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景正好，暖阳透过洁净的玻璃照射进来。李鋆泰站在窗边，将白色50c杯里变凉的水倒进盆栽。
  柯尔易坐在房间的黑色真皮沙发上，“我不明白，你明明那么爱小仁，为什么要装成一副拈花惹草的样子。”
  “我有能力保护他，可我没能力保证万无一失。在外人眼里，他只能是一个随时都能被抛弃的玩物才行，这样他才安全。”
  柯尔易的表情似笑非笑，他觉得这种想法和做法简直是愚蠢至极，爱是主观的冲动，爱一个人何必考虑那么多？一个心理医生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可你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不是吗？”
  “我没有！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他，只是他需要一段时间喘喘气。”
  柯尔易不想再同李鋆泰纠结这个问题，不过想想也知道，消失的那么无影无踪，怎么可能再回去？李鋆泰已经没了沈致仁，柯尔易不想同沈致仁一样与面前的人再也没有牵连。或许往事能让这个已经冰冷到病态的人稍稍回心转意吧！
  柯尔易急忙换了话题，“还记得吗？高中时，我们三个可是别人眼里形影不离的好哥们，我好怀念那个时候。”
  “……”
  “你和小仁初中就认识了吧！可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五年，我感觉得到，你对任何人都有戒心，包括我，唯独沈致仁除外，为什么？”
  “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忘了。”
  “呵，能让你如此信任一个人的事，怎么可能忘记？”
  “我说了，我忘记了。”
  柯尔易没再追问，他了解李鋆泰的性格，不想说，怎么问也无果。
  柯尔易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好，你不愿意，那就不提往事。可是为什么？我们今天会到这个地步？”
  “有些事没必要弄清楚。”
  柯尔易走到李鋆泰身后，环抱着李鋆泰的腰，将脸颊靠在李鋆泰背上。李鋆泰将白色水杯放在窗台上，掰开柯尔易的手指，转过身，“场已经散了，还演什么戏，拿钱走人吧。”
  柯尔易眼神中带着执拗，下一秒便将嘴唇附了上去，李鋆泰一把推开柯尔易，“你要干嘛？”
  “要干什么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沈致仁？”
  “柯尔易，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补偿你，只是以后别再出现了，更不要联系沈致仁。”
  柯尔易狠狠删了李鋆泰一巴掌，“我当初答应你演这场戏本就不是为钱！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和小仁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李鋆泰并没有动怒，平静如水，仿佛刚刚那一巴掌根本就没有落下来一样，“你跟他没法比，拿钱走人，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别逼我双手沾上你的血。”
  “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你绝情了，你当之无愧。”
  “闹够了就赶紧滚……”
  柯尔易冷笑一声，“因为小仁背叛了你，所以你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对吗？”
  “闭嘴！”
  “李鋆泰，我发誓，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背叛你，让我留下好吗？”
  “不好！”李鋆泰回答的很决绝，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要再纠缠不休，我真的会杀了你。”
  柯尔易冲到李鋆泰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支左轮手枪，举在李鋆泰灰白色的瞳孔前，“那你来吧！”
  李鋆泰毫不犹豫接过手枪，打开弹夹，子弹落地的金属碰撞声有节奏的迸发出来。五声，五颗子弹。李鋆泰合上弹夹，枪口直对柯尔易的眉心，“俄罗斯转盘怎么样？在你死之前，随时可以反悔。”
  李鋆泰依旧是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柯尔易只是一个找死的陌生人而已。柯尔易往前走一步，额头抵上枪口，闭上眼睛。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怖。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为命。柯尔易把自己的命押在李鋆泰身上，他相信李鋆泰，他相信李鋆泰不是冷血无情的怪物。如柯尔易所愿，李鋆泰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柯尔易松了口气，缓缓睁开闪着星星的双眸，嘴角微扬，“李鋆泰，你下不了手，对吧？”
  “咔嚓――咔嚓――”纤细的手指在柯尔易的注视当中扣动扳机，两次，万幸的是两个弹夹里没有一个有子弹。那一刻，柯尔易的笑容猛然冻结，惊讶与惊吓交织，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点点流失。
  “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你的运气够你挺到哪颗子弹？”
  顷刻之间，寒气逼人，柯尔易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李鋆泰，你果真……”
  李鋆泰再次扣动扳机，又一次有惊无险，柯尔易眼中凝聚的只剩下恐惧。心里防线被击垮的那一刻，总会下意识的逃避。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柯尔易舔舔下唇，声音有些颤抖，“李鋆泰……我一定不会……”
  第四次扣动扳机，柯尔易身体一颤，依旧毫发无损。俄罗斯转盘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死亡，而是死亡前的恐惧。一遍又一遍扣动扳机，直到死亡都不会对这声音麻木，对死亡的畏惧反而愈演愈烈。
  “还剩两发，你觉得你……”
  “继续。”
  “好，我成全你。”
  “咔嚓――”第五枪，空弹。李鋆泰把枪狠狠摔在地上，“来人！把他关起来！”
  门外立即冲进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钳制住柯尔易，柯尔易不断挣扎，大喊着，“李鋆泰！继续啊！最后一枪！打死我！”
  李鋆泰转过身去，望着窗外蔚蓝天空，双眸中渐隐渐现些亮点，今天的太阳，真刺眼。
  柯尔易的喊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匿。李鋆泰的指尖划过窗台，一颗银色子弹顺着花盆底部的圆弧滑落进李鋆泰的掌心。
  那把左轮手枪，不管是谁，都能挺到第六枪。
  李鋆泰深吸一口气，转身，“通知司机，10分钟后去机场，至于那个柯尔易，等我离开后再放他走。”
  “是！鋆泰少爷！”
  坐在飞机头等舱，喝着昂贵的香槟酒。李鋆泰累了，也不想再斗了。这本就不该开始的夺位之争，李鋆泰再也不抱任何幻想。他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所有争端，以及所有的爱和恨。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再也不用担心谁会离开，谁又会因为自己受伤。不论公务，不问世事，一个人逍遥自在。
  路途的终点是个小城，街上没有行色匆匆的人流，也没有太多车辆，甚至连地铁都没有。这地方的居民很诚朴，没有大城市的勾心斗角。没事围在大树下打打麻将聊聊天，无比闲适。
  李鋆泰在街角买下一间商品房，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咖啡店，没事看看报纸，读读小说，上上网。
  就这样孤身一人安安静静度完这一生，时不时关注一下那个人的近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躺在手心的苹果手机抖动几下，屏幕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备注的四个字母让李鋆泰有些许兴奋，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丝的不甘心。
  可惜李鋆泰并不如自己想象的潇洒，这样的生活虽然安逸，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没关系，李鋆泰相信，从现在开始，时间会抹平一切。
  李鋆泰没有查看内容，直接删掉短信，然后手指在荧屏上点了几下：chen，以后不必再联系我了，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