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遭暗算
作者:蜗牛宝贝1      更新:2021-06-10 12:32      字数:3120
  苏岑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沁云殿的软榻上,刚睁开眼便有人抓住她的手,哭着颤声唤她,“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苏岑筠抬头,眼前的皇后哭得梨花带雨,钗发凌乱,早已没了往日的雍容,皇帝坐在一旁,似乎更憔悴了,看着她的眼中满是疼惜和痛苦。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还是忍不住问,“哥哥呢?你们是不是找到他了。”
  皇后嘴唇动了动,侧过头去,不敢和她视线相接,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更急了。皇帝回道,“朕已将西郊大营的兵马都调到上原河谷两岸寻人,一定会把墨儿找回来的,你们母女别太忧思过重,保重身体要紧。”
  皇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皇帝的目光中似带着刀子,“你如今是不是欢喜极了?是不是你下的手?”
  皇帝浑浊的眼眸中升腾起滚滚的怒气,最终却只是斥了一句,“皇后,请慎言。”
  皇后冷哼了一声,还待说些什么,瞥见一旁的苏岑筠,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苏岑筠早知道帝后之间有问题,可此时她也没有心思细究此事,见二人停了争执,急忙说道,“此事很可能是皇叔所为。”
  她将逃亡路上被追杀、小宝机缘巧合认出黑衣人,苏岑墨将黑衣人关押审问,直到昨日刚查出其幕后指使,黑衣人便逃脱跑掉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其中魏子枫的参与。
  “来人!”皇后听她说完,开口唤了殿外的内监进来,“传我的旨意,着御林军去慎王府将萧景恒给我拿进宫来。”
  那小内监听得这命令,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抬头朝皇帝看去,皇后冷冷地盯着皇帝,“你若再护着他,便等着给我收尸吧。”
  皇帝轻叹了一声,瞥了小内监一眼,小内监如蒙大赦,蹑手蹑脚地退出殿外,皇帝这才开口劝道,“我知道你担心墨儿,就算真是璟恒干的,如今无凭无据,你就算拿了他来,又有何用?若不是他所为,你平白给他留了把柄。更何况,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墨儿,何必横生枝节,反倒于墨儿不利。”
  皇后自然知道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根本拿萧璟恒没有办法,不过是盛怒之下逞一时之气罢了。她一掌拍在身侧的几桌上,震得上面的茶盏叮当乱响,“萧璟恒,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落在我的手上。”
  话音刚落,外面却传来了內监的通报,“慎王殿下求见。”
  皇帝抬头看了眼皇后,见她冷着脸却没说话,便开口道,“传。”
  慎王大步走进,面上神色担忧,匆匆向帝后行了一礼后,便急忙问道,“太子可有消息?”
  皇后自他进殿便低着头不曾看他一眼,皇帝则摇了摇头,慎王一拍自己的大腿,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懊悔,“我不应该把太子扔在围场的,若是我在,定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苏岑筠靠着软枕,一直盯着萧璟恒的神色,他面上的痛心与懊悔看起来是如此的情真意切,若不是知道他就是一路上追杀自己的人,她都差点信了。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整个皇宫似乎都变成了一坐冰窟,这座冰窟里面的人为了权势,可以连自己的亲侄子侄女都下手杀害,还能在人前演一出足以乱真的戏码。
  两天两夜过后,西郊大营的官兵将上原河谷两岸方圆二十里的地皮都翻了个遍,又乘船往上游和下游寻了近百里,只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了那名报信的东宫侍卫和两匹马的尸首,苏岑墨和莫邪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那名一国太子在众人眼皮底下失踪,自然是闹得沸沸扬扬,市井之中渐渐有传闻,太子殿下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本就是个福薄之人,偏偏托生在帝王之家,将一辈子的福气一下子耗尽,命自然也就短了。十六年前的那次行宫大火本就该死了,被人救下,养父母用自己的福寿换了他十六年的命,如今大限已到,便被牛头马面给带走了。
  这些话越传越烈,渐渐传到了宫中,皇后气得砸了手中的茶杯,“给我查,是谁造的谣言。”
  慎王府中,萧璟恒如往常一般悠悠地品着茶,俨然一副雅士的悠闲姿态。他一口一口细细品着,将一杯茶喝完才轻轻放下茶杯,问跪在地上的属下道,“散播那些话的时候,可留下痕迹?”
  “王爷放心,属下知道此事轻重,不会留下任何让人追查的蛛丝马迹。”
  慎王点了点头,那属下退了下去,他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慢慢睁开的眼中露出了忧心的神色。
  他确实在围场设计杀害了萧予墨,可是萧予墨如今是死是活,连他也不能确定。
  而此时的苏岑墨和莫邪,正被困在上原河谷对岸群山底下的一个洞穴之中。
  那日一名东宫侍卫来禀告他,见到公主与一男子在围场外的河谷边上相会,举止亲昵。苏岑墨立马便想到了前几日魏子枫告诉他的苏岑筠有了心上人,料想应该就是这男子了,如今众豪门贵胄都在围场,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公主与人私会,便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吩咐其他人不得跟上,和那侍卫骑马往河谷边奔去。
  谁知快到河谷时,□□的马忽然暴躁起来,刨着蹄子在地上不停打转,那侍卫打马上前,拽住了马嚼子朝前奔去。苏岑墨见状,干脆将缰绳递给了他,由他拽着来到了河谷边,苏岑墨左右张望没见到苏岑筠身影,正准备开口询问人在何处,那侍卫却突然拔出匕首,刺入自己□□的马屁股上,那马吃痛狂奔,一跨便掉下悬崖。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苏岑墨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马被那侍卫手中缰绳带着,转眼也踩空摔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着了道,伸手朝崖壁抓去,可抓到的都是杂草枯枝,根本拽不住,好在还是缓了缓下坠之时,待落到一块凸出的小石块上,他提气踮足,终于站稳在上头。正在他发愁怎么爬上头顶两丈左右的崖壁时,忽然一根黑练从上垂下,他下意识伸手握住,这才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面色冷漠的黑衣女子拽着黑练的另一端,可他却不认得这女子。
  他握着黑练的手几乎是第一时间又松开了,此人是敌是友尚不明晰,如今自己起码还能站稳在这崖壁之间等待救援,可若是被那女子拉到一半忽然松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之地了。上面的人见他又松了手,柳叶眉微蹙,开口道,“我是来救苏姑娘的哥哥的,你若不上来,我便走了。”
  说完真的站起身,准备将黑练收回。苏岑墨脑中快速盘算,终于在黑练才眼前划过时做了决定,伸手将黑练扯回,脚下立足的石块却忽然脱落,人又往下坠去。谁知那女子竟没撒手,被他一扯竟也跟着掉下,坠了有两三丈,两人手中的黑练竟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还没等两人松口气,河对岸的山坡上忽然冲出十数名蒙面人,一遍朝着坡下跑来,一遍往他们的方向放箭。
  那女子快如闪电地拔出腰中弯刀,将射来的箭纷纷拨落,刀光在眼前练成了一片光影,苏岑墨不由在心中赞道,“好刀法。”
  可是再好的刀法也挡不住对方越来越密的箭,随着距离的拉近,箭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强,那女子应付得也越来越吃力。忽然有一名蒙面人绕到对岸上游,从右侧射出一箭,那女子在空中身形一扭,挡到苏岑墨右侧挑下这箭,可左侧却不可避免地门户大开,一箭飞来,正中苏岑墨右肩。他闷哼了一声,那女子一直冷静自持的脸颊边挂了珠珠汗水,一边将手中弯刀挥舞得更快,一边低声道,“我数到三便一起往下跳,尽量落在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只要趴在石上,他们暂时过不得河,便还有转机。”
  苏岑墨低头看了眼下面,滚滚的河水中是有一些露出水面的石头,可从这么高跳下去,谁也没法保证能刚好落在石头上,这个办法风险极大,没必要让无辜的人陪自己冒险。他忍住肩上的剧痛,咬牙道,“姑娘,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将我手上的黑练也拽住,躲到树上去,就凭你的刀法,他们奈何不了你的,我自己跳下去便是。”
  那女子回头瞥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右手一抬,手中弯刀已将黑练割断,可惜运气不好,两人竟无一人踩在大石上,苏岑墨耳边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便被河水淹没了头顶。
  他奋力往上游,却被一股大力拖拽着,往河底下沉去。他屏住呼吸寻找着黑衣女子,见她就在一旁,似不识水性,忙一把抓住她,心里却一片绝望,抓住了又如何,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能救人不成?
  谁知沉着沉着,身旁的水流竟平缓了下来,那股拖拽着自己的力量也消失不见了,苏岑墨忙往上游去,竟很顺利地浮出了水面,只是四周漆黑一片,回声甚响,竟是游进了一个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