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重回越虎
作者:富庶      更新:2021-06-09 03:52      字数:2554
  曹寒峰率领点苍弟子和荆门四杰返回越虎庄时,还领回了两个客人,一是旧地重游的岳中天,另个是单眼神驼袁休。荆宏回京师述戈,并带走了一批缇骑武士。如今庄内的东厂武士只剩下二十多人,大院里显得比以前冷清了些。
  阴魂不散郭伦和野鬼奚群等人西去以后,由瘦小枯干的乔辇负责巡视庄外附近山林。乔辇有些疏懒,巳初才带了两名武士由庄内出来,近午时分,走到西南山口,一个武士突然发现右边林中有一条人影,大喝一声:“什么人?”三人立即向林中扑去。
  林中有个年轻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半拉脸,惊厥地看着乔辇等三个人。
  乔辇喝了一声:“出来!干什么的?”
  那年轻人吓得一哆嗦,忽又面色一整,正正堂堂地漫步从树后走出来,面对乔辇等人大声斥责:
  “枭獍为心,豺狼成性,杀人越货,禽兽不如!既然追杀至此,即请下手吧。我计家纵然满门俱亡,我化为厉鬼亦必取你性命!”
  乔辇被骂得狗血喷头,莫名其妙,愣了半天才大喝一声:
  “你胡说什么?哪个在追杀你?”
  年轻人像个书生,肤色微黑,面目端正,身上蓝衫质地颇精,却被荆棘刮得东一条西一条褴褛不堪。闻言一愣,惊疑不定地看着乔辇等人问:“尔等并非前来追杀于我?”
  乔辇突然觉得这年轻人很像几个月前逃跑的那个吴南,但仔细一端详,哪儿也不像,脸黑了点儿,人胖了些,年岁也大了些。详细一问,才知道年轻人姓计名志,是南岭世家,因与姚姓土豪不睦,姚家勾结悍匪,一夜之间杀死计家老小三十余人,计志随一老仆逃出家门,不幸中路失散,他孤身一人不识路径,误入山中,已两天一夜未获一饱,只摘了几只山果吃……
  乔辇斜眼一翻计志来了鬼点子,皮笑肉不笑地对计志说:“你要逃避仇人追杀,眼前就有个好去处。”
  计志问:“何处?”
  乔辇说:“越虎庄。”
  计志又问:“在哪里?”
  乔辇向北一指说:“过了这个山口便是。”
  计志面上方现喜色,忽又摇摇头说:“非亲非故,岂可寄食于人?”虽然饿得直打晃,说话还满有骨气。
  乔辇凹抠脸上半截眉毛一扬,怂恿地说:“你可以给庄上干点活儿。”
  计志迟迟疑疑说:“自食其力固然极佳,但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好?”
  乔辇倒很能将就,诡谲地笑笑说:“干不了重活干轻活,慢慢就好了。”
  计志大喜,随着乔辇等人便进了越虎庄。一进大门,迎头遇上了荆门四杰的荆林。荆林乍一见面,啊的一声退了两步,不觉伸手摸了一下受伤未愈的右腿,刚要出口询问,忽又觉得有些不对,转脸问乔辇:
  “他是谁?”
  乔辇说:“一个逃难的。”
  计志进门后不住东张四望,正眼也不看荆林一下,这时才回头向荆林点点头。
  荆林向计志一招手说:“你跟我来。”
  计志看看乔辇,乔辇下巴颏儿一伸,和计志一同跟在荆林身后,向正房走去。
  荆林先进屋,一进门便喊:
  “大哥,二哥,你们看看这个人像不像……”
  荆林的话未说完,计志已走进屋里,迎面站着两个气势逼人的壮年人,二目炯炯在计志脸上转来转去,好久好久,两人又对荆林慢慢摇了摇头。
  乔辇站在一旁不言不笑,平静如常;计志却尴尬不安,不知出了什么事,两眼惘然无助地不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时,由东屋走出一个长身白发的白胡老者,荆林凑到老者身旁低声说:
  “副统领,你看他是不是那个……”
  白发老者定睛看着计志,半晌,摇一下头,又回东屋去了。
  中午,秋容提着食盒来厨房取饭,一进门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人,看背影有点眼熟,转到正面一看,差一点儿叫出声来。再仔细看看,才看出了差别,这人哪儿都像无难,但又哪儿都不像,真怪。秋容看他忙手忙脚头也不抬,便问谢五:
  “他什么时候来的?”
  谢五说:“乔辇刚送来的,说是避难的。”
  “干活还行吧?”
  “哎,世家子弟,从来没干过活,毛手毛脚,什么也不会,来了不大一会儿,已经打了三个碗。”
  秋容凑在计志身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计志说:“计志。”
  秋容问:“你在家里养过花吗?”
  计志说:“看过,没养过。”
  秋容说:“你就从来没自己摆弄过?”
  计志想了想才说:“也摆弄过几回,都是偷着摆弄的。”
  秋容问:“为什么还偷着摆弄啊?”
  计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家严说玩物丧志,不许我摆弄花鸟。”
  秋容咯咯一笑说:“你倒很听话,是个大孝子。”
  午饭过后,娘娘忽然来到厨房,谢五毕恭毕敬地笑脸相迎,娘娘却一眼一眼瞄着计志不吱声。计志刚洗完碗,正在擦拭木案,厨房里的活也处处外行,擦木案子竟把抹布缠在手上,用手掌一下一下往前推,好像给人搓澡。
  娘娘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对谢五说:“他不会干厨房的活,给我养花去吧。”
  谢五不住点头哈腰说:“听娘娘吩咐。”
  娘娘走后,秋容便来把计志领走了。胖乎乎的谢五直逗秋容:
  “这回可好好看住啊,别再跑了。”
  秋容说:“你贼精猴怪的谢五爷,上回不也是在眼皮底下把人跑了?”
  谢五摸着肥的流油的后脖颈,摇摇头说:“我谢五头一回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你说,两个力巴头没出大门没跳墙,怎么跑的呢?”
  秋容一撇嘴说:“不管怎么跑的,人没了。”
  计志跟着秋蓉走到角门,进来二道院西跨院。秋蓉把他领到西下屋的南屋,屋里窗下一张木床,床上整整齐齐铺着被褥;东窗下摆着桌凳,干干净净,好像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秋蓉摸了摸床上的被褥说:“以前也有一个人给娘娘收拾院子摆弄花,就住在这间屋里。后来他走了,这屋子就空着,我天天来打扫一遍,就像他住在这里时一样。”说完还长长叹了口气。
  计志试探地问了一句:“他很好吗?”
  秋蓉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我不是个好人,以前什么人都搭理。自从见了他以后,再看别的男人都像猪,又蠢又肮脏。可惜我们无缘,他走了,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男人了。哎,不管怎么的,我秋蓉还算有福,一辈子真爱过一个可心的男人,就像这院子里的花一样,虽然谢了,可总是开过。”使劲拍了一下床上的褥子,转身走了。
  晚上,二更以后,两跨院内灯光熄了。娘娘像一缕轻烟从上房里飘出来,在东下屋的窗前一停,又转身飘落在西下屋窗外,轻声向屋内叫:
  “计志,你来。”
  门一开,计志走了出来。娘娘已缓步向上房走去,计志一声不响跟在娘娘身后,进了黑洞洞地上房。
  暗沉沉屋里响起了低低地声音:
  “你是无难?”
  “娘娘认出来了?”
  “不,是你告诉我的。你的易容术很精妙。”
  “是踏雪无痕金爷爷传授的。”
  “你究竟是谁?”
  “越虎庄主左悦彤的孙子左继志。”
  “你要驱逐曹寒峰一帮人,重整家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