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些只不过是一种假说，如果对于尘埃颗粒的微观研究没有更进一步，没有真正明白它的运作机理，那么再好的解释也可能只是一种错谬。更何况积木理论完全把尘埃颗粒看做是一种机械单元，但是在实验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颗粒类似于生命体的能动反应。”
  还有一些话后灵雨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根本不想和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尘埃再沾惹上半点关系，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反驳。
  而那个研究员似乎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没有继续从理论上面来反驳，反而指着房间中央的那些设备说道：“你知道这些是怎么工作的吗？”
  “你是说如何让尘埃颗粒恢复活性麽？”
  “没错，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们试图把那些尘埃植株带离尘埃区一段距离之后，这些尘埃植株的结构就会彻底消解，重新变成尘埃颗粒，而且目前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使得尘埃植株能够长久保持其结构而不毁坏。但是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了某些方法，能够使得尘埃颗粒达到类似的活性阶段，或者说是能级。
  我们发现，只要对于这些尘埃颗粒施加一定频段内的能量脉冲，在达到足够的能级之后，尘埃颗粒之间会产生某种联系，使得它们是作为一个整体，而不是一个个小颗粒对于外界的刺激产生反应。”
  “而当尘埃过于活跃时，你们只需要降低其能量，比如说注入液氮，就可以阻止其进一步活动。”后灵雨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研究员所说。
  “但是，但是！就算我们成功使得尘埃对于刺激产生反应，但是也仅仅止步于此，直到我们看到了你的视频。在你的某种作用下，尘埃自动聚集并且组成完整结构，具有非常明显的行动目的性，这是在尘埃区之外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个研究员说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中平板电脑的屏幕，微微发颤。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后灵雨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反驳，他自然明白自己和尘埃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这一切的解释到底是什么？每当他更进一步地了解，他越是感觉到这一切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恐怖。
  但是那些研究员只是感觉到问题有可能被解答的喜悦：“我们不知道，但是只要继续研究下去，我们迟早能够解答，在接下来的研究之中，我们还需要你继续配合，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后灵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喜悦和激动，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向别人提及，比如那怪诞的黑影，幻梦中的荒原，还有来自尘埃区的低声呼唤……那里或许才是通向真相的正确道路，但他无人可以分享。
  虽然那个年长的研究人员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但是之前一直站在一旁的高个女人还是出口拒绝，在她看来，后灵雨现在还是需要足够的休息，研究也需要以一种足够人道的方式进行。
  于是当后灵雨再次走出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的身上贴上了不少的贴片，用来随时监控他的身体变化。
  ……
  东方主任冷冰冰地拿起电话，她乜斜着眼，示意周围的人打开监听设备，才继续说道：“我是东方。”
  话筒里闪过一丝杂音，然后一个略带口音的男人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联合指挥部的安东·卢基杨年科上校。”
  该死的俄国佬，东方心中狠狠骂道，但是嘴上依旧保持着客气：“有什么事请麽？”
  “我们负责监管的一个项目人员好像被你们抓捕了，”那个男人不急不缓地说道：“是一个叫做后灵雨的中国籍研究人员，之前服务于苏州生物研究所。”
  东方心中了然，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人那么快就被发现，但是她现在可是不准备做出任何让步：“没错，他因为研究工作的调动，目前调入我部所属研究院工作。”
  “那么我希望还能够将他重新调回原来的工作单位，我们认为他目前的研究卓有成效。”
  东方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一声，看来对方和她一样也不想说破，但是很显然他低估了自己这次的决心：“但是目前我方的研究更加需要他，只要我们的研究出了一部分成果，那么我还是很乐意让他继续为你们服务的。”
  “你其实并不知道他的作用，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要坚持呢？”电话对面的那个男人好整以暇地说道。
  东方心中一紧，她一个箭步拔下了插在电话上面的外接线，然后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员离开，这才缓缓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安东冷笑一声：“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一定要控制住他，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东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住，她忍住发抖，平静地说道：“我可不管你在军队中的地位有多高，俄国人，这里是中国，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为什么以为我是以军区的名义在和你交谈呢？”
  “够了！”东方一下子掰断了手中握着的水笔，墨水一下子溅到周围的文件上面，但是她浑不在意：“第一次我没有意识到他的重要性，难道你以为现在还可以那么容易地把他带走吗？我们部门……”
  “怎么了，入戏那么深麽？”安东冷声打断了东方的话，“既然你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够帮你麽？”
  安东的话一字一顿敲在东方的心上，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如果他们能够这么悠闲地打电话过来，那么他们肯定已经能够控制局势，可是为什么那么快，一定是有人背叛了，可是为什么？
  万千的念头闪过东方的脑海，但是作为一名特工的直觉让她直接做出了选择。东方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电话，然后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之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里面早就填满了子弹。
  突然，屋外传来了紧张的脚步声，还有人群的低呼，但是东方浑不在意，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黑色金属，感觉着其中的冰冷，她把枪口对准大门，等待着第一声敲门声。但是转念，她又把枪口对准自己，然后扣动扳机。
  “至高至上！”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