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旅者
作者:半瓶子乌龙茶      更新:2021-06-09 14:29      字数:3520
  乌云驻足在钟城的天空久久不肯离去,钟城的雨季总是让人喜悦,在经历了大半年的干旱,这几个月温润的雨季显得那么温柔,人们在混成泥的街道上光着脚奔跑着,嬉戏着享受这一年难得的放松时间。
  这天在钟城的广场上搭上了雨棚,钟城研究院要在这里召开一个重要的发布会。
  加吉安站在展台中间演讲着“我们会让机械变得更加智能,一代类人机器人的加强版正在研究,而且这次负责这个项目的是我的一位老朋友。那就是亚度尼斯教授,他是上次二代类人机器人研究方案中神经对接中的负责人,而且他也非常完美的完成我们交给他的任务,能力不容置疑。”加吉安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而且他还是钟城之光的弟弟,是我最志同道合朋友的弟弟,我相信他,不,我坚信他一定能继承他哥哥的志向,并为了钟城更好的发展至死不渝的努力下去。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上台讲两句。”加吉安随即把话筒递给了坐在台上的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接过话筒,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展台中央,挠了挠头说:“我是亚度尼斯一个科研教授,也是钟城之光阿诺德的弟弟,其实我一直不想提我的哥哥,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揉了揉鼻子继续说道:“我的哥哥当时自杀了,因为所有人都说他是通过抄袭得来的现在的荣耀,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从我们家的楼上跳了下去。他以为他这样做就能证明他的清白,可是媒体并没有停止对他的攻击,再然后他自杀了。我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我知道我哥哥的志向,人活着就是为了向前看。”亚度尼斯向前垮了一步说道:“我不在乎过去我哥哥到底是为什么走到那一步,我只知道身为他的弟弟,我必须要做的就是带着他的那一份为钟城奋斗下去。”
  台下的记者“咔咔”的对着亚度尼斯拍照,台上台下的研究人员和观众动情的拍起了掌。加吉安,也跟着他们一起鼓掌,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好像真的为阿诺德有这个弟弟感到高兴一样。
  “现在让你爬的越高,你摔得就会越惨。不是每个人都有品尝胜利果实的权利。”
  张佐林坐在车里,眼一直盯着发布会那边,他的左手扣着手铐,手铐另一头挂在门把手上,手铐的钥匙在亚度尼斯的身上,他让亚度尼斯把自己拷在这里,因为如果不铐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出怎样的傻事来。他的双眼死盯着站在台上的加吉安,他喘着粗气,双眼仿佛能冒出火来,右手紧紧把着自己的右腿。
  “加吉安,你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看好你的人头,如果提前丢掉了,我会很苦恼的。”
  此刻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盘着腿坐在广场的另一头,他斗笠下是一张蛮年轻的面容,他盯着棚子外的几个安保人员,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从破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拿打火机点上,那香烟的烟嘴上画着一片金叶子。他静静的坐在那吞云吐雾,烟抽完了,他把烟头摁灭在广场上拍拍屁股端着破碗走掉了。
  “人好多啊,真的不好找个间隙啊。”乞丐喃喃道。
  皮特躺在一百一十号房间里不说话,他已经阅读了那张芯片里所有的内容,可是他却并没有觉得找回了自己,他知道了自己以前叫皮特,知道他有一个七岁的女儿,他知道他的妻子叫塞蕾娜,他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杀,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回自己,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迷茫,以前他至少还知道去寻找自己,可现在的皮特却已经像一只步入暮年的公狮子,不争不求地躺在地上等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天。
  今天一个背着巨大行囊的男人推开了一百一十号的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皮特也不理会,转身把门插上,一甩包袱就坐在皮特的身边。他没有说话倒头就躺在了皮特的旁边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皮特用双臂撑起身子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不速之客,他也不动他就这样看着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在他身边打瞌睡。
  那男人打了个响鼻,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也没醒翻了个身背对着皮特继续呼呼大睡。
  皮特实在忍不住了,推了推他。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坐起来的皮特。
  “哎呦,吓我一跳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球了呢。活着,我进来你不吱声?”那男人一下从地上坐起来。
  皮特也不搭茬就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却留着一把大胡子的男人对着他侃侃而谈。
  “我瞄这房子瞄了好久了,看了这么多天没人进出,我才进来的,结果一进来看着地上躺着个人也不动弹,我寻思着这老哥肯定死了,连忙把门插上准备在这屋子里睡一觉。”这男人一拍大腿“嘿,我这刚躺下,结果你丫活了。”那男人一边讲一边嘿嘿的笑。
  皮特就这样听这男人讲了整整三个小时,从他走进屋子前的心理活动,一直讲到他出生在钟城的那个巷口,妈妈是干啥的,爸爸多高。
  皮特揉了揉自己纠成一团的眉头,他看着面前这个话多的不行的男人就觉得头疼。“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到什么时候?”
  那男人神情有些激动他一拍大腿说道“我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我的意思是我要告诉你怎么积极的活下去。”
  皮特听到这男人义愤填膺的话,心中却不感到感激反而觉得面前的流浪汉是那么的可笑。“你没经历过这种事,你是不会懂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经历过?”这男人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大包袱说道:“我没经历过,我在十六岁抛弃了我还算富裕的家庭环境毅然决然背上我的行李,去寻找我生活的意义。十年了,我在外面过了整整十年了。景城、商城哪个我没去过?我在东技都繁华的街头为了半块馒头和人打到头破血流,我在夜里爬到西技都的劳伦斯大教堂顶上赏月,我躺在昨天还在一起喝酒的朋友的尸体旁和他一起睡觉,就是为了让他离去的不那么孤独,库卡斯的拳头曾经离我的脑袋不到五十公分,我这十年经历无数次绝境,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活下去的执念。”他从包袱里抽出一瓶白酒拧开盖狠狠的灌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踏上旅程的时候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可是当我第一次面对我无法战胜事物感到极度恐惧的时候,我却知道我活下去的意义。那就是不畏艰难的活下去,珍惜我唯一仅此一条的生命。我绝对不要让自己的生命平凡的毫无意义的结束。”他把酒递给皮特。
  皮特若有所失的摇摇头说:“可是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撕裂了,我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我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做。”
  “狗屁,你难道甘心这样躺在这破房子里像死尸一样躺一辈子吗?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的现在,我只知道如果你的过去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失望透顶。”
  皮特呆住了,他眼中的世界在褪色,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条小巷里,数不清的人在天空上飘着像飘在海洋里的水母。那个过去的皮特站在他的对面。
  “我不会再迷茫了。”皮特斩钉截铁的说。
  “恭喜你。”那个皮特微微的一笑,走上去抱住了面前的皮特。天空好像刮起了暴风,所有飘在空中的人都被风卷碎消散了,然后在地上拼凑成了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
  “崔鹖,我会赎罪的。”
  那少女听到这句话,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像暴露在阳光下的泡沫一样破碎了。
  无数记忆涌进了皮特的脑袋里,像一群咆哮的蜂群一股脑的顶进了皮特的脑袋。那些记忆错乱、破碎、凌散甚至模糊不清可是当它们拼到该有位置上一切都明朗了,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皮特了。
  皮特在那男人身边睁开眼,看了一眼正趴在灶前煮饭的男人,他鼓着腮帮子呼呼的吹着灶下的柴。
  “哟,醒了。过来帮忙啊。”
  “不是有天然气灶吗,你整这个干嘛?”
  “我不会.......不是,这不有土灶吗?土灶煮出来才香啊。”
  “景城过来的镖队全灭了。”警备队局长看着桌上堆成山的文件问道。
  “是啊,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那下次镖队来是什么时候?”局长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
  “还有两个半月吧。”
  “看来,还要再订一批货了。”
  楠伊看着窗外雨云,轻轻搂住坐在床边的琳。
  “我有一首歌想唱给你听。”楠伊深情的注视着琳的眼睛。
  这时一轮明月悄悄的掀起乌云的一角漏出她光滑的鸭蛋脸,月华撒在楠伊和琳的身上。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楠伊温柔的歌声拨弄着琳的心弦,琳伴着楠伊的歌声轻轻的和着。
  一曲终了,楠伊搂着琳的腰说道:“我会珍惜和你的每一天,我喜欢的是这个会对我耍小性子,会在我怀里撒娇,会陪着我安静的坐着,温柔的像棉花糖,喝了点小酒就发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琳。”
  “你肉麻死了。”
  “我是真心的。”楠伊指向天空继续说道:“我对月亮发誓,我刚才对琳讲的.......哎,月亮呢?”
  月亮又调皮的躲在乌云后面了。
  “你看看,我不管,你刚才讲的就不是真心话。”
  “不是........这不是凑巧了吗。”床边两人又嬉闹起来。
  白月光下一个并不存在世界里,东桂山望着面前夹着画板的白裙姑娘。
  “对不起,小姐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白裙姑娘转过身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牙“乐意之至。”
  “我很喜欢你.......的歌。”
  “是吗,谢谢。”
  “我也......很喜欢你。”
  白裙姑娘站在月光下,脖颈修长如天鹅,在月光下如同裹了一层珍珠粉,转身微微一笑惊艳了时间惊转了轮回。
  “是吗,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