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是同窗。”方回进一步拉进了自己和村民们的关系。
  瞎扯了两句，方回就道：“吴伍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懂得修筑大坝的人？”
  吴二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公子需要修建大坝？”
  “有点想法。”
  “不知道公子如何给报酬？”
  “普通劳动力，一日六十文。有手艺的七十到九十文不等。中午一顿饭，管饱的那种。”
  吴二狗松了一口气，指着身后的村落，叹道：“这里，都是老匠人。也不瞒公子，我曾带领过几百人的队伍，修建黄河大提。后来为了躲避天灾人祸，这才带着几个兄弟们躲到这深山老林来。若说到建大堤，我二狗子还是有点手艺的。”指着面前的山谷，吴二狗笑道：“我们曾经还有一个想法，要把这里变成一个大渔塘养鱼。再在边上种水稻什么的。只是公子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就只能想一想。”
  方回笑了，说道：“如此甚好。我今天就来帮你们实现这个愿望。”
  “公子，你……”
  “其他的什么都别说。”方回问道，“那就麻烦伍长和我来具体讨论讨论。”
  两个人来到方回的屋子，就着松油灯，吴二狗看见一块巨大的木板上平铺着一张精细的地图。
  方回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我打算在这里修建大坝。坝高八米。坝底长一百五十米，坝顶长在二百八十米左右，厚度未确定。既然吴伍长颇有经验，应该知道修建多厚才能堵住水。”
  “嗯！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第二个问题。大坝一旦修建，这些地方都会被水淹没。我就想问问，这些土地现在归谁所有？”
  “实话实说吧。”吴二狗道，“这鬼地方，土地都是无主的。除了我们开垦出来的几块良田。按照大明的律法，谁开垦出来就归谁所有。但是现在官府也懒得管这些事情了。”
  无主的土地，方回暗道：“如此就可以节省一大批钱了。”
  两个人又具体讨论了一些细节，如从什么地方移动土石方最省力，需要多少劳动力。
  “一个月能不能修好？”方回最后问道。
  “只要公子不拖欠银子，不克扣午饭。别说一个月，二十天我们就能把你需要的拦河大坝修好，还连带着将道路挖通。只是……”
  吴伍长犹豫道：“如果真的把道路打通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帮土匪和兵痞子？”
  吴二狗等人来这里，就是借偏僻躲兵匪。
  方回反问道：“如果伍长只是躲在这里？那些土匪和兵痞子就不来了吗？”
  吴二狗摇头。
  “既如此。”方回道，“何不组练乡勇，在道路上设置关卡防御？以提升乡亲们的自我保护能力。”
  “这……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造反的是土匪和兵痞子。我们只是自卫。”方回冷笑道，“伍长放手去做就行了。上面的事情有本公子担着了。”
  “是！”
  不久江成骑马赶回来，给江夫人服了药，就匆匆赶来还马。
  “多谢少爷了。要不是你，今天晚上……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回摆了摆手：“令堂安好？”
  “一切无恙。”
  方回轻轻一笑：“江兄也算是才华出众。不知道可有兴趣为我方回做事？”
  “恩情难报。方少爷若是有吩咐，万死不辞。”
  “什么死啊活啊。恶心死了。这样，你去和伍长说一声。以后这里的采买、粮食押运就交给你了。我同样给你一道手谕。你去找关丫头报账。”
  “是……”虽然有些不情愿，江成还是答应了。他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
  “别觉得委屈。”方回就像是看懂了江成的心思一样，“凡事都得慢慢来。后面我会让你去干其他的事情。”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伍长就发动了村里的几个劳动力，进行了一番训话之后。这些人就往深山老林去了。光凭江家寨的几个人，是没办法在一个月以内修建好大坝的，必须把周围村落里的劳动力也拉过来。
  到了下午，几十号人聚集在坝址之处，烧香拜土地，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开工仪式。
  往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方回了。在江家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安越回到了北京城。
  并没有直接去徐文才的布坊，而是回了自己的技工学校，将那批工匠们召集在一起，要他们穷尽一切办法把铜丝拉出来。
  技术这种东西，向来只有需要与不需要，没有做得到与做不到。只要是需要，就算是蘑菇蛋也能用算盘敲出来，更别说现在只是拉一根小小的铜丝。
  古代的金属拉丝技术，以金银最为成熟，金丝银丝可以作为装饰，铜丝却是没有任何使用价值，自然就没人去拉了。
  方回现在需要铜丝。无论是发电机的线圈，还是电动机的线圈，亦或者是输电线路，都需要大量的铜丝。
  处理好发电机的事情，方回这才去徐文才的布坊。早知道方回今天会到来，徐文亲自带着布坊内几个得力工匠陪着方回参观工坊。
  除了看，就是多问，布坊里面的工匠大多技术纯熟，对纺织工艺的了解可以做到如数家珍。
  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方回的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想。
  临走前，方回突然道：“对了！上次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令尊说了。麻烦你告诉他，布坊投产后，第一批布匹必须卖给李洗卜。”
  “这是……为啥？”
  “你老爹应该明白。”方回笑嘻嘻地说完，拱手辞别。
  徐文懵了半天，回家后还是照着原话说给徐文才听。
  “这只小狐狸……”徐文才慢慢地放下茶杯，“阿文啊，你怎么就不学着点呢？一天就只知道吟诗作画，事实上证明这根本就没什么用。”
  ……
  好久没有见到关关这小丫头了。
  “关关，过来让少爷抱抱。”一进门，看见关关在院子里择菜，方回就厚颜无耻地说道。
  关关嘟着嘴，嘀咕道：“少爷，也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干了些啥，这几天有好几个人来要银子。都支取了一百多两了。关关又不敢不给。少爷，我们都快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