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坼一下子站起来，“退出？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木清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离开这里。”此时叶隐刚好进来，听到叶木清说的话觉得耳熟，想起来五年前她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这是叶木清自己的选择，叶隐没权利为她决定。
  但五年后的对象换成了姜坼就不一样了。
  姜坼语气颤抖，惶惶然不知所措：“你的意思是，你又要走？”
  “姜坼！”叶隐走过去，拍拍姜坼的肩提醒他，“你冷静点。”
  叶木清略加赞许地看了看叶隐，又看着他把姜坼拉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傻！刚刚医生说了什么你转头就忘？你是还想让清丫头精神失常？”
  “我……”姜坼百口莫辩，叶隐狠了狠心：“你要是再这么冲动，别怪我立刻把清丫头送走，这次可不是五年的时间了！”
  姜坼默不作声。
  叶隐抬脚要走，像是想起什么来，低声对姜坼说道：“你再这么作，可就把你媳妇儿作没了！”
  姜坼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向端端正正的叶隐居然说出这么接地气的话。
  如果让叶木清知道他这时的心理活动，她肯定冷哼一声：“这词从来都和叶隐不搭边。”
  “不，不好意思，”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姜坼和叶隐转身，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白禾？”叶隐惊奇道，“你怎么来了？”
  白禾怯生生地说：“发布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作为叶经理的秘书，一定要来看看的。”
  “哦，这样啊。”叶隐对着她笑了笑，冲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进去吧，都是女孩子，说话方便。”
  白禾脸红了，说了一句：“谢谢叶总。”进了病房。
  姜坼这时候也想进去看看，被叶隐一把拉住，“人家姑娘家家的说说话，你一个大男人进去瞎掺和什么？”
  叶木清正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眼前一亮：“白禾？你来看我了？”
  这厢，姜坼被叶隐拉着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抱头叹息。“不是我说你，你着什么急啊？你俩都表明心意了害怕什么？哎，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吧。瞧瞧我这脸，都有皱纹了。”叶隐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姜坼被他逗笑了，还不忘拆他的台：“什么老了，你不过比我们大三岁而已。”
  “三岁怎么了？那也是比你们大，你们也得听我的。”
  “你这样把叶帆姐置于何地？”姜坼反问他。
  “我……我不和她比。”叶隐死犟。
  姜坼“切”了一声，不搭理他。叶隐又凑过来说：“你也别想太多，清丫头这个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嘴硬而已，再说了，她说要走又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木然。她也没说离开你啊，你可以试探一下她让不让你跟着。”
  ……好像有一种死缠烂打的感觉。
  “叶经理，你真的要走？”白禾不安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问叶木清，在不到两个月的相处中她发现叶木清虽然表面上苛刻，但对下属都还是很好的。
  叶木清点点头：“这里的一切真的让我感觉太累了，我也是图个清净。”
  她知道，只要自己待在这里，木然就会一直咬着她不放，这次只是把自己身世挖出来，下次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针对自己的原因把姜家也扯进来，又或者扯上叶家。
  她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木然的不择手段，但她不能不顾及叶家和姜家。
  五年前自己没有察觉到叶家在背后的支持，独自赴了木然的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自己，对木然，对叶家和木家都是一种打击，五年后，她不能再让那样的事重演。
  “叶经理自己的选择，一定有叶经理的道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白禾在她面前竖了一下拳，叶木清心头暖暖的，向她道了声谢。
  白禾没聊多少就要回公司忙工作，她前脚刚走，姜坼后脚就进来，叶木清看了一眼，发现他身后没有叶隐。
  “我哥呢？”还没等姜坼开口，叶木清先问了一句。
  “公司有事先走了，”姜坼答，“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了。”叶木清回答。
  “哦。”
  空气突然安静。
  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叶木清翻了一页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姜坼手机突然响了，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几下又把它放回去。
  叶木清又翻了一页书。
  打破僵局的还是姜坼：“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去哪儿？”
  叶木清把书合上，眼睛盯着封面，答道：“还没想好，和叶家商量一下，至少要把公司的事交接一下。”
  “至于去哪儿……”叶木清仰头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白得她有些晃神，“其实我还挺想环球旅行的。”
  “环球？”姜坼愣住了，这是要故意不让他找到吗？
  “嗯，听起来很刺激不是吗？”
  “你……”姜坼艰难地开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不要去？你是故意的吗？你这样让我怎么找你？你……要不要带上我？
  “还可以拍很多世界各地的照片。”叶木清没有看到姜坼眼里的复杂情绪，“我还想看看世界各国的结婚证是什么样的，到时候选一个最漂亮的，怎么样？”
  “……嗯”姜坼心乱如麻，没注意叶木清嘴里出来了什么话。只不过他还是很聪明。
  “什么？”他像是听错了一样，猛地看起来扣住叶木清的肩，语无伦次地问她：“你刚才说什……结婚……我……你是说……”
  “没错，”叶木清把他的手拉下来握住，紧紧地，温和地说，“我要找出全世界最漂亮的结婚证，在上面写下你我的名字，你同意吗？”
  叶木清特别喜欢春天，她觉得春天温度回升，都是暖融融的，给人的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一样。
  她很喜欢阳光，温暖，和煦，就像姜坼的笑容一般，照的她心里明亮亮的。
  而现在，春天的阳光照进了病房，洒在她和姜坼身上，她抱着姜坼，心道：真的很暖和。
  “ptsd的发病率是看患者自身情况的，如果不让患者受到太大刺激，那发病率是很低的。”医生这么跟姜坼解释。
  “好的，谢谢医生，辛苦了。”走出问诊室，他下了楼，出了医院，不到半小时又返回来，手里拎了两包东西，进了住院部。
  门开了，坐在床边的叶木清看他进来，心头一喜，等到姜坼打开手里的东西之后更喜了，是她喜欢的生煎包和红枣粥。
  两人正吃着，叶隐走进来，埋怨了一句：“张妈说一定要我送来，我说不用不用硬要我送，真应该让她过来看看到底用不用。”叶木清微微低头看到了他手里的保温桶，应该是张妈做的红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