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河目光冷冷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去找。”
  要是他们逃走，白家伤了顾思阳的事情恐怕会被宣扬出去。
  如今，白家还不能暴露在玄门之中。
  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白卿卿，却见白卿卿双眼灼灼的看着李寒泽。他气怒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离开。
  白卿卿盯着李寒泽，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你……受伤了吗？”
  李寒泽缓缓摇头。
  白卿卿缓缓点头，“那就好。先去休息吧！顾思阳跑了，我会再给你找个更好的魂魄，你别担心。”
  “嗯。”
  李寒泽走到空地之上，捡起地上的鞭子，朝着白卿卿弯腰，转过身离开。
  等到李寒泽的背影消失不见，白卿卿平淡的神色渐渐消失，双眼狠狠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李寒月！
  ……
  石弘文一路带着他们两个快速的离开，等到了空旷的地方，身后白家的人穷追不舍，他一下松开李寒月和顾思阳的手，道：“我引开他们，你们……”他话没有说完，便快速的离开。
  李寒月担心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见白家人追着他而去，只好拉着顾思阳闪到一旁的草丛里。
  等到白家人离开，他们两个才出来。
  李寒月转过头看着顾思阳，一阵冷风吹来，她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向远处，“是海。”
  顾思阳也看向大海，“嗯。”
  李寒月松开顾思阳的手，朝着沙滩走去，此时正是深夜，除了听到海浪的声音，完全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夜空。
  顾思阳跟在她身后……
  褚玥站在黑夜里，隔着不远的地方看着肩并肩而站的两个人。
  两人也似是完全融入了黑夜一般。
  “你以前说，结婚以后想要住在海边。”顾思阳突然开口说道。
  李寒月神色温和，“是。那个时候我都在想我们两个结婚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
  顾思阳的手微微一颤，他转过头看着李寒月。
  李寒月依然双眼盯着前方，继续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忘了你。我那个时候都以为自己要是没了你，会死的。”她嘴角带着笑，转过头看着顾思阳，“事实证明，我没死。”
  她嘴角勉强拉扯起一个弧度，脚往前一走，鞋子踩在沙滩上发出莎啦啦的声音，她眼中含着泪水，从背包里掏出香烛和纸钱，点燃，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那个影影绰绰站着的男人，她觉得，顾思阳这一辈子真是被她害了。
  蜡烛点亮，褚玥侧身一躲，躲在树后。
  她偷偷的去看李寒月，她从未见过李寒月这副模样，眼泪无声的流着。
  四周安静的很，只有海浪声，和风声。
  李寒月点燃纸钱，火焰灼伤了她手指，她仿若没有知觉一样，四周的黑色如同化不开的雾气一般，整个黑色之中，只有这一点儿的光亮。
  她看着这点儿亮光，忽然想到十年前，她和顾思阳两个人相识，相爱，她那个时候在李家活的自在，术法也学的好。
  她活的比谁都要好，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顾思阳。
  一见钟情！
  她一眼就认定了这个男人！
  她眼角渐渐的湿润，如果她早知道自己和顾思阳的相遇，结局会是这样，她大概是不会选择认识他的。
  那个时候年轻，她的世界里全都是顾思阳。
  他的笑，他的怒，他喊她的名字，他握着她的手，说着那些他不好意思开口的情话。
  她抬起头看着顾思阳，他依然站在原地，双眼看着她。
  大概是烛火的光芒有点儿微弱，顾思阳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送我走？”
  李寒月点头，她朝着顾思阳招手，顾思阳走到她旁边，两人肩并肩的坐着。
  天边渐渐泛起白光。
  “天要亮了。”
  “嗯。”
  她转过头看着顾思阳，笑了笑，“你说过陪我看海上日出的？”
  顾思阳也笑了笑，“是啊！”
  一人一鬼看着天边一点一点儿的亮起来，“都说，人死之前会想到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寒月，我也是在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的幸福，痛苦，大多都是你给的。”
  李寒月沉默了许久，“对不起。”
  是她害了顾思阳，顾家的人已经找过了她，告诉她当年的事情，她是顾思阳命中的劫数，如果顾思阳不遇到他，或许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番经历。
  白卿卿分明是为了她才杀了顾思阳的，可顾思阳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他为什么不生气，不怪她。
  是她纠缠上他，又是她忘了她，如今又是她害了他。她颤抖着声音，“思阳，对不起！”
  顾思阳抬手摸着她的脸上的泪水，“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李寒月泣不成声，声音哽咽。
  顾思阳于她是不一样的，他曾经是她的保护伞，是她的支柱，虽然她已经多年不曾靠着别人，可顾思阳一开口说这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仿佛被人剜开，疼的她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发抖。
  顾思阳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我走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我看……弘文对你很好，你少对他耍脾气。有什么事情，也不要一个人扛着，让弘文帮你。你……值得最好的。也别想着为我报仇，知道吗？”
  他没说一
  李寒月在顾思阳的怀里一边哭，一边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寒月，我爱你。可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欠他们的，这一世还不起了。下一世我再还。”
  李寒月只觉得自己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扑到傻子上，海天相接的地方打出第一缕光芒，照亮整个世界。
  海风而过，蜡烛熄灭。
  纸钱的灰烬，打着旋儿的飘起来。
  李寒月环顾四周，哪儿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思阳……”
  她站起来，用手背一抹自己脸上的泪水，“你说的我都会听的，只有一条。”
  白卿卿！
  她面色一冷。
  背对着朝阳，离开。
  神色坚毅。
  褚玥从树后缓慢走出来，她看着李寒月的背影，再看看无边的大海，伸手摸干自己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