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淮记小笼包      更新:2021-06-09 13:43      字数:4156
  孟九这边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封印了一般,全身的筋骨像是被揉碎了一样,识海隐隐作痛,他下意识的抬头,发现血珠还在正常运转,又想到了那团黑雾说的话,孟九咬着牙起身,走出了山洞。
  崖底盘旋着的巨龙听到声响后,缓缓的飞至孟九面前,强有力的翅膀扇起一阵阵的风,混着山间的青草和湿润的泥土的味道,倒也堪堪掩盖住孟九身上的血腥味,因为体内能量的莫名消失,孟九手上的伤口也没能自己愈合,手心处骇人的伤口不时的渗出血滴子。
  孟九跳上巨龙的背部,任由着巨龙将他带至崖边,孟九看着身侧的巨龙,又想了想自身的情况,“又要麻烦你了。”孟九无奈的摸了摸巨龙布满鳞片的头颅,巨龙低吼了一声,似是听明白了孟九的话,它又一次的飞至崖底。
  孟九恍惚的看着天边的一抹红色的光,是极为美丽的晚霞,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月亮也还没有出来,广袤的天空任由太阳和月亮不停的交替,大自然景象的更替是文人墨客们最想捕捉到的美景。奈何,孟九并没有欣赏的心情,纷杂的事情让孟九一时间不能完全接受。纵然眼前亦或是身后的景色再美丽,似乎也只是在一侧衬托着孟九,孟九缓缓的抬起头,自嘲的笑了起来,他越笑越觉得他这几天来做的事越可笑,而后摇了摇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边言午已经回到了府里,想着落荒而逃的若桑,不禁加快了脚步,她确实不懂得如何处理这件事,于是她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小白解决,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这恰恰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也抬起了头,看着如画的天空,她也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这一点到和孟九出奇的相似,可令二人烦躁的原因就像是蒙在一层纱里一样,模模糊糊,不能真切的知道。
  言午看着天边原本的一抹红色变得越来越红,隐隐的都能透出一丝黑色,不知怎的,脑中竟浮现出孟九那张欠扁的脸,言午皱了皱眉,果然,傍晚是言午最不喜欢的时候,晦气。
  言午转身走进了府里,替她开门的两个仆从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待言午进门后,其中的一位悄悄的走了出去,朝一个方向走去,再去寻他时,却发现早就看不见他的踪影。
  言午想着眉山尊者的话,定了定神,她不求什么,只希望可以留一刻钟就好,她也知道,眉山尊者也是担心她,可,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了他的转世,她不能放弃!
  这边被言午惦念着的眉山尊者却站在了孟九的身后,他胆战心惊的看着孟九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唯恐他掉下去。眉山尊者倒是一路跟他到了王府,刚进王府不久,孟九就摇晃着转过身。
  “老头,有事吗?”孟九苍白的脸上本来是要做出什么表情,却顿了好久都笑不出来。
  眉山尊者这时也不在隐藏自己,他显露出身形看着精神萎靡的孟九,“你究竟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
  “你最好不要害女娃娃。”眉山尊者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肆意的在孟九身上扫射。
  “不会的。”孟九的眼睛忽然有些茫然,他觉得他现在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没有自身力量的加持,被封印在身体里的那个声音越发的猖獗,“永远不会。”最后这句像是说给那个声音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救人的方法千千万,一种行不通还可以再找,人还是不要错过的好。”眉山尊者意味深长的看了孟九一眼后离开了,他觉得他需要静静,过了几千年与世无争的生活,忽然出来就遭遇了这些,还是很难接受,他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可眉山尊者没有想到,他走之后,这座罪恶的权利之城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言午觉得很奇怪,自那天以后,好像再也没有见到孟九,听坊间传言谁是安乐王孟珏病了,一直在府内养病。言午到也没什么事,只是持续着之前的生活轨迹,每天去演武场看一看,闲来就看一些古书,要么就是钻研那份卷轴,以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每次去演武场时,言午总是喜欢绕一点路,林申很是奇怪言午的做法。
  “将军,您这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走错,这里偏僻些,可以避免人群。”言午骑在马上面不改色的说着。
  林申确实是无语了,他看着一侧的书塾,一群孩子正跑着抢一个风筝,前面不远处就是卖布料丝绸首饰的街,更是热闹非凡,他鬓角处冷汗直飞,果然,将军的思想他不能猜。
  直到言午经过安乐王府的时候,她的表情才有一丝松动,看着紧闭的大门,言午双腿夹了夹马腹,胯下的马接受到言午的信息,顿时飞奔而去。
  站在安乐王府旁边隐蔽处的孟绍晴攥紧了拳头,任由长长的指甲划破她的掌心。她见言午走后,从阴暗处走出来,面上阴霾的表情早已不见,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对着门口的守卫笑了笑,守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上泛着红,低着头给她开了门。
  孟绍晴到了孟九的院子,看见孟九在院子里喝着茶,手上的伤口被白色的布条缠着,但还是隐隐能看出渗出的血色。
  “晴儿,你怎么来了?”
  孟九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孟绍晴,有些疑惑的问道。
  “九哥哥猜晴儿在外面瞧见了谁。”孟绍晴坐在石墩子上,等着孟九回答。
  孟九笑着摇了摇头,孟绍晴也没吊着他,直接告诉了他。
  “言午,言将军。”孟绍晴冷冷出声。
  孟九闻言,眼睛里闪着异常激动的光彩,“她为何不进来?”孟九急忙问着孟绍晴。
  孟绍晴似乎有些不解,“九哥哥,你难道不想想,在楚国快要来齐国的时候,你称病不去上朝,言午又时时来你王府门口,难道不是皇上......”孟绍晴顿了顿,满意的看着孟九晃了晃神。
  “你说她时时都来?”
  “......”孟绍晴无奈的离开了,烂泥扶不上墙!
  孟九看着孟绍晴的背影,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在想到言午时,眼中又多了分害怕,他害怕自己可能会伤了言午,才一直没有去见她。孟九看了看惨白的天,陷入了沉思。
  “阿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间飞快,两日以来,言午依然绕着路,不巧的是,这一日在经过安乐王府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孟九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言午,在触及到这双眼睛后,言午立即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孟九这两日日夜都在努力加固封印,这才在今日出门来见了言午,言午只一眼便将孟九此时的模样记在了脑海里,苍白的面孔上一双本应盛着万种风情的桃花眼此时满满的都是疲惫,眼底的乌青色衬的孟九整个人更是疲惫不已,可孟九强撑起来的笑意却直达眼底,更是直直戳进言午脑海中。
  “阿言,好久不见。”孟九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没有着之前调戏言午的轻佻,孟九地语气很平淡,像是老友间的寒暄,却包含了许多主人表达不出的情感。
  言午愣了愣,“好久,不见。”
  这天微风很凉,可安乐王府门口的一幕幕却暖进了孟九的心窝。
  以至于言午离去后,孟九也迟迟没有进府,只是看着因为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言午一心认为自己是因为少年曾经告诉过她,要知恩图报,孟九虽然骗了他,却也算是帮了她,她去看一眼他,应该的,应该的。
  林申不趁时的开了口,“将军,皇上召您入宫。”
  言午应了一声,便改道去了皇宫。
  柳云岑今日又一次被拒在了孟琷门外,她拿着手中的食盒,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汪德。
  “汪公公,你就让我进去吧。”柳云岑皱着柳叶眉,带着些央求的语气。
  “娘娘,不是老奴我不让您进去,确实是皇上公务繁忙,实在没法见您。”汪德有些为难。
  “那这食盒,食盒递进去好吗?”柳云岑说着把手中的食盒往前递了递。
  汪德为难间,言午走到书房门口,对着汪德点了点头,汪德就立马走到了言午身边,为其开了门。
  柳云岑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走到言午面前,行了一礼,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言将军,我请求你,可以把这个食盒拿进去吗?”柳云岑说得恳切,言午到也没有拒绝,接过柳云岑手中的食盒便走进了书房。
  在言午进了书房后,孟琷也没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看向言午,只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召言午来的目的。
  “言将军,明日,楚国的使者就要进京,为了彰显我齐国的诚意,朕思来想后,还是言将军去最为合适。”
  孟琷说完后才抬起头观察言午的表情,只见言午闷闷的应了一句,似乎在按耐着什么情绪。
  可这般的神情却刚好被孟琷所误解。
  在瞥见言午手中的食盒时,孟琷有一瞬间愣神,言午见状便向前走了几步把食盒放到书案上,“这是柳娘娘让臣送来的。”而后又退回原地。
  孟琷看着那雕花楠木食盒没有说话,他摆摆手示意言午退下,言午转身离去,眼底掩藏住的情绪瞬间肆虐,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做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现在的他有着自己的人生,甚至还有了自己的...爱人,虽然是没有自己参与的人生,他爱的那个人也不再是她。
  孟琷看着言午的背影,漆黑的眸子一瞬间闪过万般情绪,最后归于平静。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食盒上,修长的手指打开最上层的盖子,一盘绿豆糕端正的摆在正中央,这是柳云岑从前经常给他做的。
  孟琷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本应是最熟悉的味道,此刻却变得陌生不已,他的脑海闪过一个女孩在简陋的厨房里忙碌着,最后端出一盘长相奇特的糕点,不知为何,孟琷觉得那才是他最应该熟悉的味道才是。
  他放下手中的糕点,随意的盖上食盒的盖子,便不再理会。
  第二日,楚国皇子楚云升和楚国最小的公主楚离就来到了齐国,言午早早地在城门口等着。
  楚云升远远的便看见了言午,待到走近后看清了言午的相貌后,才真正的和自己听到的罗刹相吻合,他就是杀了我楚国众多将士的人。
  楚云升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是明面上还是做足了样子,他笑着对着言午抱了抱拳,“这位便是言将军吧,久仰大名,我乃楚国大皇子楚云升。”
  言午也回了一礼,随后不管楚云升说些什么,言午也只是含糊地应着,楚云升再碰了一鼻子灰后,也不在找言午搭话。楚国的队伍这才缓缓驶入城门。
  走在最前方的自然是楚云升,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马车,在马车经过言午时,言午才刚骑上马,一阵风吹过,漏出了车里坐着的人的相貌:那女子身着淡蓝色衣衫,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水袖遮住了女子的大半个手,女子的脸上虽带着薄薄的面纱,却还是能从她高高的鼻梁,和大大的杏眼上看出女子是个美人胚子。
  可面纱同样掩盖不住的,还是女子的木然,女子的眼神很空洞,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在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这女子便是楚国的公主--楚离。
  见到女子这般模样,言午不免多看了一眼,而后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旁边,有着楚离的原因,也有楚云升的原因。
  刚到皇宫门口,就有接引的太监带着楚云升一行人去了承德殿。楚离被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言午站在她旁边不远处。
  楚云升看着言午和楚离,嘴角勾了勾,随着太监进了主殿。言午也跟楚离同行进了大殿。
  孟琷居于主位,旁边罕见的没有出现柳云岑,言午扫视了一圈,并无孟九,到是在本应是孟九的座子上看见了孟绍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