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美丽微笑
作者:
恻隐Dr 更新:2021-06-06 23:17 字数:3654
一夜风平浪静,大雪就像听到了命令一样,说停就停。
第二早上七点,余央的电话准时响起,他懒懒地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听出了某些信息,大骂到:“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快点滚出来拿车票,我在你们宿舍楼下面了。”
“昨晚和朋友聊手机(杨妮)聊得太晚了,简直起不来啊,我在303寝室,最后一公里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得了。”,说完余央挂断电话把头埋进了枕头,完全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我这~。”,曾琅举起右手恨不得给手机两嘴巴子。
2分钟以后,一阵急促的窍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平静。
“门儿没锁,自己开~。”,余央拉长了声调。
“我说你这什么情况,我跟你很熟吗,别蹬鼻子上脸啊,8点半的车,走不走自己看着办。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再见,小爷我不伺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曾琅将车票丢在写字台上,使劲儿摇了摇余央的铁架子床,然后飞野似地跑出了门。
一阵头晕,余央骨架子都快被振散了,瞌睡自然没了踪影。
他快速下床洗漱,换好衣服,拉上行李箱,捡起车票,锁上寝室门便急冲冲地朝学校外面走去。
别看余央这小子中了十万体验金,可这花钱从来都是有章有法,一点也不豪气,有时候还多少有点抠门儿。这不,明明有十块前的出租车可以快速到达车站,非得坐一块钱的公交车。
等他坐着慢吞吞地公交车来到车站,已经是8点10分了,汽车站人头传动,喧闹嘈杂,进站的人在安检仪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富川的,还有没有去富川的,富川的赶紧了,还有一分钟,准时发车。”,大巴车泊位上,一个女乘高声喊到。
余央刚才被人群堵在检票口,为了赶上汽车,现在已经是跑得气喘吁吁,他还来不急回答,那个女乘便转身上了车,这个车已经出于点火状态。
“等一等,这里还有一个没上车~,余央停下脚步开始奋力呼喊,因为他的呼吸不均匀,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几乎被淹没。
这时,好像车上有人看见了他,正在跟司机打招呼。
就这样,汽车突然熄火了,余央以为司机是为了等他上车,所以拖着行礼赶紧往前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车门口,他刚要跟司机说自己也是去富川的,还没来得及说,车上就先下来四五个惊恐尖叫的女性。
余央站在一旁,这时候女乘和司机正在一旁打电话,候车大厅里立刻有五六个穿着制服的人朝这里跑来。
原来,有一个乘客突然口吐白沫晕倒在车上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安保人员维持着秩序,这时一个医务人员也提着箱子跑了过来。
“大家请先下车,让开一条通道,我们可能需要转运病人,谢谢大家。”,那个驻站医生大声说到。
围观的人群正议论纷纷,医生便搀扶着那个晕倒的人往车下走,那人边走边用纸巾擦着脸和嘴。
众人见状赶紧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工作人员赶紧用轮椅车把这人推到了医务室。
其他工作人员立刻安排车站保洁人员,将车内打扫干净,便立刻通知司机发车。
车站将那位乘客救治妥当以后,准备为他安排其他车次,一场小混乱就这样结束了。
要不是这个乘客癫痫发作,估计余央今天是铁定要错过车了。
补了一名旅客以后,大巴车缓缓驶出江海市,很快便上了高速,比较兴奋的人们有的玩着手机,有的看着车载电视,还有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有余央很快就睡着了。
三个小时以后,汽车进入休息区,乘客们开始下车活动,只有余央没有感觉到身边过往到旅客。
“喂,小伙子,赶紧去上厕所,过了这个服务区至少还要等几个小时才会停车。”,女乘过来叫醒了余央。
“谢谢啊,这到哪里了?”,余央揉揉双眼。
那女乘向车头走去,远远地说到:“江川市。”
“哦,谢谢啊。”,余央赶紧起床往车外走。
这刚才上车没注意,这一觉醒来,余央突然发觉这车里有一股浓烈的脚臭味儿,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果然回到现实有时候比做噩梦更难受。坚持不住,余央赶紧下了车。
估计这就是很多人宁愿挤火车或者坐高价的飞机也不坐卧铺的其中一个原因吧,不过,赶上春运了,这种情况也是相当正常的。
这里人烟稀少,服务区外围全是农田,空气清新,寒风吹来,醒脑提神。
餐饮区几个窗口围满了人,而余央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索性去了趟厕所,然后一个人站在一处空气特别好的地方等着司机号令。
闲得无聊,他拿出手机刷了几条新闻看了起来,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富川的吗?”,一个斯文的妇女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余央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人,那妇女见状,赶忙说到:“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这妇女拉着小男孩就往回走。
“你等等,你有什么事儿吗?我就是富川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余央立刻叫住了她们。
那妇女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来,说到:“谢谢你啊,我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听说过富川有一位叫余济民的民间老中医没有?”
听到来人提起他爷爷的名字,还是从相隔数千里的江海市而来,余央非常纳闷儿。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余央问到。
“你不认识就算了,说了徒增烦恼。”,那妇女又要离开。
余央更加好奇了,这什么事儿啊,还搞得这么神秘,他赶紧问到:“你是要找他看病吗?那老头好多年不给外人看病了。”
那妇女听余央这么一说,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地说到:“呵呵,我就知道他还活着。小伙子,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说实话,他爷爷余济民在当地那是人尽皆知的名医,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在最负盛名的时候,就从富川大众的视野中凭空消失了,但是多年还未消亡的口碑依然在患者内心深处。
当然,余济民现在的居住地,不是几个相熟老友,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了。
“你认识他?到底什么事找他啊?”,余央非常认真的问到。
“我是早些年他治疗过的一个患者。这次,我的确是找他看病,不过不是我看,是为这孩子看病。”,那妇女说到。
余央这才仔细看这那孩子,这孩子除了脸色有些淡白,眼窝有些微陷而外,大抵看不出什么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江海市那是各大医院、各大名医汇聚啊,你为什么不让孩子在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治疗呢,还有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啊?”,这一点余央实在想不明白。
“这孩子患的是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已经在多家医院确诊,为了让这孩子彻底甩掉病魔,附近县市的大医院、名医排得上号的,我都找过了。本来,目前的在大医院,很多患者通过规范化治疗都能有很好的改善,但这孩子却对这些药物不耐受。为预防这病发展为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我们甚至已经做了造血干细胞移植亲属配型,结果失败了,就目前情况看,非亲属配型即使成功,移植后的治愈虑也比较低。没有办法,我想到了中医,我们当地的中医都看了,治疗效果也不理想。如果这次富川之行还是没有希望的话,我再决定带孩子去北京或者广州的大医院治疗。这孩子的爸爸死的早,最主要的情况是,我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好,经不起这番折腾。”,那妇女说到。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我可以帮帮你们,但是那老头看不看,我就真不知道了。”,余央同情的看着那小男孩。
余央这些没少看见拖熟人找余济民看病的人,但是这老头怪得很,一律不看,任何人面子都不给,多年以来,唯一一次破裂还是为一名过路客
商免费看病,之后再无案例,甚至余央有时候都在怀疑他爷爷到底会不会看病,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纸上谈兵。
慢性再生性障碍贫血的西医规范化治疗,已经积累了大量经验,而且也已经有很多治愈案例,而中医在这个病上的治疗偏于个性化,效果因人而异,非常不稳定,但孩子的母亲却坚持看中医,其实,余央个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折腾。
因为,余央也不知道对于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中医治疗效果如何,他原先还想劝这妇女继续西医规范化治疗的,但是看到对方如此坚定,他决定带他们去见见余济民。
一来,如果余济民治不了,那么这孩子可以继续西医规范化治疗,免得他母亲犹豫不决;二来,如果余济民能治疗,那么这孩子至少还有希望。
“那真是谢谢你了,谢谢,来,快给哥哥说谢谢。”,那妇女拉了拉小男孩。
那小男孩也很乖,在说谢谢的同时,给了余央一个大大的笑容。
此时此刻,余央觉得这微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微笑,天真无邪、蓬勃激昂。
医者,义也。这也许就是医道艰辛,而医者们仍然能负重前行的原动力。
“那边那几位,你们快点,我们要出发了。”,司机对着他们喊到。
这时,余央才发现就只有他们三个没上车,然后赶紧给其他乘客做了一个作揖赔礼的动作。
汽车再次发动,这时很多人开始睡觉了,可是余央却睡不着了,一方面是因为车里的气味,另一方面是他有些担心小男孩的病情。
越想越多,往事便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历历在目,余央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停止不了这思绪。
那一年余怀走丢了。
余央记得,妈妈李媛自打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笑过,每天都会一个人偷偷地流泪,没多久她便精神崩溃了,这么多年来是时好时坏。
他的爸爸,余建国也从此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三点一线,医院、公安局、精神疗养院,完全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很少回家,一回家就喝闷酒。
余央这才发现,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爷爷余济民就慢慢开始停止给人诊病了,好多时候都是余济民在教导余央。
那个夏天,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背书,一个严厉地老头在一旁监工......。
眼里泪花泛起,面部不由自主抽动了几下,此时此刻,余央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