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辞职就辞职吧、你说去谈补偿就去谈吧，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黎路翻过身拥住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姜竹西，低低地叹息说道：“咱们不纠结了，决定了就去做。”
  “嗯，决定了。”姜竹西低声应道。
  “这世上好人坏人都很多，并不能因为他们与你有近十年的同事情谊，在你心里就成了值得尊重的人、现在做的事是因为变坏了。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他们原本如此，只不过以前是用手段对付别人、这一次是用手段对付你。就当是轮流轮到你了吧，不值得难过。”黎路看着她说道。
  “……你的脑回路很清奇。”姜竹西不由得失笑：“但是你说的是对的。”
  “那咱们睡觉，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黎路凑唇在她唇间亲吻了一下后，用力地抱了抱她。
  “你先睡吧，我估计是白天睡多了。”姜竹西回吻了他一下，温声说道：“我去书房写个邮件，你睡着了我再过来。”
  “我又不怕你吵我。”黎路翻身压住她。
  “我怕我吵你。”姜竹西伸手拍拍他的脸，温声说道：“我原本在犹豫是去伦敦谈、还是就在渝市等他们过来。现在还是决定和他们视频谈吧，不想过去了。”
  “……我陪你。”黎路立即拉着她坐了起来。
  “不用。”姜竹西扯了外套披在身上，边下床边对黎路说道：“我工作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家里人。”
  “我端茶倒水伺候你。”黎路也披了外套起床。
  “黎路－－”姜竹西一脸地无奈。
  “……好吧好吧，你忙完了就过来。”黎路只得重新坐回去。
  “知道了，你先睡。”姜竹西作势帮他拉了下被子后便转身出去了。
  这事黎路是真的一点儿忙也帮不上，除了在床上刷手机等她一直刷到睡着，倒是也没有过去打扰她。
  *
  “henla，我决定辞职，你开条件吧。”
  打开电脑后，姜竹西便直接给这次过来中国的审计负责人发了这样一句话。
  而在邮件发过去后，处于工作时间的总部，却迟迟没有回复过来。姜竹西出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杯牛奶果汁，然后就坐在电脑边慢慢地等着。
  她知道他们需要商量。
  在她发过那封全员邮件之后，他们用什么样的条件让她离职，她才能安静地走开，不再给公司添麻烦。
  反正......麻烦都是工作人员的，老板们只负责出钱就行了，所以工作人员应该会尽力争取吧，谁不想让自己的麻烦少一点儿呢，反正钱又不是他们的。
  *
  “主动辞职？”duk看着审计部转过来的邮件，恼怒地说道：“她为什么不是向我提出来？”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henla耸了耸肩，一脸想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讽刺：“我想她可能是不信任你。”
  “所以她就信任你吗？”duk冷哼一声，阴沉着脸看着henla问道：“你打算开什么条件？”
  “我对janie的印象还是那个带着点儿怯意又倔强的小姑娘，但看她那封邮件的行文，显然她已经成长为一个职场老手。所以我的印象不准，条件也开不准，你说呢。”henla一脸无谓地说道：“其实我以为她不会辞职的，否则写那封邮件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在逼她离职？”duk冷声说道：“我也没这个必要。中国office的业绩问题，一查一个准。”
  “哦－－”henla将尾音拉得长长的，微微笑笑从电脑里又调出一份文件给duk看：“我想销售部的数据应该比你手上拿到的更准确。如果你们不给我新的任务，我对这次的中国之行倒是很期待。”
  “……这是谁给你的数据？”duk一脸沉郁地看着他。
  “我们全球做审计，难道还没有自己的信息源吗？”henla哈哈一笑，将数据源的事儿揭了过去，只是利落地说道：“所以duk，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让janie离开，还是毁掉她的职业生涯？”
  “都不是，我只是希望她能识时务些，不要给总部的去中心化改革制造麻烦。”duk沉声说道。
  “那我就明白了，多给点儿，让她安静的离开。”henla点头，起身利落地合上电脑，拿起来就往外走。
  “你先去找老板申请吧，我给janie打个电话。”duk沉着脸说道。
  “想少给钱？还是想留下她？”henla回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duk问道：“或者您和老板说一句，中国office不用审计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n+1补偿，实习期不算。”duk被怼得心里发堵，想想姜竹西不是个听话的主，还是让她走算了。
  “你的意思我带到人力部，实习期算不算，还得她们说了算。”henla轻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开了duk的办公室。
  *
  姜竹西是在一小时后收到审计总部的回复的，给她n+1的离职补偿，这个n为实习合同折半、正式合同全算、离职当年按半年计算，一共8.5年，至于总额是否超过伦敦今年的平均工资倍数就不考虑了，包括今年这一整年的保险费用也全部补给她。
  “您这口吻像是给了我莫大的恩惠一样，虽然我认为您没有必要帮公司省钱，但我还是算个帐让您知道省了多少。”姜竹西看过计算公式和补偿额度后，冷笑着一声，立即回了邮件过去：
  “第一，离职交接期间，公司应该继续帮我缴纳保险，而公司给我的交接期为三个月，加之申报系统的滞后性，实际上公司只帮我多缴了四个月的保险费，如果您觉得这是恩赐，请您收回。”
  “第二，我在校时与公司签过三次实习合同，总长度为两年。大三和研一这两年，我签的是试用合同，您若不懂试用与实习的区别，可以咨询人力资源部后再给我回复。我要求这两年按整年计算。”
  “第三，我主动提出离职是给大家台阶下，我原意并非如此，您从我上一封邮件可以看到我的意见。所以被歧视这件事，我可以请求赔偿，您将这一条转告给人力部。”
  “至此。感谢。jan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