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的脸色阴沉：“没法子也要想，不然朕留你们这群庸医有什么用处！”
  那御医这阵子因为明嫣然的病也已经是心力憔悴，此刻反倒是不像是之前那般战战兢兢了：“回皇上话，如果皇上担心娘娘撑不下去的话，不妨就冒点险……”
  凌澈愣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的生死也是可以作为赌注的吗？”
  御医叹了口气：“微臣的意思是，可以把娘娘打晕，这样的话自然就感觉不到痛了。”
  凌澈挑眉冷笑：“你们就不能出一点靠谱的主意么，如果万一手上没了分寸，伤到皇后怎么办。”
  御医垂下头去，不敢再出声。
  凌澈望一望软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明嫣然，她一头散乱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脸色比之前更加白的怕人，他握住她没有多少温度的手，一时间就只觉得一颗心给抽空般的感觉。
  一直侍立一侧的蒹葭开口：“皇上，奴婢忽然想起来，娘娘以前曾经调过一味香，可以促进睡眠，当时调香的时候娘娘和奴婢讲，说是如果里面多加进去二层比例的麝香，就可以成为迷香，而且比普通市面上卖的迷香效用大得多。”
  凌澈马上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转望向那几个御医：“你们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吗？”
  御医颔首道：“回皇上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行的，但是微臣觉得未必管用，毕竟娘娘的这种痛不比寻常，几乎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足可以让人抗拒了迷香的效用。”
  凌澈皱着眉头，刚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床上的明嫣然惊叫了一声，然后又如之前一般蜷起来身体，汗如雨下，而她给凌澈牢牢握住的一只手也开始用力，指甲死命的扣紧他的手心，力道之大让人不可思议，以至于都有血一点一滴的流出来。
  凌澈却依旧牢握她的手一动不动，他望一眼蒹葭：“那种香你是不是可以配的？”
  蒹葭点头：“可以！”
  “那还不快去！”凌澈声音冰冷：“皇后如果有个什么闪失，朕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蒹葭吓得打了个哆嗦：“奴婢马上去！”
  调香也是需要时间的，首先凤藻宫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原料，需要派人去内务府领，而各种各样的香料都要称量精确才行，不然就绝没有预期的效果。
  所以，蒹葭出去了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也没有回来。
  而此刻，明嫣然痛到抽搐，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那样子甚为怕人。
  凌澈一直守在床榻边沿，删了也不肯错离，他望着她苍白如纸的一张脸，还有身下给汗水湿透的床榻，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他一次次望向帷幔之外的方向，却又一次次失望不已，也不知道蒹葭什么时候可以调好那味香。
  那香又是不是对明嫣然管用，还有就是，明嫣然能不能撑到她把香调出来。
  ……
  已经入夜，整个大宴后宫，都是一派的喜庆，各宫各院张灯结彩，明灯高悬，唯有太后的坤宁宫显得有些个死气沉沉。
  即便是这样的日子里，宫外面也有侍卫严守，宫内只简单的挂了几盏灯，并不见有下人来回走动。
  而太后的寝殿里面，此刻也没有什么节日的气氛。
  仿佛这除夕之夜于他们而言，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太后倚在榻上，手里面把玩着两个核桃，目光落在面前一本书上，看的心不在焉。
  这时候帷幔给人从外面撩开，然后李嬷嬷手里端着瓜果点心进来，放到案几之上，然后才道：“太后娘娘，刚刚奴婢去了一趟御膳房，听说了一件事。”
  太后撩了撩眼皮，漫不经心的一句：“什么事儿？”
  李嬷嬷笑道：“这件事娘娘知道了，一定高兴。”
  太后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本宫那有什么高兴的事？除非，除非那个女人现在死了……”
  李嬷嬷脸上的笑容更盛：“和死也差不多了呢。”
  太后这次倒一下子来了兴致，从榻上坐直了身子问一句：“真的吗，她的病情加重了？不过现在大年除夕这天死，倒是不错，这下好，整个后宫都不用消停了。”
  李嬷嬷摇了摇头：“并不是病情加重了，据说是中了什么邪术。我听御膳房那个之前给凤藻宫送果盘的宫女说，痛起来的时候用头一个劲的磕墙呢。她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要是这么折腾下去哪还有命在。”
  太后一幅若有所思：“哦，可是，是谁这个时候对她下的手呢，胆子倒不是一般的大？”
  李嬷嬷就笑道：“这后宫里面哪个女人是省油的灯啊，十个里有八个都是想要置她明嫣然于死地的，可不好说是谁下的手。”
  太后点点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有这个机会，还有这个能力和胆识下手的哀家觉得并不多。”
  李嬷嬷皱着眉头：“那倒也是……不过这和咱们也都没关系了，但是奴婢听说皇上动了肝火，此刻让程安调集了宫中所有的御林军侍卫，挨个宫的搜查呢，势必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不可。”
  太后笑了笑：“是凡敢做这种事情的人，在之前估计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那么容易就给搜到证据了，就算是能搜得到，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啊。”
  “可不是嘛，奴婢也是这么觉得的。”李嬷嬷接着道：“不过这么一闹腾，怕是这宫里这两天都不得安生了，就盼着那个明嫣然早点死了算了。”
  太后重新靠回去塌上：“但愿那个明嫣然早点死了，哀家心里也就不用一直堵着了。”
  两个人这里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有些喧哗起来，然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宫女进来回话：“回太后娘娘的话，外面有程公公率领的御林军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进坤宁宫搜查。”
  太后皱着眉头：“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哀家的坤宁宫了？看起来哀家这里的嫌疑还是蛮大的呢。”
  李嬷嬷脸色也有点难看：“用不用奴婢出去挡一下？”
  太后摇了摇头：“不必，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