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文殊大闹李府
作者:芋圆奶茶半糖      更新:2021-06-07 17:00      字数:3166
  三人到得李府,何氏已经率着一众家丁婢子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但见晏乔和姜姜下得马车,便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喜道:“二位辛苦了,家中摆了晚宴,就等二位了呢!”她话音方落,就见李文殊抱着宛儿从车上下来,顿时脸色一阴。
  她碍于晏乔和姜姜的颜面没有发作,而是强忍怒火,继续朝晏乔笑道:“少侠还请先进去,家父家母为了给二位接风洗尘,都已在膳厅恭候多时了。”她继而看向晏乔怀中的婴孩,又笑眯眯道:“少侠不如把孩子交予我吧。”
  姜姜心知她定是要为难李文殊,便想留在这儿给他助力,谁知晏乔却毫不犹豫便道:“多谢夫人,那在下便先进去了。”说罢,并未将孩子交出,而是拉着姜姜就走。
  “乔哥哥!”姜姜小声不满道。
  晏乔兀自拉着她快步疾走,道:“别人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
  二人方一离开,何氏便立马变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对李文殊命令道:“你给我把她扔了!”
  李文殊面色一冷,丝毫不理会她,抱着宛儿径直往府里走。
  何氏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中惊异他居然敢无视自己,一时火冒三丈,怒道:“李文殊!你要是敢带她踏进家里一步,我就跟你没完!!”
  李文殊冷哼一声,斜睨她一眼,径自前行。
  何氏只觉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那贱女人死了都还阴魂不散,一时间气得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地朝着李文殊的背影吼道:“李文殊!!你敢!!!”她话音未落,李文殊就已经踏入了府邸,丝毫没有犹豫。
  周围的家丁婢子看到这一闹剧,纷纷低头默不作声,心中却都不禁幸灾乐祸。何氏平日仗着她爹是知府,便嚣张跋扈,在李家向来一手遮天,连老爷和夫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对待下人更是颐指气使,稍有不满意就滥用私行,甚至草菅人命,众人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少爷终于一改往日逆来顺受之态,都不由得暗暗拍手称快。
  晏乔和姜姜到得膳厅,和李老爷和夫人客套一番,刚要坐下,便见李文殊一脸愤然地抱着宛儿冲了进来,他前脚方进,何氏后脚就追了进来,边追边大喊道:“李文殊,你给我站住!!”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李老爷拿起茶杯往桌上一拍,蹙眉怒道。
  “爹,您瞧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带!”何氏一跺脚,嗔道。
  李文殊一声冷笑,话里有话道:“是啊,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进来。”说着,满脸厌恶地瞟了她一眼。
  何氏见他拐着弯儿骂自己,一时间火冒三丈,上去就拼命扯他的手,要把他抱着宛儿的手硬扯开来。二人这般揪扯着,李文殊一脸冰冷,何氏则俨然一副泼妇模样。
  李老爷面子上挂不住,偷瞄了眼晏乔,然后拿起茶杯就往地上一啐,拍案怒斥道:“还嫌不够丢人么?!!”
  何氏被吼得一噤,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来,赌气板着脸不说话。
  李老爷稍稍缓了缓神情,朝李文殊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还不快把她带出去!也不嫌瘆得慌!”
  李文殊听此,不禁一声哼笑,讽道:“爹,当初要不是您贪图富贵,不顾情分,硬悔了我和宛儿的婚约,又何以至此?”
  李老爷脸色一青,他没想到李文殊平日温和顺从,现在竟敢这么说话,气得立时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怎么?儿子还管起老子来了?!我养你这么大,还不能操持你的婚事了?!!”
  李夫人面色也难看起来,她忙起身拍了拍李老爷的肩膀,打圆场道:“老爷,文殊他是悲伤过了头,一时说了胡话,你可莫要往心里去。”说罢,又朝李文殊道:“文殊,快跟你爹道个歉,把宛儿带出去。”
  李文殊并不领情,反是固执道:“我没错,有什么道歉的?!宛儿的死,虽然我有错,但你们,也个个难逃干系!!”
  李老爷一时气血上涌,气得满脸通红,捂住心口道:“你,你这逆子,竟为了一个妾,连仁义孝道都忘了,你给我滚,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说着,他便往门口一指。
  晏乔刚想开口劝和,却见李文殊兀自站着不动,理直气壮道:“我不走,我要给宛儿一个名分,我要让她在李家,以嫡妻之礼厚葬,尸骨入李家祖坟,牌位入李家宗祠!”
  何氏听他这么说,简直难以置信,一时竟忘了发火,一脸惊异地看向他,仿佛看向一个陌生人一般,半晌,才瞋目切齿道:“李文殊,反了你了?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跟你断绝夫妻关系!!!”
  李文殊斜睨她一眼,轻蔑一笑,道:“一纸休书而已,随时奉上!”
  何氏顿时直气得七窍生烟,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睛都变得血红,而后,她忽然一声仰天大笑,继而含泪怒斥道:“李文殊,人家都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你结发五年有余,你现在为了一个死人,竟要与我恩断义绝!”她说着,突然又大笑两声,看向李老爷,“爹,当年你向我家提亲,说得天花乱坠,向我爹保证,一定会把我捧在手心里,不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是结果呢?”
  何氏干笑两声,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刚嫁进来,李文殊就对我爱理不理,我以为是我自己做得不好,想尽法子讨你们一家人欢心,爹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好,我过得好得不得了,文殊可心疼我了‘,可是结果就是,我竟然发现他在外面养女人!!!”
  她说着,不禁泪流满面地看向李文殊,又道:“我一门心思为你,换来的就是你一门心思的为别人,我能忍吗??我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但我还是极力忍着,我说你只要跟她断绝来往,我就既往不究,可你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顾虑我的感受,最后还一意孤行地将她娶进门来!!!”
  何氏越说越激动,一下子抓住李文殊的胳膊,使出全力去扯开他抱着宛儿的手,嘴里歇斯底里地哭吼道:“李文殊!你说你对不起她,可你又何曾对得起我?!!!!”
  李文殊仍是面无表情,任她如何撒泼,兀自屹立不动。
  晏乔和姜姜尴尬地坐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觉如坐针毡。
  何氏这般闹腾许久,终于精疲力竭,一下子瘫坐在地。李文殊这才缓缓开口,平静道:“爹,请您应允宛儿的丧事。”
  何氏抬起眼帘,目中满是心灰意冷,她自嘲一笑,心道:“我这般伤心欲绝,他竟都只道是事不关己,还心心念念着那贱人,我舍去了所有颜面,竟换不来他一丝怜悯,呵,笑话,真是笑话。”
  李老爷仍蹙眉捂着胸口,并不回话,他看到今天这般闹剧,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年许是做错了决定,虽有悔意,但嘴上却是绝不会松口。李夫人见此,便道:“文殊啊,你要办丧礼那也无可厚非,毕竟宛儿也算是我李家的媳妇,只是……你要以嫡妻之礼厚葬,那就有些不妥了不是?”
  “有何不妥?”李文殊脱口而出,继而厉道:“她本就该是嫡妻不是?”
  何氏心中又是一痛,却已无力争执,兀自目光呆滞地瘫坐着。
  “够了!”李老爷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得放低了些嗓音,道:“我可以答应你让她入祖坟,入宗祠,毕竟她是孩子的生母,但丧礼,只能以妾礼操办!你乐意就乐意,不乐意,”他顿了顿,“就带着她滚出李家,从此,不再是我李家的人!!”
  李夫人听此,一下子急了,她哪舍得赶走自己的儿子,便忙向李文殊求道:“文殊,快,快谢过你父亲,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你若当真非要以嫡妻之礼厚葬她,那我们李家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来?算娘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吧!”
  “你住嘴!”李老爷没好气地训道。
  李文殊面上仍是执拗,晏乔见此,便也忙起身道:“李兄弟,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的心意,宛儿姑娘定然是知晓的。”
  姜姜也忙附和道:“对啊,宛儿姐姐定是希望你好好的,她若知道你为了她和家里闹翻,定然会难过的。”
  李文殊听此,目中忽地闪过一丝柔情,他看向怀中熟睡的宛儿,心中一软,不禁放缓了语气,道:“那便如此吧。”说罢,便径直转身出门,一刻也不耽搁地吩咐下人们料理后事去了。
  李老爷的心绞痛这才缓过些来,他虽觉心力交瘁,却还是向晏乔一拱手,歉道:“少侠,家门不幸,今日实在是让您看笑话了,只是这晚宴是吃不成了,我这就让人送些吃食去二位的厢房,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晏乔忙回礼,客气道:“无妨无妨,老爷愿意收留我们一夜,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还请老爷保重身子,那我们这就先行回屋了。”
  李老爷疲惫地点了点头,当即吩咐下人带二人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