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选秀(中)
作者:糖衣盛世      更新:2021-06-09 05:11      字数:4433
  次日,一早便有宫里的嬷嬷将通过一关的秀女领导一个院子,将秀女们五人分作一组,依次进入内间,见凡是出内间的女子,均是满脸羞红,卢嘉琪便知道这第二关便是验身。
  一进去,内间里站着两位嬷嬷,拿着尺子,量姑娘们的手、臂、腰、腿、脚,再令姑娘行走,蹲,坐,行礼。凡是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各动作部分不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者,先在身后的册子上坐上标注,然后安排进来的五名女子,逐一进入内间里的一个厢房。
  只见里面站着一名女官,一进去,女官便要求女子脱得一丝不挂,女官便开始摸其乳,探其秘,闻其味,察其肤……即便是从开放的现代穿来的卢嘉琪也受不了这样的检查,即便先前做了多少心里准备,出门时候也如前面女子一般,羞红这小脸。
  此次入宫的秀女皆是四平京官家的女子,是以,卢嘉琪昨日就在人群里看见了几张熟识的面孔,只是不甚熟悉,是以都没有上前打招呼,倒是宋家的那位四小姐宋青莹见到了自己,冲自己微微一笑,见此,卢嘉琪也回以一笑。
  接下来,第二关合格的女子在宫中接受一个月左右的培训。在这一个月熟悉宫中规矩,学习礼仪规范的过程中,负责教习她们宫里规矩的女官,会在不经意间考察她们的智力、性格作风之优劣;当然,还有生活习性。,若你睡觉打呼,说梦话犯了癔症的,那绝对绝对不能容留,将来惊了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世家闺女向来教养严苛,即便是并非土著的卢嘉琪,也在穿过来的这些年与宋妈妈学习了许多规矩,可自从进了宫,好多世家贵女叫苦不堪,这位厉嬷嬷,真的是人如其名,对于规矩礼仪那是要求极其严格,光是蹲身礼就教了两日,晚间回去休息,小姑娘各个都累的不行,哪里还有心思攀谈,早早便睡下了。
  学习了三日礼仪,厉嬷嬷就为世家女们分了房间,因着卢嘉琪他们这一批是最后进宫的,但身份却参选秀女是最高的,是以被分到了那个院子在芳华殿最中间,也是最大的那一个。
  这芳华殿在御花园的西面,与皇上所居住的紫宸殿是个对角,而所有秀女在这个一个月里是不被允许出芳华殿的,这样也是为的也是防止哪位不开眼的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由于此次参加秀女的人比较多,是以卢嘉琪她们两人被分如一间。
  :“这以前啊,选秀安排的都是一人一间,怎的到了我们便是两人一间,哎......”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女鲁雯熙,这位姑娘在京中颇有才名,又因父亲是礼部尚书,是以传言中总是脱不开这位姑娘礼节教养有多好。
  :“都说这鲁家规矩甚严,看来也不过如此。”开口之人站在卢嘉琪身后,是楚家二房的楚温雅,这位楚家姑娘性子是个直爽的,三天接触下来,卢嘉琪发现,只要这位姑娘看看不顺眼的,立马就会指出来,也不顾对方什么想法,可这般大喇喇的指出人的不足,难免会让人尴尬。
  :“妹妹,咱们住一间可好、”一旁的宋青莹走到卢嘉琪跟前,这三日里,卢嘉琪与宋青莹还能偶尔说上两句,如今对方说与自己住一间,卢嘉琪是不在乎的,反正只是个临时住所,还有二十多天,自己许久可以回家了。
  只是还未等宋青莹开口,身后的楚温雅便不愿意了:“我也想和卢家妹妹住呢,哪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如何住还是待厉嬷嬷分配吧。”卢嘉琪不欲给自己惹麻烦,便看向站在院门口许久的的厉嬷嬷,想来刚刚那一幕厉嬷嬷都看见了,也不知道会做个什么评判,又会如何向宫里几位贵人反馈。
  一个时辰后,厉嬷嬷为各位姑娘们分好了房间,卢嘉琪与宋青莹一间,同时厉嬷嬷也通知大家,明日她们将要和前面进来的女子一同学习宫规。
  最终与卢嘉琪同住的是观文殿大学士之女裴妍,据卢嘉琪观察这位裴家姑娘性子十分文静,基本上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与她住一起,倒也不错。
  一进门二人便行了一礼,虽然分了房间,可并未给大家分床铺,她们被分到的房间是南北朝向,两张床并排而放,是东西方向,只是有一张离房门比较近,若要开门,床有一半就会被外面看见,一时间选床铺有成了新的问题。
  :“卢家妹妹。”
  :“姐姐。”一进屋子,卢嘉琪与裴妍二人打了招呼,看这屋内的两张床,二人不发一言。
  最终是裴妍先开了口:“妹妹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便选在外面这张床,照顾妹妹。”
  :“那妹妹便谢过姐姐了。”既然对方要个贤名,自己也乐得成全,如今后位空悬,最有可能出皇后的办便是她们这一批,只有卢嘉琪这个特例,所以她也愿意成就她们。
  :“对了,我听说妹妹师承董大家,可是真的。”经过几天观察,裴妍也发现卢家这位八小姐,虽是她们这一批里面最美的,但似乎意不在此,不过也有可能是太会装,若真的意不在此,倒是可做个知心朋友,故先与对方攀谈,了解对方的想法。
  卢嘉琪以往虽少于世家贵女交流的少,但并不是不会看人的眼色,反而更能从对方的话语中分析对方的意图,见裴妍愿意与自己亲近,释放善意,自己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痛痛快快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二人又在屋内聊了彼此的日常喜好,以及生活中的趣事,看着外面的时间,早早的梳洗睡下了。
  延福殿内:“你是说卢家那丫头?”榻上的楚菁看着眼前站着的厉嬷嬷。
  :“是,回太后,这卢家的姑娘,心思通透,老奴平日里观察,性子也是沉稳的,早年见与董大家习画,才华上也是没问题的,就是颜色太过盛了些。”
  :“这倒无妨,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如今卢家在朝堂上风头过盛,若是他们家再出个女儿做皇后,哀家怕将来外戚一家独大,算了,再看看吧,你先下去吧。”说完挥挥手让厉嬷嬷走了。
  第二日,这一批女子与前两批入宫的女子被分到一处学习宫规,而卢嘉琪也终于见到了孙玉娇,景帝上位后,孙家受了些打击,孙玉娇的父亲倒是受倒的牵累不大,可她的父亲还是被降了职,是以这次被分到的批次是在京官四品以下女子里的一批中。
  趁着中间休息的空挡,孙玉娇跑到卢嘉琪跟前,与卢嘉琪旁边的裴妍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卢嘉琪出了书堂。
  :“琪儿,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在这里见到你,我还觉得很意外呢,我记得你不是......”
  :“嘘......”见卢嘉琪要说出自己订过婚的事情,忙止住话头,四下看了看无人,才拉过人到一个角落里:“我跟你说,我祖父看我们家如今有败落的趋势,就想着靠我们家的女子联姻,正好,我原来定亲那家看我们家如今这情况也要与我家接触婚约,我祖父两下一合计,就退了婚,让我参加选秀。”
  卢嘉琪吃惊得看着神色自如的孙玉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仍是不死心的问出口:“那你自己呢?”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啊,祖父似乎希望我选中,其实我也没有想过,我也不知道,以前定亲,就觉得跟着这个人过完这一生就好,如今进了宫选秀,就一心好好为选秀做准备吧,哎,别说我了,你呢?舅母定是不舍你入宫的吧。”
  :“是啊。”卢嘉琪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过,我想宫里的主子们也不会选择我,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估计落选的几率很大。”
  :“哦,那也挺好,想来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留在这里,我也不喜欢,可回家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嫁给什么样的人,进宫也好,总算有个地方养着我。”
  看着仍然乐观的孙玉娇,卢嘉琪心中有一丝丝的心疼,拉住孙玉娇的手,试图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平静的过了半个月,各院的姑娘都十分守礼,这反倒让厉嬷嬷十分意外,入宫二十年,先皇三年一大选,那些世家贵女们为了让自己留下,使出的手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今这些秀女们安安静静,倒让她有些意外。
  紫宸殿里:“福贵,那些修女们可有什么情况?”
  :“回皇上,厉嬷嬷前来回禀,这届秀女应是在筛选的时候严格了些,各个都格外守礼。”店内的福贵见皇上放下奏折,忙从身边小太监手中接过茶盏递到皇上手中,这福贵是自小更在皇上身边伺候,就连皇上落魄在西北的时候,他也是寸步不离的伺候着,是以在皇上身边说话随意了些。
  :“守礼,呵呵,还是你嘴毒,行了,你去告诉厉嬷嬷,只要别让卢家姑娘收了委屈便好。”
  :“是,老奴这就去说。”
  还未等福贵走出紫宸殿,景帝又叫住了人:“罢了,你去让厉嬷嬷安排个时间,将卢家姑娘带过来,我亲自问问她。”
  :“这......”这秀女还未开始采选,皇帝要先见,似乎有些不合礼制,可转念一想,皇上就是礼制,便又俯下身,恭恭敬敬回答了是。
  傍晚酉时,厉嬷嬷单独将卢嘉琪叫出来,本以为厉嬷嬷叫自己是有什么安排,可出屋子,厉嬷嬷说让自己跟她走,一路上行出芳华殿,来到了御花园,走过弯弯曲曲的的小径,看着方向似乎是紫宸殿,卢嘉琪忙止了步。
  :“厉嬷嬷,您这是要我带我去哪里,还望厉嬷嬷说明......”
  :“是朕安排人带你来的,还有什么想问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出一道男声。
  听到声音,卢嘉琪忙转过身,看着眼前之人,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双眼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明黄色龙袍,衬得人贵气非凡,吓得卢嘉琪后退了一步,忙又定住,顶着压力,上前行礼。:“臣女卢嘉琪见过皇上。”
  :“起来吧。”见眼前的小姑娘虽面上淡然,但话中透着小心翼翼,当年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小姑娘还不是如此与自己说话。:“进宫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回皇上,只是临时一住,并无习惯与否。”
  听小姑娘如此回答,景帝皱了皱眉,卢嘉琪话中之意是不想住在宫中,那就是自己并不像被选中。
  :“哦,那以后总会住到这里,现在要开始习惯。”
  一句话,说的卢嘉琪心下一个咯噔,皇上此话何意,是一定会选自己的意思吗?
  见卢嘉琪低着头,不再说话,眼下的睫毛忽闪忽闪,景帝便知道小姑娘是真心不愿入宫,不再说话,:“好了,下去吧。”说完,自己也扭身走了。
  第一次见这个小姑娘,女扮男装,那时候她还小,自己没认出来,只觉得这孩子聪明灵透,卢家能教出如此贤能之人,怎能不兴旺,半年后再见,是在一家驿馆里,当时她作女子打扮,当时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在她府上见到了真正的卢家八少爷,才确认二人为同一人,只觉得有些可惜,那般才华竟是个女子,却又觉得小姑娘可爱的紧。
  第三次见面,便是在晋州卢家老宅的时候,那个时候小姑娘从屏风后面走出,风姿绰约,袅娜娉婷,那个时候自己前途未卜,并未有旁的心思,今日一见,人已出落的倾国倾城,不再是小姑娘,那般明媚的容颜,聪慧的性子,自己想将她留在身边,可小姑娘却不愿意。
  自己乃是真龙天子,她却不愿留在自己身边,那她想要什么?一时间景帝心下也是纷乱烦扰。
  御花园的事情并未让秀女们知道,就连后宫其他人,也不知道,但终究是发生过,剩下的半个月里,卢嘉琪的心境终究是变了。
  明日,便是殿选,一般由太后负责,皇上亲自参与。秀女们按照制定好的名单,五人一组,依次入殿。秀女们立而不跪,回答一些有关姓名、家庭状况。接下来要逐一在大殿上表演才艺。此次,会从中筛选出一后一妃或数妃。其余的,会酌情赐给亲王、郡王。其余落选的可回家自行婚配。
  而榻上的卢嘉琪,心下却是十分紧张,她并不希望被选中,如若被选中,那么便代表着,她将要与无数女子争夺一个男子,原本想着即便入宫,自己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可,可这一个月在宫中的学习,让她才知道,若嫁入高门大宅,这样的想法还可以,可进了宫,不争,就只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