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述(上)
作者:destn      更新:2021-06-11 13:52      字数:2138
  “真是……孱弱啊……”放下扶在额头的手,逆羽以无比自嘲的语气自我呢喃到。
  对于面前的建筑群,逆羽心中隐约有了些许猜测,在那里他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或是迟疑或是犹豫,他的步伐不觉变得迟缓。
  这一段并不漫长的路程逆羽硬是花了几十分钟才走到终点。
  逆羽面前的建筑是一个老旧的废弃教堂,虽说是废弃了的,但从周围的杂草生长状况来看,应该还是时常有人在打理的。
  只是在时光的侵蚀下,连教堂原本雪白的墙壁砖瓦都变得泛黄,另外墙体上有许多龟裂,几处墙皮外翻,为墙上的爬山虎提供了许多便捷,但那片植物看上去十分自律,只是安静地据守在墙壁的一隅,像是与世无争。
  逆羽心中那种既视感变得愈发强烈,那既视感驱使着他打开了教堂紧闭的木质门。
  随着门开启时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教堂内部的环境展现在了逆羽眼前,如同逆羽所料,这里必定是有人打理的,地上一尘不染,建筑物的边角也没有蜘蛛网一类的东西。
  整个教堂的厅室空无一物,不论是供人祈祷的长椅或是神甫的讲台,甚至是神像,都不存在于此。
  和大门相对处有一个略高一些的站台,从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来看,那里是曾经放置神甫讲台的位置,大概是由于某些原因被移除了。
  如果和逆羽猜测的一样,他是知道这个教堂变成这样的原因的。
  厅室左右两侧通向其他的房间,最角落处还有一扇小小的木门,就位于站台一旁。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到目前为止所见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场景逐渐契合。
  逆羽沉吸一口气,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心脏不由高频率地鼓动,压出一股股的热血,让人不禁亢奋,感觉连躯体也逐渐发烫了起来。
  扭开门,就是这个教堂那十几年唯一没有变化过的地方,那个没有面孔的女神像依然在那里,和记忆中的极其相近,或许在细节上还是有所不同的,但在逆羽的主观感受中,这里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小院子。
  他不知是被什么驱使着,几步上前,与神像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而后单膝下跪做出了久违了的祈祷姿态。
  从头颅低垂的他口中吐露的言语并非祷词,而更接近于自述:
  “我从一开始就是个感情淡漠的家伙,愤怒,喜悦,悲伤,或是其他情感都很淡,在孤儿院里也没人见过我发火,只是一直那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无所谓般的表情。”
  “我是个异类,从某天开始我意识到了这件事,幸好差异不是很大,只是情感上,而且周围全是可以模仿的正常人,异类伪装成普通人还是很简单的,只是有时会显得我有点不合时宜的怪异。”
  “欺骗,隐瞒,附和,再在一点细枝末节的地方提出不同意见,用这样的办法,我成为了正常人中的一员。”
  “通过观察,我知道人们在悲伤时如何,愤怒时如何,以及有什么事会导致他们这样,模仿还算成功,在他们大多数人眼里我应该是个性格温和的家伙,最多有些不和群,我也成功地更能理解自己的情绪了一点,可以说是更像常人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没什么是我真正的情绪表达,只是靠经验判断罢了,我只是漫无目的地活在这里,感觉死了也无所谓。”
  “raid大规模入侵不久,这里就受到了袭击,建筑破损在事后得到了修补,但死去的同伴是在也回不来了,即便是这种情况,我也无法感到太多的悲伤或是愤怒,只能靠洋葱刺激出自己的眼泪。理解了其他人发自内心的悲切后,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异类。”
  “后来为了对抗raid,你们这些本该高高在上接受供奉的神,仅仅只要给人心里安慰就足够了的神都走上了战场,为保护和你们全无关系的人类战斗,明明信仰对于你们毫无意义,甚至只是负担。”
  “不仅仅是你们神,其他种族在那个时候也在一定程度上向人类伸出了援助之手,明明将一切技术共享之后的人类在对抗raid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没有强大的战斗单位,也没有有效的后勤能力,甚至是产生了亲和raid的新生教派。”
  “那是我第一次心生憧憬,为那些为他人而战的战士。憧憬于拥有力量的人。”
  “尽管不断地传来战士们死亡的消息,但对于我来说还是没有任何实感,只是进行了几次还算是认真的祷告。”
  “不过院长倒是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不久他在我们中招募志愿者,进行他的改造实验,利弊都是说清楚了的,到也没欺骗我们什么,反正对我来说失败了也不过是死亡罢了,就选择了参加,参加的人包括我在内总共三个,结果只有我活了下来。”
  “实验是将其他种族的血液取代本身血液,并用其他物件代替部分器官来获取更高性能,另外的两人陆续死亡,可笑的是我这不排斥死亡的家伙却撑到了最后。”
  “可惜我并没有因此获得强大的力量,反而变得更加虚弱,成为同调者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才明白,这是由于所谓的排异反应。”
  “实验失败了,至少在那个时候无可置疑,院长也好似放弃了一般,只是自己开始调试炼金试剂作为补给,在日常生活中也选择尽量避开我,大概是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我这个实验失败品。”
  “生活就这样继续,我成了一个累赘,由于躯体不断传来的痛楚,我很难自己完成什么事,最初的一日三餐都得依靠他人帮助,那时我从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怜悯。”
  “后来有人对我施加了治疗,虽然是院长将她请来的,但就结果而言帮了我很多。那以后我恢复了一部分的行动能力,开始和院长学习炼金,心怀愧疚的他也全无保留地教授我炼金知识。”
  “其实痛楚没有衰退,但习惯以后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只是偶尔会在我调配试剂是来捣个乱,除此以外并没有太大问题,生活似乎又趋于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