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却突然听到西禾来了这么一句话，杨帆先是没反应过来地一愣，而后双眸中腾然升起了希望火焰的耀眼光芒，转头看向西禾的目光亮晶晶的，带着无尽的期待和最后的希望。
  虽然西禾这话，说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但只要能救宗擎，还能保住宗擎的异能，西禾的话说得再不好听，落入杨帆的耳中也是好听的。
  不！
  单单是“好听”二字还不足以形容概括出此时此刻杨帆耳中西禾这话这声音的动听！
  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充满了希望，通往美好未来的天籁之音！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出手帮你解决掉他的这个异能失控问题。”
  面对杨帆这火热的视线和殷殷的期盼，西禾面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先前那副好似已经置身于这世外，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什么事物都影响不到她的淡漠模样，连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地不慌不忙地换了一种说法来复述重申了一遍她刚才那话里的意思。
  然而，还没等听清楚了她这话，明白并确定了她话里意思的杨帆稍稍松下一口气，为此露出一丝喜悦急切的情绪，她的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杨先生应该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西禾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你想要请我出手帮他解决掉这个问题，那就得付出令我满意的代价——用你和他一个空间系异能者一个精神系异能者的十年效力，换他恢复过来远离异能失控的痛苦，应该也不算亏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西禾说话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无端地给杨帆一种缥缈虚幻的感觉，仿佛只是他内心想法太过于期盼了，以至于一个不小心陷入到了这个心想事成的自我幻境中。
  可她的唇角上轻漾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似温和无害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却令他心头一惊后背一凉，下意识地想要忌惮防备，不像是心想事成迷惑自己沉迷其中的自我幻境应有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异能类型！
  还能够说得出宗擎那不明异能的所属系别来！
  这不可能是他的自我幻境！
  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帆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心情复杂地向西禾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不重要，不是吗？”
  西禾挑了挑眉，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杨帆这问题。
  她总不能直接地告诉杨帆，她有伊朵这个逆天外挂在手吧？
  也懒得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麻烦！
  就让他们把这当成是她的一项特殊能力吧。
  反正以她现在的精神力，就算没有伊朵这逆天外挂的辅助，也的确可以轻易看出元素异能、精神异能和部分特殊异能的具体类型。
  只是伊朵在手，她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亲力亲为了而已。
  杨帆沉默，确实如此。
  对现在的他来说，西禾知道他和宗擎的异能分别是什么，又是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
  宗擎能够活下去，能够更好地活下去，于现在的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杨帆蹙了蹙眉，还是试图与西禾讨价还价道，“阿擎是一个拥有独立自主人格的个体，不是我的下属佣人，也不是我的附属物。这种事情没有他的授权不经他的同意，我恐怕是不方便就这样替他做主的。”
  “而他如今又还处于昏迷状态中，要不我与西小姐换一个交易条件——用我的二十年效力，来换请您出手救他脱离危险帮他恢复过来吧？”
  杨帆想，比起宗擎那个奇奇怪怪还不一定有用的异能价值，他这个能够存储一定物资的人形运输器对西禾这等有背景有能力有野心（并没有）的大人物来说，应该更有用。
  他自愿添加的十年效力时间，应该可以抵得过西禾原本想要的宗擎十年效力了吧？
  杨帆宁愿再多牺牲自己十年的时间和寿命，也不愿宗擎失去自由，甚至是因此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他希望宗擎能够活着，好好地活着，更好地活着。
  为此，他愿意挡在他的身前，替他遮风挡雨，为他承担一切。
  “不，你不是不方便，你只是不愿意。”
  杨帆对宗擎的好，也许能够感动人心，或许还可以感天动地，可惜感动不了西禾。
  从前的西禾本就心冷，现在的羲和更甚。
  她的所有心软和温情，都给了伊朵，给了傅梨，给了系统位面，给了她家小奶猫。
  眼下，面对着杨帆对宗擎的情深似海，她的眉目依旧清冷如初，声音清清泠泠地用着那仍是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戳破杨帆的那点儿心思，非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道，“杨先生，我这里不接受任何的讨价还价。”
  “我想你应该是明白这一点的——你们于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没有非你们不可，但你却有求于我，且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希望，机会也只有这么一个。”
  “你能做主的，你是能做主的，杨先生。”
  顿了顿，西禾微微勾了勾唇，眸光清冷淡漠地望着杨帆，看得他心尖微颤，却似是为他好，站在他的角度上，颇为严肃认真地提醒道。
  为了帮宗擎摆脱异能失控的痛苦，使他从中恢复过来好好地活下去，杨帆连将他的异能剥离开去，让他失去异能变回普通人的主意都敢想，又怎么可能会不敢做主这点小事呢？
  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还是一个异能者来说，不算很长。
  相比起令一个异能者失去刚刚觉醒没几天，还不清楚详细作用和具体威力的异能，为她西禾效力十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不不！压根就是小事一桩！
  杨帆这么说，不过是他不愿意罢了。
  西禾知道，人都是贪心的。
  快要没命的时候，就觉得只要能活下去，怎么样都好。
  等到活下来了，又想要这样那样。
  有了这样那样，还想去奢求更多更好的。
  总而言之，只要不死，欲望就是无穷无尽的。
  这是人之常情，西禾也不怪他。
  但是她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想要与她达成交易就必须按照她提出的交易条件来。
  不是谁都可以在她这里享受特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