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手有余香
作者:
狼酷 更新:2021-06-06 22:48 字数:5287
孙华民一看,荆二永倒在地下,在赶忙跑过去,叫着:“老荆,老荆,你怎么啦?”
血从荆二永的头上喷出来,血流出一步,流出二步,流得三步,流得越来越快,孙华民喊着:“老板,老板!”
老板娘看见地上的血,当场晕了过去。
胖子脱下衣服,包在荆二永的头上,贾励、孙华民三个男人,二话未说,把他抬了过去,周老板冲了出来,叫着:“快,送医院!”
他开出越野车,到医院,贾励去挂号、付款,四个人抬进急诊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直接跑进来,护土说:“乐医生,这个伤患是干活的时候,头撞在钢板尖硬的凌角,导致血管破裂,出血太多了。”
乐医生检查了荆二永的伤口:“输血,准备手术!”
周老板一听,要动手术,对孙华民他们说:“我去接老荆的老婆和他的女儿。”
他先到厂里把老板娘扶到床上,叫他儿子阿雄照顾一下,他拿了钱,开车到荆二永家,一看没有人,又打他女儿的手机,告诉她:“我是厂里的周老板,你妈在哪里上班?”
“她在满园春物业公司上班。”
他开车把她的老婆接了过来,耐心地说:“荆师母,在干活时,老荆管子没有套牢,掉了下来,头撞在钢板上的凌角上,现在在医院里。”
荆二永的老婆一听他受伤了,就嚎啕大哭,拿出纸巾擦着眼泪,二人又把她的女儿接过来,三人到了医院,周老板从包里拿出钱,安抚地说:“荆师母,这是给荆二永治病的钱,是一万元,救人要紧,你拿着。”
他妻子推了二下,不肯收,孙华民说:“嫂子,你收下吧!”
护土把荆二永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他头上绷带白色的沙布,沙布外面也有血印,血丝外渗。
一开门,荆二永的女儿迅速地迎了上去,问:“医生,我爸没有问题吧?”
乐医生对护士说:“拍张ct,再继续观察。”
他又安慰荆二永的母女俩,说:“要住院,出血太多了!”
三个男人给荆二永办好了住院手续,输了血,又做了手术,钱已寥寥无几了。
荆二永不在,贾励拖了斗,和孙华民漆斗,他拿了一把拖巴在拖钢板上的血,拖了几下,又到河边洗了洗拖巴,拿到弯手柄处,又拖了起来。
周老板在弯手柄处,看了看,确实荆二永的套管没有套进,导致掉了下来,头撞在钢板上的角尖上,他叫孙华民过来看,贾励也走了过去,大概是下雨天,地上太滑,套管没有套进,发生了这起工伤事故。
沈艺颢插着耳机,听着音乐,来上班的,他这几天也是走来的,贾励问他:“为什么不骑自行车啦?”
“车坏了。”
“外面有修理店去修理一下。”
他笑着说:“路也近,走走也锻练身体。”
周老板来说:“搬十五套花板。”
贾励搬了三十张花板的边档板,让沈艺颢电焊,外面大堆场里一辆反斗车也没有了,周老板又叫:“再搬1.0毫米的底板。”
搬了十五张,也放在沈艺颢的地方,他这里放着许多后档板,电话又打给周老板,要定做五个大斗,尺寸是48厘米x39厘米。他量尺寸,量错了,尺寸是37厘米,二人剪了下来,他说:“停下来,不用剪了。”
他重新划线,二人将钢板抬到剪板机上,进行剪板,贾励从剪板机后面的边档板,搬到前面,孙华民剪斜角,他问周老板:“靠山要不要拿掉?”
周老板说:“你们还要剪板,不用拿掉了。”
孙华民边档板塞过来,贾励把它放在靠山下面,剪了下来,五张后档板,五张底板,到了弯板机,孙华民量好尺寸,周老板说:“这个尺寸是44.7厘米。”
他擦了白线,重新量了尺寸,弯了一张,贾励问他:“这几张是不是?”
“是,总共是五张。”
贾励弯了四张,弯完后,周老板指导地说:“弯好了,拿到电焊的中间。”
孙华民对贾励说:“边档板拿过来。”
十张边档板,搬到了弯板机左侧,弯好了几张板,众人马不停蹄地装车,装好车,周老板叫孙华民出车,孙华民说:“老贾去好了,我要剪板。”
贾励走过来,周老板说:“等一会儿,你上车一起出车。”
他自己出车去了。
二人剪板了,孙华民苦笑一下,说:“他本来叫我去,我说,要剪板,他也不让你去了。”
“胖子在讲快和慢。”
他没说什么。
有一张钢板,夹在靠山上,孙华民用钢管敲了几下,钢板就掉了下来,放在剪板机后面。
剪好了板,贾励就搬板,孙华民剪完了,也来搬钢板,老板娘说:“老贾,来一下。”
到了电焊处,“小沈处你拿过来。”
贾励反应不过来,又问了一下,她说:“你前面的就是。”
原来是电焊焊好的斗拿过去,一共是五个,她又叫:“钢筋短脚,搬了过去。”
搬好后,孙华民说:“你弯边档板吧。”
方春光一直没有来,孙华民漆了油漆,斗漆完后,二人剪板了,贾励叫胖子,一张钢板,钢板又没有放好,孙华民把它剪了下来,他责怪地说:“已经说,好了,还要使劲地推干吗?”
胖子说:“谁也没有推。”
滑了过去,孙华民说:“昨天有二张,未讲,今天也是二张。”
他自己剪得太快,二人剪完板,贾励去弯手柄,对胖子也把这话说了,在弯手柄时,一根钢管断了,双脚脆了下去,差一点倒地,像荆二永一样撞倒钢板上。孙华民剪板,贾励弯边档板,弯了二层后,就不弯了。
贾励去拿剪下来的边档板,他说:“不用,你自己去做。”
荆二永住院了,她老婆在物业公司上班,搞卫生,不可能一个月休息,她老婆无法去照顾他,就和女婿商量,叫女婿去照顾老丈人,反正,女婿也不上班,整天搓麻将,赌博,人家是十赌八赢,而他是十赌十输。
她女儿,对他说了,“丈母娘见郎,割奶皮煮汤”,而他死活不肯,黑着脸,不再理人,女儿赌上了气,看来二人已经不是一条心,他也不听我老婆的话,一气之下,她打了电话,把他的舅舅找来,父母亲叫来,闹着离婚,她要过思想独立、经济独立、能力独立的“三独立”的女人了,他女儿只好到医院去照顾荆二永了。
大门口的狗又叫了,而且越叫越凶,孙华民出去看了一下,荆二永的母女俩来了,孙华民与她们打了招呼,她们走进了老板的房间,谈着谈着,荆二永的老婆哭了起来,一件事又扯出来另外的事,本来家里钱不够,拿孙华民的话说,他们家是三人挣钱五人用,荆二永住院,他们家雪上加霜,住院费就成了问题,总不能把他丢在医院不管。
她们就和周老板来商量,周老板认定这起安全事故,是荆二永由于套管没有套进,操作不当引起的,厂里已经拿出了一万元钱,工资照发,厂里已经够照顾了,其余由你们自理。
闹了一上午,荆二永老婆哭了一上午,不但耽误了二人工作,中饭也没有人烧,毫无进展,私人工厂,就是什么都没有保证!荆二永又没有做社保,母女俩回去了。
整个上午她们在吵,孙华民就是听着,没有说话。
中午吃饭时,众人谈论荆二永她们母女俩来干什么?而且又哭天抹泪的,孙华民说:“是为了住院费的事,荆二永家是没有钱的。”
众人面面相觑。
贾励在搬斗时,听孙华民说了一句:“无事生事。”
二人在弯钢筋斗时,贾励就问他:“你说我无事生事?我是不要事,外面的这些人每天在讲,做什么,我是不认识的,不要去讲,我要被老板讲的。”
他说:“没有讲,我做我的,你做你的。”
“我对老荆也讲过,这种事是不能做的。”
昨天调的切割片,贾励用完后,装了一张小的,周老板走过来,问:“怎么用小的?”
“上次留下来的,把它用掉,总不能丢掉吧。”
他又问:“可不可以用?装不装得紧?”
“装得紧。”
沈艺颢问孙华民:“方春光回去了?”
“回去了。”
贾励和孙华民在弯钢筋中,弯斗时,他那边的尺寸移了过去,贾励担心二边不准,尺寸和边档板对不上,孙华民也担心不准,拿来边档板,对了对尺寸,相差差不多,弯好后,贾励就去切钢管,老板娘又叫了,贾励赶紧起身,搬了1.0毫米的底板到电焊处,她说:“老贾,焊好的斗搬到那边去。”
搬斗的时候,贾励的鞋底被地上的钢板钩了一下,差一点摔倒,沈艺颢说:“小心!”
孙华民在磨2.0毫米后档板和边档板,切好了40厘米的钢管,贾励就丢在原来的地方,周老板摆摆手,说:“不要放在这里。”
这些钢管全部放到统一的堆场,堆场离厂门口不远,周老板郑重地说:“就放在这里。”
堆场上放着一排整齐的钢管,贾励拉了一车,整齐地叠好,周老板站在门口,看贾励切钢管,一根一根地切了下来,前面堆了一大堆,他又去电焊去了,快下班了,又装了一车,他开车出去了。
我们这些臭男人,肯定有满身毛病,但也不一定每个毛孔里都有不对的地方,贾励回到家里,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动员全家捐款,妻子听了,就说:“大家凑点,都是一个厂里的,人家有困难,帮点忙,做点好事。”
妻子从钱包里拿出了五千元,“这是我的一个月的工资啊,你拿去吧!”
妻子总是善解人意,虽则有些措手不及,贾励的儿子平时舍不得用钱,他从储蓄罐里,把压岁钱都倒了出来,数了数三千元,全部捐了出来,想不到儿子也会出力了,贾励哈哈笑笑,说:“算是老爸问你借的,下个月还给你啊!”
“人命关天啊!”
贾励全家去医院,看望荆二永,到了医院楼下买了一篮水果,住院部在新大楼,三个人,走上大搂的台价,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走进里面,贾励的儿子问:“在几楼?”
“在七楼。”
电梯发出了声音,“七楼到了!”
走进大厅,右边这里,是护士值班记录的地方,荆二永的病房在706室,走进病房,里面放着三张病床,荆二永头还包着,背靠床架,他坐在床上,荆二永的老婆在,她还不认识贾励,贾励笑咪咪地说:“荆师母,我们来看老荆了。”
“你是?”
一听到是贾励的声音,荆二永睁开了眼,贾励就问:“你好点了没有?”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多了。”
他叫来了老婆,对她说:“这是我们厂里的老贾,人蛮好。”
贾励的老婆赶忙将水果,交给她手上,叫儿子叫:“嬷嬷!”
儿子甜甜地叫了一声,荆师母说:“你们人来看看就可以了,不要买东西。”
说着说着,荆二永的女儿买饭进来,贾励一看,身材苗条,鸟娜多姿,虽则过了三十多岁,人家说:女人过了三十,是豆腐渣,贾励看看还是一朵花,这么好的老婆不珍惜,“小孩外婆家,后生丈母家,老来女儿家”,就是不见他的女婿。
妻子推了推他,他们也要吃饭了,贾励叫妻子拿钱,女士优先,荣誉是老婆的,困难是留给自己的,妻子将包好的二万元钱,交儿子转交给荆二永的妻子,说:“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心意!”
荆二永的老婆虽然是一位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人,但一看是钱,她一点也不含糊,说:“这不行!”
二个人推来推去,她老婆最后还是拗不过贾励的儿子,又把钱交给贾励的妻子,贾励的老婆,放在荆二永手上,他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对他说:“大哥啊,你先用着吧!”
他们就回来了,叫荆二永养好身体,早日康复!
他的妻子送贾励全家人,到了电梯口,一再道谢,说:“城里人真好!你们是好人啊!”
全家人听了,笑嘻嘻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贾励想: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演译着不同角色。
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荆二永在家里休息了十多天,他又来上班了。
放薄斗板的堆场旁边,叠着许多弯好的铁钩,扣除了钢板,贾励说:“荆哥,后面的铁钩拿拿掉。”
他停下了手中活,拿了一根钢管,铁钩往里敲,钢板可以放进去了,孙华民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剪得很快,贾励搬得很快,五张,十张……他停了下来,给荆二永抽一支烟,烟是五元钱,基本上荆二永吸“黄山”烟,孙华民吸“红旗渠”烟,最近,又在混吸,荆二永吸“黄果树”烟,孙华民吸“哈得门”烟,没有烟,二人就不能生活,像吸毒似的。
贾励去弯薄钢板,量好尺寸,叫荆二永再量一下,双保险,他量了后,说:“对的。”
贾励弯了几十张薄底板,就对孙华民说:“不弯了,我来帮你搬边档板。”
搬了前面一推,他搬后面的,他搬完了后面的边档板,来搬了前面的边档板,二人搬完。
中午孙华民和荆二永二人喝了酒,就不一样,迷迷糊糊,做一会,停一会,他说:“喝了酒,我一直睡到天亮,酒不喝,二三点钟就醒来了。”
酒精要中毒,不要天天喝。荆二永和他一起搬了几十根,上面都是灰,贾励说:“要么我去切钢管。”
他说:“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那也要你同意的。”
装好车,三个男人都没有去,贾励将螺丝重新调了一下,拧紧了,靠到切割片太近了,与上面的防护罩摩擦了,孙华民问:“修好了没有?”
“正在修理。”
还是拧不紧,又松了,贾励只好把它拆了下来,荆二永走过来,说:“这颗螺丝好像不是。”
“这螺丝毛掉了,拧不进去。”
周老板回来了,孙华民对他说:“切割片拧不牢,你修一下。”
他二话不说,拿起板手,修了几下,切割片拆了下来,调了一颗新的螺丝,长的一短,到钳虎钳夹住,用锯片将它锯断,再用砂轮磨了一下,螺丝装了上去,拧紧了,切割片的轴也用板手固定。
周老板在修切割片时,孙华民叫贾励拿一张大的切割片,贾励跑了起来,又跑了回来,周老板说:“老贾,你拿东西,不要去跑,这里是钢板,万一摔倒。”
孙华民问他:“贾励有没有钱?”
“他没有说。”
贾励又说:“荆哥,你不要对老板去讲,让我做什么,这个事情不能做了,太乱了。”
周老板说:“你试一下,有空转的,仍然不能用。”
靠山往后退到尺寸处,贾励切了几根,量了一下,周老板疑惑地问:“你切钢管,怎么切一根,量一根?”
他量钢管尺寸,手柄太短了,孙华民量了量,说:“切92厘米手柄算了。”
“可以做。”
他量了量,拿了一根钢管,到反斗车上对了对尺寸,说了一句。
孙华民说:“那个接头也不要切了。”
下班的时候,贾励特地对孙华民说:“今天没有撞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