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假的，褚玥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艾恩要是变成了普通人，说不定就能轮回转世，而不是一死就魂飞魄散了。可……如果不是真的，那艾恩脸上的伤还有他的那些话，就能说明他心里是极度渴望变成普通人的。
  他……
  “你怎么说起这个？”阎绝这才想到看到的景象里，艾恩的脸上有着不应该存在的青紫。
  这样的伤痕不应该出现在艾恩的身上，他眼神微微眯起来，“艾恩，他……”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动手散了那些怨魂。被艾恩害死的人成千上百，普通人的不可能散了那些怨魂的，不过，三界之中除了他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他双手微微握紧，不过却几秒，就猛地松开，他把褚玥紧紧的抱在怀里，神色微微凛然。
  ……
  顾雅走到艾恩的门前的时候，她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
  艾恩的房子就在她们楼上。
  她缓缓的推开门，发现屋内一片黑暗，只有阳台上透出外面微弱的光芒，“艾恩！”她小声的喊了一句。
  屋内安静的有些异样。
  顾雅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她走了几步，撞到一把椅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忙用手抚着椅子。“艾恩，你在哪儿？”
  应该在家的吧！
  不是受伤了吗？
  忽然卧室角落里传来声音，顾雅走到卧室前，伸手推开门，屋内依然一片暗黑了，她却能看到屋内的一道黑影，她的手按下开关。
  屋中的景色映入她的眼里，艾恩赤裸着上身，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上面还带着鲜血。
  她的眼睛从那把还滴着鲜血的刀子，移到艾恩的身上，惊得捂着嘴巴，脚步一软，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艾恩光洁的身体上一道一道的伤口，鲜血淋漓，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原本该有着痛苦的神色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他嘴角的笑，让顾雅的心几乎是停止了跳动，眼前的这个人，不像她记忆力所认识的那个艾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像是一个恐怖的变态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眼睛疼瞪大，瞳孔微微颤动。
  艾恩嘴角一扬，看着顾雅那副被吓的惨白的脸色，声音飘渺，诡异的道：“你们活人的身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疼痛，被刀子划破身体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疼，被人分尸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疼吗？”他拿起刀子，眼神带笑的看着上面滴出来的鲜红的血液。
  她好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艾恩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他虽然看到了顾雅，却又好像没有看到她，拿起刀子，狠狠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一刀下去，血肉翻飞，鲜血横流。
  顾雅小声惊呼，她看见艾恩还要抬手去伤害自己，她猛地冲过去，一把夺走他手上的刀子，“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你难道没有痛觉吗？”她狠狠的把刀子扔在地上。
  刚才她一推艾恩，艾恩整个人都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她，整个人像是受惊了一样。
  顾雅看着这副神色的艾恩，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她看着他还在滴着鲜血的伤口，眼眶微微酸涩，“你……这是做什么？”她都不敢再去碰他了。
  一滴温热的眼泪滴在艾恩的手上，他看着从自己指头上滑落的那滴温热，再缓缓抬头看着顾雅，“哭什么，疼的是我！”
  顾雅被他这句话给刺激的哽咽了出来，她想要碰他，却又不敢，手足无措的哭道：“怎么办？怎么办？……我去找褚玥她们。”她转过身就要走，艾恩一个起身，从后面伸手抱住她，他带着伤口的胳膊环住她的身体，微微用力，伤口上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不要去找她。”
  “……”顾雅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听出艾恩话里的异样，她的心似是被一块石头狠狠击中一样，闷闷的疼，“因为……褚玥！”他还没有完全的放下褚玥！“就算因为她，你也不能这么伤害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爱你。”
  “有。”艾恩轻轻的在她耳边道，“你！你爱我！”
  顾雅哭的更加大声了，“你就是这么欺负我的吗？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就这么欺负我，是不是？知道我看到你受伤就会心疼，所以才让我看见的，是不是！”
  她虽然明白，清清楚楚的明白，艾恩对褚玥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可是她一直自欺欺人，只要她用真心感动他，只要她用心，艾恩就一定能放下褚玥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过程是这么的难，艾恩对褚玥的感情是这么的深。他竟然能为了褚玥自残。
  他为了褚玥自残，伤得是他，疼的却是她。
  顾雅哽咽的哭着，她看着自己的眼泪滴在艾恩的伤口上，混合着艾恩胳膊上的鲜血滴在地上。
  艾恩松开她，把她转过来，用带着鲜血的手轻轻的擦着她脸上的鲜血，“你哭什么？难道是看到我这副模样，后悔喜欢我了吗？”
  “你混蛋！”顾雅大吼一声，“艾恩，你混蛋！”他明明知道她有多么的喜欢他，他还说出这些话。
  “是，我混蛋！”
  “……”她哭了一会儿，抽噎着指着他身上的伤口说道，“怎么办？”她虽然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可是这样的伤口，这样的鲜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人。
  艾恩垂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没事儿。”
  “什么没事，难道你不疼吗？”
  “疼。”他点点头，脸上却带着笑，“但是，我喜欢这种疼。”这种疼，是普通人会有的疼，是一个真正的活人会有的疼痛。
  顾雅心里又是一阵钝痛，她知道，她很清楚艾恩是多么想要变成普通人，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艾恩对于普通人的执着。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体会普通人的疼痛，就这么伤害自己。
  ……
  艾恩平静的坐在床上，他看着蹲在一旁给他伤口上药的顾雅，因为她的碰触，身体的疼痛促使他微微瑟缩了一下。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