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缘(九)
作者:百宜枝1      更新:2021-06-08 15:50      字数:1967
  雪白的右手,在手臂上却有一个极为显眼的黑色印记,以他们的视角,还能看到一条细小的疤,似是连着后背还有,那显然是受了天雷留下来的,八十一道天雷,很难想象,在那白衣之下,会是何等惨烈的模样。
  傅维君与赵阳林在看到那黑色印记时,俱是一震,天雷,受天罚时才会有的,而受天罚的人,要么穷凶恶极犯下大错,要么便是做了什么违背了天道。天雷与成妖时历的雷劫相比,数量和威力都有极大的增长,雷劫至多不过三十六道,在二十七道雷劫之后才有可能魂飞魄散,二十七道以下,也就是失去所有修为或是是丢掉性命。可天雷不同,即便只有一道,撑不下来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毕竟是用来惩罚的,活下来的即使没落得个终身残疾,身上受的天雷的痕迹也永远消除不了,且无论用什么术法都遮掩不住。
  在妖界,妖们最不想招惹的,除了那些修为有上千年的妖之外,便是那些受了天雷还活下来的妖,虽有残疾,却恰恰显示了他们有多不好对付,尤其溟潋这种不仅活了下来,还四肢健全的妖。
  赵阳林看着那个黑色的印记,不知如何开口,溟潋却笑着说到:“即便你替我受那天雷又如何?以你魂飞魄散为代价,却只换得他几十年的寿命,划算吗?更何况,他一无执念,二无怨念,早已渡过忘川河,投胎了,你又去复活谁呢?”说完,也不再管二人神色如何,径自离去了。
  傅维君看着赵阳林离去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更为愧疚,“待我做好那事后,必去向阳林请罪。”心中暗暗发誓道。
  此后傅维君便又将自己锁在家中,闭门不出。
  几个月后,傅维君看着自己的手稿,显然还有几处不够完善,深吸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少。
  “师父,该吃饭了。”全无从前的莽撞,看来面壁这一年是有用的。
  “与姝儿先吃着,莫要等我。”门外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是。”
  赵家,赵阳林满脸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道:“傅羽!”
  紫绒站在自家师父门前,有些担忧,自一年前他被罚面壁后,师父便闭门不见客,连房门也甚少出,至多让人将饭菜送入房内,却有好几次都忘了吃,也不知在忙什么忙了一年多。
  想开口叫师父出来走走,结果,“你去玩吧,莫闯祸便好,还有,修行不可忽视了。”
  轻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无用,便去找地方修炼去了。房内,纸张丢的到处都是,虽然这封印能够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但终究是不够完善,还有缺陷,若他继续研究,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间。
  正想出去稍微活动一下,却见一人来报,“大人,赵家主带人,将傅家围了起来。”
  傅维君听了,稍稍收拾了一下,便随下人去看是怎么回事,待到了傅家门口,便见赵阳林带着大群人围住了傅家,满脸阴沉,身边有一红衣男子,长发披散着,一双桃花眼,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勾去,慵懒地站在那儿。不知为何,傅维君最先注意到的不是赵阳林阴沉的脸色,反而是那男子,在见到那男子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媚然天成,惑人心魄。
  在最初的恍神过后,傅维君拉回了自己的心绪,那男子长相妖冶,太过媚惑人了,偏不见丝毫娘气,但显然,是个危险的人物。看向赵阳林说:“阳林这是做甚?”心下却有了几分猜测。
  听他开口,赵阳林气愤地说到:“傅羽!我赵安引你为知己,何曾愧对于你,你竟纵容你徒弟毒杀吾儿!”果然,他已知晓,再看他身后的人中,有一人看着有些眼熟,便知有人告了密,毕竟傅家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些,只是他从未想过,跟了自己那么久的人会背叛,不过他也确实做的不对。
  “阳林,羽自知此事做的不对,教不严,师之惰,徒儿犯错,应是师父未教好,该是由我这作师父的受罚。但,三日,阳林,再予我三日,三日之后,羽任凭你处置。”赵阳林冷哼一声,道:“呵,人都道你傅羽大公无私,如今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你那徒弟,由你代受其过?呵,今日,我只要那狐狸的命!”话音刚落,手中剑亦出鞘,然而不知何时,傅维君已设下了结界,这一剑被挡了回来。
  一旁不曾动过的罂粟,挑了挑眉,笑得妖娆,道:“你且候着。”手中一把赤红色的伞,缓缓撑开,伞面的中央是黑色的,似一朵盛开的罂粟花,从中散出毒雾,被罂粟引着,飘入傅维君的结界之中。傅维君一时不察,中了毒,眼见那毒雾要扩散到傅家之内,索性将毒全部引入自己体内。
  紫绒寻了个僻静之地,修炼了一会儿,临近午时,便打算回去,然而到了傅家,却见一群人围着傅家,自家师父单膝跪在地上,似是中了毒,以一手支撑,面前一红衣男子,执伞而立。
  “师父!”紫绒见师父中毒受伤,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解毒,但无论他如何做,不仅未解毒,反而自己还中了毒。
  罂粟挑眉道:“这能力不错,可惜尚未渡雷劫。”手中断肠一收,并不打算用毒。两掌相击,紫绒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见毒素正侵蚀自家师父,心下着急的很,“将我师父身上的毒解了。”说着,直接将周边的灵力化为毒雾,攻向罂粟,然而断肠一展,毒雾立即被阻挡下来,不能再前进半分。
  方圆十里,这是紫绒如今最大的限度,显然已有些吃力了,罂粟却仍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未有丝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