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出嫁
作者:糖衣盛世      更新:2021-06-09 05:12      字数:4285
  三月十六,宜嫁娶,天刚蒙蒙亮,杜夫人蒋氏便赶了过来,一旁的荔枝先奉上两个大大的红封,
  蒋氏乃是卢嘉琪的舅母,自然是一看见便是每口子的夸着,待卢嘉琪沐浴后,便被安排在梳妆台前,规规矩矩的打扮起来,杜氏专门为女儿请来蒋氏来绞面,是以旁人所说的疼痛感,卢嘉琪是没有感受到的,倒是这香膏以及四五层的白粉着实让卢嘉琪目瞪口呆,还没等卢嘉琪吃惊完,又是一顿描眉涂脂,卢嘉琪直挺挺的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生无可恋。
  什么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在古代新娘妆下,碎得连渣渣都不剩。
  接下来,厚重的花冠,各种钗环首饰,卢嘉琪只觉得不要钱般往自己头上招呼,头上压着的东西,直叫卢嘉琪喘不上气,头稍微一动,变听见叮叮当当的钗环碰撞声,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天鹅颈也感觉短了一截。
  接下来便是吃“开面汤果”杜氏为女儿准备的是银耳燕窝粥,吃过粥,卢家宴请的各家夫人们进来见新娘子,说了许多吉利话,知道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阵喧闹声,迎亲队伍上门了。
  楚玉今日身穿着大红喜服,身边跟着宋家公子宋楽以及兵部尚书之子郭俊峰,一文一武,这二人均是景帝登记后倚重的人家,也算是京城的新贵,楚玉常年在西北,一回京便与之结交,可见身份了然,不过卢家这边也不差,府上本就有四位公子,文武双全,在家上今日,杜家几位公子也来了,可算是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都在这里。
  照理女方要对求娶的男方为难一二,一番文物切磋,在楚玉扬葩振藻三首催妆诗下,卢府的门终是开了。
  杜氏今日梳着回心髻,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暗花细丝褶缎裙,见到楚玉上前,杜氏只觉得恍如隔世,记忆中自己小女儿还是个粉嫩的小团子,一转眼便要被眼前之人娶走,就那般直直的盯着楚玉,亏得楚玉久经沙场,什么眼神都见过。
  倒是一旁的卢郁松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让旁边的小厮端上茶盘,给夫妇二人进茶,二人喝罢茶,门外的卢嘉琪在喜娘的搀扶下到了正厅,楚玉接过喜娘手中的红绸,拉过卢嘉琪,二人躬身向杜氏与卢郁松行礼。
  看着女儿一身大红喜服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杜氏心下只觉得十分不舍,在卢郁松几句祝福语后,卢嘉琪便被卢嘉文背着到了大门口。
  :“妹妹,日后你要好好的。”到了花轿前,大红盖头之下,是卢嘉文厚实的脊背。
  此刻的卢嘉琪,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终是忍住了泪意:“好,几位哥哥和母亲也要好好的。”
  不等卢嘉文回复,后面的喜娘便催促着及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花轿了,车轿晃动,卢嘉琪便知道,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卢府,十六人抬的轿子,宽敞又平稳,耳边的鼓乐及喜炮声十分震耳。
  这卢家本就与楚家相隔一条街,大概一刻钟,卢嘉琪便感觉到轿子落地,卢嘉琪一只手搭在沙果的手腕上,一只手拿着苹果与红绸,随着红绸的牵引进了楚府,进了卢府,便看见地上铺着红色的喜毯,这个时候卢嘉琪似乎才有了安全感,不用再害怕担心走错了方向。
  沿着喜毯进入了楚府的正厅,随着礼官的唱和声,不断的起立下拜,一通折腾后,顺着一旁喜娘的动作,又被牵走,耳边直觉的嗡嗡的十分吵闹,周边人议论的什么,卢嘉琪是一句也没听清。
  到了喜房,明显这里比外面安静一些,但整个屋子里却都是女子们的笑闹声,相对于卢嘉琪的害羞,楚玉则大大方方的结果喜娘递过来的秤杆,揭开那红颜似火的红盖头。
  卢嘉琪只觉得原本红色的天地变成了白色的光亮,抬头便看到楚玉那好看精致的眉眼,而楚玉则是微微有些愣,这,这还是认识的那个眉眼精致的小姑娘吗。
  轻声的叫了一声:“琪儿。”
  :“嗯。”卢嘉琪不懂楚玉为什么要叫自己的,但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听到了声音,楚玉便确定是卢嘉琪,才放心的坐在卢嘉琪身边,喜娘也是被刚刚新郎官弄的一愣,见新郎官继续了成婚流程,忙继续开始唱和着,一旁的人开始不住的夸赞这新娘子的标志云云,卢嘉琪只觉得头痛,涂的跟墙一样的妆容,还能看的出标志与否,世家太太夫人们的眼睛真是厉害。
  喜娘洒了帐,喜娘端上了饺子,卢嘉琪知道古代的成婚习俗,再加上杜氏也在前些日子讲过,凑过去小口的咬了一点,就听喜娘问:“生不生。”
  :“生。”一句小声的应答,又引得女眷们一阵大笑,接下来便是合衾酒,两个白瓷小酒杯被一根红绳系着,拿起酒杯,二人侧过身子,身体凑近那一刻,楚玉只觉的少女满身的馨香萦绕在自己的鼻尖,咕咚一声,楚玉将杯中的酒吞了下去。
  礼毕,新郎官便在喜娘的催促下,去外面待客了,而还在房子里的各家夫人们,则是又打趣了几句卢嘉琪,便也退出去了。
  由于楚玉与楚威远常年在西北,是以大房也没有什么仆从丫鬟,最后还是楚玉的小时候的奶娘吴妈妈在来喜房里伺候。
  待人都走后,这吴妈妈才上前,恭敬的向着卢嘉琪行了一礼,妇人生的丰润,可见这些年生活过的不错,圆脸,满脸的小模样,乍看是个和气的人。:“少夫人好,老奴原是公子的奶娘,您叫我吴妈妈便好,夫人去世后,公子被接到西北,老奴则一直在府中,打理公子园中事物,今日,少夫人也累了,公子早早叫下人安排了一桌吃食,少夫人可要这会用餐。”
  这妇人开口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说了自己所管辖的事物,后又说了楚玉的安排,可见是个条理清晰的,可见心思并不像她表面表现的那般,不过这心到底在谁那里,还需慢慢观察,眼下,卢嘉琪是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
  待人都退出去后,卢嘉琪唤来了沙果与秋杏。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沙果,快去给我打些水来,我要净脸,秋杏,你快来,把我这花冠取了,我的头都快支撑不住了,还有这些钗环,我感觉头皮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这......”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
  :“还愣着干嘛,快去吧,不然你们姑娘我定是撑不到晚上了。”
  闻言,两个丫头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沙果则是退下去,安排人去打水,秋杏则是上前,为卢嘉琪卸下头上沉重的首饰。
  此刻的卢嘉琪才觉得轻松了许多,抬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间屋子,不一会,沙果打来了水,拿着香胰子,足足洗了三遍,卢嘉琪才觉得脸上清爽了很多,看着盆里如面汤的水,直皱眉头,沙果忙将水盆端下去,秋杏则上前伺候卢嘉琪换了新娘子的常服。
  不一会,下人们鱼贯而入,端来了一盘盘精致的佳肴,摆放在圆桌上,下人们又恭恭敬敬的退下,看着这些规矩的下人,卢嘉琪第一次认知道这些老牌功勋之家与世家的差别,
  待下人们退出去后,吴妈妈才走上前,这次看见了卢嘉琪的真实容貌,脸上便露出了被惊艳到的神色,原先便听说公子要娶回来的少夫人,容貌倾城,如今看来一点都不夸张。
  对于这种神色,卢嘉琪已经不陌生,轻轻的咳了一声,唤回了吴妈妈的心神。
  吴妈妈自知刚刚有些失礼,忙上前行了一礼:“夫人快用餐吧,想来劳累一天也是饿了,若是看着还缺什么,尽管吩咐老奴,厨房里都给姑娘备着呢。”
  其实若说这会特别想吃什么,卢嘉琪也没有,只是有些饿,看着桌子上摆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点心以及糯米鸡丝粥,卢嘉琪便也没什么需要的,摆了摆手:“妈妈别忙了,桌上的这些够了,我也吃不了多少。”
  用罢饭后,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卢嘉琪到了耳室洗漱了一番,卢嘉琪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脑中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下想到昨晚自家母亲给自己拿来那压箱底的避火图,一下又想到自己应该与楚玉如何相处,一会楚玉进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桌上那婴儿手臂般粗的红烛已经燃到了一半,卢嘉琪只觉得坐着等实在无趣。卢嘉琪便靠在床榻的一遍的护栏上,头枕在胳膊上,吃饱喝足,卢嘉琪只觉得昏昏欲睡,就在卢嘉琪马上要进入梦乡时,门外一阵喧闹声,就听见门口的沙果唤了一声“少爷。”
  卢嘉琪便知是楚玉回来了,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随后便看见大门打开,就见楚玉整个人靠在身边的小厮身上,浑身弥漫着酒气,一旁的沙果想上去帮忙,就见楚玉轻轻避开,待小厮将楚玉送至榻边,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沙果也忙跟着出去,顺手关了门。
  见屋内只有自己与卢嘉琪,楚玉脸上的醉态早已消失不见:“你刚刚可用过餐了。”
  楚玉的醉态一失,卢嘉琪便知这人便是装的,不过对方开口第一句便是关心自己,便也没有揭穿,顺着楚玉的话点了点头。
  :“诶,还是卸了妆好看,你都不知道刚刚我都没认出是你。”
  闻言,卢嘉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玉:“所以你刚刚叫我,是在确认。”
  :“是啊。”说完,楚玉看了看屋内的红烛,看已经燃掉了三分之二,开口道:“不早了,我去洗漱,你也卸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哦,”唤来秋杏,给卢嘉琪换了常服,着这一身雪白的里衣,转过身,看着大红的喜被,以及榻上白色的元帕,卢嘉琪只觉得十分碍眼,正在卢嘉琪发呆之际,楚玉从耳房出来了。
  :“早些睡吧,明日咱们还得早起进宫拜见太后呢。”
  :“哦。”这下可让卢嘉琪为难了,她平日里在家都是睡在榻里面,可昨日阿娘才告诉她,成婚后女子要睡在外面,为的就是方便伺候男子。这卢嘉琪着实有些不习惯,只呆呆的看着楚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我平日里在家,都是睡在里面的,你呢。”
  这下楚玉便知道卢嘉琪纠结的是什么了,对于他来说睡那边都无所谓,长年在军营里的生活,有个地方睡便是好的,哪里还挑:“哦,那你便睡里面吧,我都随意。”说着便躺在了外面。直拿眼睛看着卢嘉琪,示意她可以睡了。
  看着横在外面的男子,卢嘉琪很想让楚玉先起来,让自己进去了他再睡,可她实在是看不了口,默默的走到榻尾,准备从楚玉脚与榻边的缝隙间爬过去。
  见小丫头如此,楚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坐起来,给小姑娘让了位置。
  一见空间大了,卢嘉琪三两下爬到了里面,拉过被子,便将自己裹在里面,动作一气呵成,旁边的楚玉看的是目瞪口呆,反应了好一阵,楚玉看着小丫头紧闭着的眼睛,哪里还猜不出来,小姑娘的心思,只觉得好笑。
  将脸凑到小姑娘的面前,嘴里清呼了一口气,热气一打到小姑娘的脸上,就见小姑娘睫毛微微颤抖,可眼睛还是紧紧闭着,见小姑娘没有任何反应,便坏心眼的将手探进被子里,这下可是惊住了小姑娘。
  就见卢嘉琪霍的一下坐了起来,可楚玉在人面前半趴着,哪里预先知道小姑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咚的一声,二人来了个头碰头。
  楚玉也不顾自己的疼痛,忙上前查看卢嘉琪的头如何,确认小姑娘无事,楚玉才放下手,二人四目相对,如今这榻上的红色只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暧昧,此刻的卢嘉琪只觉得心内如有什么东西四处乱窜,仿佛下一秒,心脏便要跳出来一般。
  此刻的楚玉,看着小姑娘精致的眉眼,微微泛红的脸颊,娇嫩欲滴的红唇,不自觉的将脸凑了上去。
  见对方凑过来,卢嘉琪忙闭上眼睛,迎接这原本就属于新婚之夜的一刻。
  这边,楚玉眼见这就要碰见妻子娇嫩的小嘴,就见妻子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复杂的看着自己,接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