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戈有些愣怔。
  眼前有一个少年，也就十几岁的模样，一双红色的眸子却是异常凶狠。
  甘戈快速读取了郁帛的记忆，原来这个孩子就是当年止息从苗疆带回来的那个婴孩，如今他长大了，据外传言说是国师的私生子。
  郁帛也这样认为，这次他就趁着止息外出，要把这个孩子杀死，他忍受不了止息和别人有孩子，仅此而已。
  甘戈皱了皱眉，他觉得郁帛就是个傻子，自己呢，心怀不轨，还不敢让止息知道，只知道做一些吃醋的事情，惹止息生厌，这是国君做久了，太过自我了。
  甘戈也并没有思考很久，因为他带来的人都死了。
  那个红眼的少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孩子走到甘戈眼前，抬头看着甘戈，缓缓道：“你喜欢哥哥吧，国师哥哥确实很好，但是岂是你这个凡夫俗子能够高攀的起的，他可是神明，高高在上的神，你肯定也早有察觉，所以不敢轻易表露心意出来，而且他不喜欢你，你还要仰仗他一统疆土，所以更不能说，说了他走了怎么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真是个胆小鬼，但是你又很阴险，你杀他身边的人。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你不是人吧......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甘戈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会叫止息哥哥的，长着红眸的不是人，而是凶兽饕餮。
  但是他用着郁帛的身体，自然只能用郁帛的思维来说这句话。
  饕餮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是人，我是凶兽饕餮，是因为你们这个国家人的贪欲，还有哥哥的赐福，我才降生的，我降生了，但是我要长大，我需要吃人，很多很多，但是哥哥不让，这不你来了，我很开心呢。”
  饕餮对着甘戈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两颗虎牙倒是显得可爱，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甘戈很是平静道：“怎么，你想吃了朕？”
  饕餮摇了摇头，道：“我吃不了你，你是帝王，有龙运加身的，不过......你可以帮我的，我可以吃掉除了你的国家的其他人，这样的话我就会强大起来，你也能彻彻底底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王，我还能让你长生不老，帮你得到哥哥，你帮了我，我不介意把哥哥同你分享。”
  甘戈心里冷笑。
  这饕餮是贪欲，心眼也不可能大，怕是他帮他成长起来，最后还是会反噬过来到他自己身上的。
  但是身体里的郁帛不是这么想的，他对止息的执念和对皇权的渴望让他决定与虎谋皮。
  甘戈占着这具身体，只能以郁帛的意志来做事。他可不想再引来天道的窥探。
  所以甘戈点了点头道：“好。”
  就如此，两人达成了默契。
  他们背着止息准备着饕餮吞噬其他生灵的事情。
  没多久之后，他就见到了止息，止息是来和他说国祭一事的，前不久，郁帛已经靠绝对的武力镇压统一了凡世，但是他还是睡不着，这个皇朝一点都不稳，他武力镇压下的是摇摇欲坠。
  所以这时候急需要一场祭祀。
  止息的身后站着饕餮和止水。
  止水死后，就直接在止息的帮助下回归了神位，这是饕餮告诉他的，而且......止水恨郁帛。
  若不是止息拦着，郁帛可能早就没命了。
  止息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样貌不变，眸中的那抹荒芜也没有变。
  甘戈看着止息道：“国师大人，国祭之事由你全权处理可有难处？”
  止息看了御座上的皇帝一眼，而后就是垂眸，他道：“没有，只是如今除了本国之外，其他附属国有的受天灾，有的遭受瘟疫，陛下不应该先行赈灾吗？”
  止息对坐上的皇帝还是留有几分期盼的。
  但是皇帝却是说：“那些人的死活朕管不了，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反了朕，朕为何救他们，而他们闹瘟疫，受天灾，不过是上天的惩罚，惩罚他们违逆我这个天选的人皇。”
  “既然陛下意已决，那臣就告退了。”止息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而甘戈虽然表面平静，心里却又是把郁帛谩骂了一遍。
  郁帛这家伙真的是魔怔了，那些瘟疫和饥荒都是饕餮和他合谋弄出来的，如此行径还说是天选，真的是不要一点脸。
  而且......遭天谴不说，还要连累他的阿止。
  这个蠢逼东西。
  甘戈虽然心里已经是怒火中天，但是却也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而止息那边，止息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止水。
  止水直接开口道：“哥哥你也看到了，这郁帛不仅和饕餮勾结，让世间大乱，也并未真正把哥哥的话听到耳中，哥哥，不要再对他抱有希望了，是该做出决定了。”
  止息看着外面的天空，一成不变的只有他自己，就连天空都多了几分灰暗，这是凶兽霍乱人世造成的。
  止息缓缓道：“我知道了，是该下定决心了，只是......这生灵的贪欲终究是我助长的，能留他们一线生机我不想毁了他们，国祭之日饕餮就会现出原身吞噬生灵，我那时候会在他行动时杀了他，而你就劳烦你顶着我的模样拖住郁帛吧。”
  “哥哥，你还是仁慈了。”止水叹息一声。
  “止水，一切祸端因我而起，我不是个称职的神明。”止息敛眸。
  “好，我答应哥哥。”止水最后如此道。
  止息补充道：“阿水，不要杀郁帛，你会沾染上因果，他终究是天命选中的王。”
  实际上止息阻止止水报仇，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在意郁帛，而是怕止水因此染上不必要的麻烦，就算要杀，也该是由他来......
  止水错开视线道：“我知道了。”
  就这样，国祭之日很快就到了。
  甘戈穿着繁复的礼服，从皇宫往祭祀的岐山而去，道路两边都是臣民。
  这些臣民过的很好，脸上都是荣光，但是转而，他们会对不是自己国家的人露出凶相，甚至是肆意杀害。
  因为......那些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贱民。
  不知何时，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们的欲望无限增长，他们掠夺着战败的其他国家，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