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ie。”erin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遇到拎着包出来的姜竹西。
  “我今天休假。”姜竹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聊聊吧。”erin看着她轻声说道：“我希望能帮到你。”
  “但是这场仗只能我自己打。”姜竹西轻扯了下嘴角，伸手拍了erin的胳膊，轻声说道：“你知道的，在发出这封邮件之后，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没必要拖别人下水。”
  “不是拖谁下水。而是身为女性，我必须为我们自己发声。”erin真诚地说道：“亚裔对工作关系不在总部的我没有影响，但女生、婚姻、生育，哪一样，我们不得为自己争取？”
  “如果在我们以女性职员为主的化妆品行业，都没有人为女性发声，我们中国office真是要被人笑话了。”
  “如果是这样……”姜竹西低头想了一下后说道：“那你去问问amanda，中国office需要什么声音，她应该很清楚。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可以做什么。”
  “janie，到我办公室来一趟。”erin正为难着，杜曼玲亲自过来请姜竹西。
  “你和总部联络过了？”姜竹西直接问道。
  “是的。”杜曼玲点头。
  “好。”姜竹西对杜曼玲也没有了往常的尊重，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大步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在路过杜曼玲的身边时，连让都她先走的意思都没有。
  杜曼玲也不介意，在耸了耸肩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两个人的对话和态度让erin知道自己没猜错，杜曼玲确实对姜竹西出手了。
  “果然所谓格局和胸怀，都是说说而已的。janie那样对待过她，她是遇着机会就会出手。”erin对杜曼玲感到失望。
  在她心目中女王一样的人物，也终究逃不掉计较和疑心病。
  *
  杜曼玲办公室。
  “这是我写给总部的邮件，当然，目前还没有回复。”杜曼玲将电脑屏转到她面前，看着她说道：“你这封写给全员的邮件，或许让我的请求变成他们下来的台阶、也可能变成全面审计西区的导火索。”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以审计产品部的名义展开全面审计，最后将我和susi全部定罪。这样既显得师出有名、又显出并没有针对我。”姜竹西反问杜曼玲。
  “他们到底会怎么选，要看duk有多想让你走了。”杜曼玲淡淡说道：“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如果他们将这封全员邮件当作台阶，我留下来的境况会是什么？”姜竹西再问。
  “那你这一局就赢了。但恐怕也没人敢再重用你－－歧视的事情，他们可以做，但绝对不允许人说。”杜曼玲轻哼着说道：“这些人，甚至还要反驳你－－在几十个实习生中，我们选择你，哪里来的族裔歧视？”
  “我们让你以外派的身份回到祖国工作，这是优待，为什么会被你认为是性别歧视？或者你更喜欢像业务员一样全球流动吗？”
  “还有......”
  没等杜曼玲说完姜竹西就笑了，她模仿总部人的样子，还真像。
  “但看你要的是什么，只是留下来、还是想在职业上有所成长；又或者只是想赢了这一局，发泄发泄心里的不满，等到他们退一步后你再辞职。”杜曼玲将电脑屏幕转回来后，笑着说道。
  “你写这封邮件的目的是什么？”姜竹西问道。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杜曼玲是在帮自己－－杜曼玲想让她走的心，和duk是差不多的。
  “你主动辞职，总部不审计你，这次动荡只留在总部，还中国office一个平静。”杜曼玲沉声说道：“不完全流程改造方案是我们合作拿下来的，我不希望有我参与的事情，让你背上污点。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你这话我倒是信的。”姜竹西轻吐了口气后，缓缓说道：“我先休假，是否辞职，我还要再考虑两天。”
  “我会往这个方向去推动。”杜曼玲说道。
  “随你。”姜竹西拎起包起身离开。
  “你若有张董一分果断，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杜曼玲淡淡说道。
  “董事长？”姜竹西定定地看了杜曼玲一眼后，似是有些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依然只说了句：“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再欣赏彼此，也不会成为对方。”
  说完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确实，不固执、不倔强、不是非要见了棺材才留泪，就不是janie了。”杜曼玲皱着眉头，只觉得为难。
  姜竹西的邮件分为三部分，陈述现状的部分不紧不慢，和风细雨，倒让她看起来是个没有攻击性的人。
  业绩分析的部分就厉害了－－s&p的产口在中国市场的占有率数年来如一日的没变化，这次用了新流程增长了，你还说可以涨更多，说我让了业绩给我夫家。潜台词就是有这个想法的人真够脑残的。
  而这一部分，则让最后一步分－－身份歧视显得合情合理，否则，你不可能远在万里之外，不看数据、不看市场，就闭着眼睛说我渎职。
  除了歧视这条理由，其它都说不过去呀。
  在这样封邮件的逼迫之下总部能怎么办？除了放弃，就是咬牙找出她的问题来。
  所以姜竹西在写这封邮件的时候，应该也想过离开的可能。
  这让杜曼玲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张敏儿答应得晚了。如果早两天推动姜竹西无污点离职，现在她和总部就都不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中。
  而姜竹西这三年都在中国office、自己又大龄未婚，总部那帮人很有可能将歧视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杜曼玲只觉得头疼。
  而她不知道，总部因为这封邮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倒不是上头有多重视，而是所有收到邮件的女性职员都感同身受、都共情姜竹西的遭遇，认为她确实受到了不公正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