述手感，难道你们就对这些现实中不存在的生物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也不知是谁冷笑了一声，“呵，因为好奇就捏捏尸体内脏玩。”
  逆羽正色道:“手感可以表达很多东西，比如我们不少人都可以通过心脏的手感，来推断死者的大致年龄，身体状况，内部有无异物，甚至还有一小撮的有时可以由此察觉到死者死因。当然，具体的必须进行更加精细的检查。再比如肺部，结合其他人情报，我们也可以由此推断出死者的大致烟龄，而我正在练习这些，虽然它们看上去都带有些互相攀比的意思，但如果你说我们只是为了玩，恕我不能苟同，它们终究是有一定实际意义的。”
  氛围突然就凝滞了下来，良久的沉默以后，纸老虎打破了僵局:“现在学法医学的人都这么变……恐怖的么？还是环境氛围已经变了，不是疯子就坚持不下去？你们现在……一年大概要接手多少具遗体？”
  很好，这就是逆羽想要的效果，通过诱导使他们得出结论。大多数人对于由自己推导出的结论，往往没有足够的意识进行自我辨证，即便，即便这个结论是被人逐步诱导的结果。
  逆羽无视了前面两个疑问，挠了挠侧脸，回忆了一下过去自己接手用于解剖作业的尸体数量，“呃，旁观的算不算？”
  纸老虎轻轻点了点头，“也算上好了。”
  逆羽张了张嘴，又突然闭上嘴，摇了摇头，那数字对于常人来说终究是太大了，如果说只是近年的数量，那对于一个医学者又未免太少了，“那还是算了吧，说出来你们心里反而会膈应，之前拍下来的视频和我给你们的笔记复制，就当是我卖给你们好了，笔记记录了哥布林的重要器官位置，换言之就是要害位置，而视频应该，也还算具有冲击力吧。”
  纸老虎眯起了眼，双手环抱胸前，“既然是要卖，你又希望能得到多少，事先说好，你提供的东西我们无法确定其准确价值，价码太高的话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逆羽笑了笑，“不，这不是常规交易，我是期望你们能够打个广告，一方面提高继续这个游戏的知名度，另一方面给大家介绍一下一个渠道，通过渠道提交申请，就会有像我这样的人提供各种暗杀，追杀，仇杀，情杀的服务，呃，最后一个当我没说。”
  逆羽缓了缓，看到了纸老虎眼神中带有的诧异，便解释道:“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但你应该是个练家子，我也差不多，虽说平日里基本上一直都有在压制，可我确乎是有着能随意行使自身武力的欲望，现实中不行，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同样，我也想和其他的人进行一场厮杀，能够完全不互相留手，完全以击杀对方作为胜利条件的战斗！”
  纸老虎沉吟片刻，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嗯，简单来说就是现实中限制太多，你很无聊，想在这里找些乐子或是找点事做。所以……闲得无聊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半晌，逆羽幽幽道:“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我是要从事那个行业的，即便现在还只是在学习巩固知识，但身上的屍臭味已经能明显闻到了，至于用香水……那不存在的，天天和尸体打交……”
  纸老虎一脸沉重，拍了拍逆羽的肩膀，“我已经懂了，不用再说了，但你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啊！”
  逆羽特意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酝酿了一下感情，“原本，我就是打算从医的，我想去救助更多的人，而不是简单地用武力来伸张正义，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也很简单，我，被学校坑了……”
  短短五个字，包涵了无限的悲伤和悔恨，加上逆羽悲凉的语调和那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空洞神情，让同为男性的几人不由悲从中来，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人类充沛的想象力已经足够他们脑补出所有剧情。
  正是对于异性充满憧憬的年龄，正是对大学生活充满好奇的年龄，却由于校方的小小恶意，一切都化作了空谈，本应自由快活的大学生活被一次次实习和繁杂的理论填满，幻想中与异**漫的所有邂逅都成了镜中花，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具具各具特色，没有重复的尸体，而且即便是到了未来成功就业了，也极有可能依然会被他人嫌恶的目光所包围，连恋爱结婚都是不现实的东西了，或许相较于普通的医生，当法医唯一好处就是医患关系稳定了。
  在这个时候，逆羽先前的行为已经不再重要了，心怀怜悯的几人纷纷上前，试图给予眼前的可怜人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