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刚要说话，小敏掀开后厨的隔帘，瞪着罗茜，没好气道：“洗个抹布也磨蹭半天，外面都忙成一锅粥了，快点出来干活。”
  说完，隔帘用力一甩，走了。
  动静之大，连阿光都愣住了，朝罗茜看了一眼。
  罗茜尴尬的笑了下，往外走：“我先出去了。”
  “小茜。”阿光叫住她。
  罗茜回头：“嗯？”
  阿光说：“小敏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你别跟她计较啊。”
  “没事啦。”罗茜不在意的笑笑，掀开隔帘走到外面。
  阿光原地叹了口气，碳火的红光映在他黝黑的脸上，眉目间的沉重清晰可见。
  前天下午，他跟小敏求婚了。
  小敏虽然收了戒指，却拒绝跟他回老家定亲，态度模棱两可，让人心中窝火。
  他当时没控制住，说话的口气有些冲了，小敏也没忍着，跟他大吵了一架。
  这一吵，就冷战到了今天。
  所以刚才她对罗茜发的那通脾气，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冲他来的。
  阿光再次叹气，他决定等下班就跟小敏道歉，不定亲就不定亲了，大不了再等等，谁让他那么喜欢她呢。
  只要她高兴，一切都是值得的，阿光这么告诉自己。
  ……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店里来了一桌新客人，门刚推开，小敏眼睛一亮，扔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
  见她这么积极，正在替客人点单的罗茜分神朝门口看了一眼。
  心中不好的预感被证实。
  光头佬走在最前面，随后是猫仔和黄毛，最后进来的男人瘦瘦高高，长了一张马脸。
  罗茜皱了皱眉，很快收回目光。
  这个时间店里只剩三四桌客人了，小敏殷勤的替他们寻了个方向最好的位置，正对店里唯一一台电视机。
  光头佬坐下，打量了小敏几眼，笑道：“一段时间没见，好像更漂亮了。”
  小敏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小声道：“哪有啊……”
  “我说有就有，我这双眼睛好使着呢，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玩个猜谜游戏证实一下。”
  猜谜和眼神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小敏被他说愣了。
  光头佬站起来，凑到小敏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猜你的三围是……”
  ……
  老板娘上厕所去了，让罗茜帮她看着收银台。
  一个客人过来买单。
  “总共105，给您打个折，拿一百就行。”
  倒不是罗茜自作主张，平时老板娘也是这么给客人打折的。
  收完钱，她离开收银台，过去收桌子。
  小敏一脸羞涩的从她身边经过。
  罗茜看见她身后几个男人笑的不怀好意，尤其是光头佬，满脸肥肉挤在一起，全是褶子。
  宋婷的事是前车之鉴，照这样的节奏下去，罗茜担心小敏会步她后尘。
  正考虑要不要和她提醒一句，光头佬吹了声口哨：“服务员，加单。”
  小敏进后厨了，这里只有罗茜一个服务员。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
  倒不是怕他们，只是心里膈应，在某些方面，罗茜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这群人，很脏。
  ……
  罗茜走到几人跟前，眼睛盯着手里的本子，笔尖停在上面：“还要加什么？”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了……
  没人回答她。
  几道火热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她仿若不知，握笔的姿势不变，静静等着。
  又过几秒，光头佬踢了下身边的猫仔：“美女问你要什么。”
  今天提议要来烧烤店的人其实是猫仔，自从见过罗茜以后，他对她念念不忘，这种感觉很奇特，他从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欲望。
  作为兄弟，光头佬义气当头，何况他们哥几个向来是“有福同享”，不过是谁先谁后的区别，如果猫仔有本事搞定这个女人，让他先上又有什么要紧。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猫仔接过话头：“再来三十个羊肉串和二十……”
  他零零碎碎说了半天，罗茜一一记下，临了，朝罗茜温和的笑了笑：“就这些。”
  罗茜没出声，本子一收，转身就走。
  猫仔看着她进了后厨，才把目光移到光头佬身上。
  光头佬摸了把自己锃亮的脑袋，嗤道：“你这美男计也不好使啊，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猫仔原名曾帅，人如其名，长得真的挺帅。
  丹凤眼，高鼻梁，笑起来的时候带点痞气，很招小姑娘喜欢。
  曾帅胸有成竹：“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干脆用老办法吧。”黄毛看不得他们这么磨蹭，“还是老办法好用，什么冷豆腐热豆腐都能给她一锅端了。”
  马脸也同意，他敞开外套，手伸进内袋，掏出一样东西，在众人面前极快速的晃了一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
  光头佬没想到他会把东西随身携带，低声警告：“这都是人，你他妈的注意点。”
  马脸笑而不语，反正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片刻后，小敏端来两盘烧烤。
  “要不要拿点啤酒，今天有活动，买一箱额外再送六瓶。”
  光头佬咬着肉串说：“拿，必须拿，美女提出的要求我从来不会拒绝。”
  小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去仓库搬酒。
  那小眼神，羞中带骚，骚中带浪，一看就是个容易上手的，黄毛回味半天，越想越觉得有戏，转过脸对光头佬说：“也别舍近求远了，我觉得这个就不错。”
  自从宋婷撂挑子不干以后，他好久没碰过女人，此时被小敏勾的心痒，恨不得立即把人带回宾馆。
  光头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实际上他和小敏私下常发短信聊骚，只是之前有宋婷在，他精力有限，顾不上她，就想着先培养培养再说，毕竟自愿的玩起来更有意思。
  如今看来，确实火候已到。
  ……
  存放酒水的仓库就是一个小小的隔间，小敏费力的搬下一箱啤酒，又从另一箱数了六瓶出来。
  罗茜走进去帮她。
  小敏抱着箱子侧了侧：“不用你，我自己来。”
  罗茜收回手：“我有事想跟你说。”
  小敏戒备的看着她：“干嘛。”
  “外面那几个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和他们走太近。”
  小敏一愣：“你什么意思。”
  罗茜不想说的太明白，何况小敏也不是真的听不懂。
  罗茜没有错过她眼底一纵即逝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