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他们生死缠绵呢？”黎路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国内进口化妆品公司又不止s&p一家？别的品牌在国内还有实验室、生产基地呢，我何必巴巴的找他们合作。”
  “不合作就不合作吧。你的会什么时候结束？我和我妈约时间。”姜竹西端起碗边吃饭边说道。
  “你现在不是没有直接上级了吗？你向谁提辞职？”黎路问道。
  “我直接和审计部谈，谈妥后他们会安排的。”姜竹西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后说道：“流程对于意外事件并没有约束力。而只要管理层可以随意定义什么是意外事件。”
  “……无论是既定规则、还是意外机变，都是管理的需要。”黎路沉声说道。
  “在这一点的理解上，你比我更透彻。”姜竹西笑着说道：“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大约还需要半个月，包括和总部谈判、以及工作交接。”
  “半个月我们的会都开完了。”黎路端起碗吃了一大口：“那正好，我们同步。”
  “那我就和我妈说了，4月初的第一个周末回去。”姜竹西点头：“青团你吃什么馅儿的？”
  “蛋黄和芝麻都行，我不挑。”黎路说道。
  “这还叫不挑呢？我都不吃带馅儿的。”姜竹西笑着说道。
  “那我随你，我也不吃带馅儿的。”黎路也笑了。
  “算了，你别和我抢。”姜竹西打开手机发了语音给林渝，和她约下时间后，这才有了些心情去关心黎路公司云会议的事。
  “开始的时候有很多问题，后来经高顾问提醒，我们开始用飞书文档进行过程讨论，将高顾问也拉了进去，讨论的效率和质量都好了起来。”黎路说道：“现在分为技术持组、会议资料组、产品及政策组建了三个讨论文档，三个文档的人员又是交叉参与的，谁遇到的问题同时会影响其它小组的话，对方也会有解决方案提供，非常高效。”
  “客户也参与吗？”姜竹西问道。
  “参与。我们的客户分级、产品政策都是透明的，让他们提前熟悉这种工作方式，也有利于以后同类型项目的推动。”黎路自信地说道。
  “很好啊，很有现代化公司的气氛了。”姜竹西点头：“而且还能带动渠道商对现代化办公工具的使用，这样反复几次，敏行的整个团队，我的意思是包括渠道商和零售商，慢慢会有相同的管理气质和项目推进风格。”
  “这样……如果在管理上得到客户们的认可，他们会成为敏行的宣传口。”黎路点头说道。
  “在敏行与其它品牌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客户会优先选择敏行，因为与你们合作可以减少沟通成本。”姜竹西点头。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黎路听了很高兴：“我们在无意间陪养了与客户的一致性。还真是不枉我和董事长又吵一架。”
  “董事长不同意？”姜竹西倒是没想到。
  “是，说客户是有分级的，给零售客户的政策又优于渠道客户，让客户在一个平台交流肯定会相互打听、然后不是他们相互打架，就是来找公司要政策，坚决不同意让所有客户在同一个文档里展开讨论。”
  黎路摆了摆手说道：
  “还说提前将所有的资料和流程都泄露了，会议现场没有惊喜、没有期待，这个会就开不下去。”
  “可是开会的目的，不就是通报政策、谋求共识、以期合作共赢吗？如果在前道工序就已经达成了这些目的，大家的惊喜和期待都提前满足了，也没什么不好呀。”姜竹西说道。
  “……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这么驳她。”黎路激动得拍了下桌子，直呼自己当时没想到这么好的反驳点。
  “那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姜竹西笑着问道。
  “我当着她的面在三个文档里发了同一个问题：大家是否希望对会议最终的议程和现场保有神秘感和期待值，如果希望，可以提前退出文档，公司依然会确保每位客户最终知道所有的信息。”黎路笑着说道：“董事长当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但最后大家都回复参与就是惊喜。”
  “……你真是太任性了，你这样做确实是有风险的。”姜竹西不禁摇头。
  “风险与机会并存，我想到的是提前达成共识的机会、还有我没有想到的合作易得性的优势，为了这些，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黎路利落地说道：“董事长原本也是个爱冒险又果断的人，现在总是反对这个反对那个，不知道是因年龄大了、还是对我不放心。”
  “对你不放心。”姜竹西直直地答道。
  “我看她是老了。”黎路瞪了姜竹西一眼。
  “就冲着她一头扎进碳交易这个新兴领域、还看得到未来的趋势，她就没老。”姜竹西给黎路添了一碗汤后，看着他说道：“你，黎总，任性、坏脾气、冲动，这些都是她不放心的理由。”
  “是不是你在我身边，会让她更放心？”黎路突然说道。
  “你经常让她操操心也挺好的。”姜竹西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黎路说道：“我就是太让我妈放心了，她少了许多可以念叨我的机会，所以总说离我的生活太远了，这让她很失落。”
  “歪理邪说，我可没有让大人天天盯着念的嗜好。”黎路微微愣了一下，又笑着说道：“我和你换一个挺好，我妈想要一个让她放心的接班人、你妈想要一个需要人操心的孩子。”
  姜竹西微微笑笑，低头喝汤没有接话。
  她其实是理解黎路的，就像她自己一样，哪怕知道妈妈想与她有更多的交集与联系，但她却独立惯了，不想被她牵挂。
  *
  姜竹西其实在犹豫是去伦敦与审计部谈、还是在渝市等着审计部过来再谈，又或者直接视频来谈。
  虽然她与黎路聊的时候在说对公司有感情，但心里其实是很伤的－－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那些流程、那些规则；她一直引以为敬的那些高层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