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厩，凌灼发现看守之人换了一位，他也没多在意，就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把马给还了。
  凌灼还在询问柳禹岚他是应该先去找掌门确认郝春绮她们回来没，还是先去王泉海那儿让他安心。
  结果后者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半分笑意问道：（“你很清楚天枢门的规矩，马厩是一日一轮班，我们只去了半日，这守马厩的弟子就换了，你不好奇？”）
  “跟我有关？”凌灼警觉起来，“是之前我离开时推他的那一把？”
  （“对——生死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清楚那人的能耐。”）
  凌灼紧皱眉头，在去往王泉海的路途中，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你跑哪去了！掌门一直在找你！不是叫你不准离开吗！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
  来人只知掌门十分生气，且还把气撒到了自己身上，所以这下逮到凌灼自然是要发泄一番。
  “我这不是回来了，掌门在什么地方，是你带我去见他，还是我自己去？”凌灼没有空去搭理他的这些情绪。
  “你跟着我！听清楚了？一直跟着，我带你去，你走前面！”
  对方急于带他去见曲明靖，凌灼自己也一样。
  曲明靖在自己的书房，不知道是因为凌灼还是其它的事情，整个表情都不是太好看。
  “掌门！找到他了！这家伙——”
  “你下去。”曲明靖没让听他告完状，就把他撵走了。
  凌灼还没等对方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郝师姐他们回来了吗？”
  “已经各自回去休息了，”曲明靖的表情跟刚才想必稍微和缓了些，“王泉海也有人去照顾了。”
  凌灼安心了，点点头，正要解释自己之前的行为，但曲明靖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陈友死了，有人在他的药中下了毒。”曲明靖看向凌灼，这意思很清楚了。
  “我去救郝师姐他们了，他们完全可以作证，”凌灼虽然之前是有计划过毒哑陈友，但并没有动手去做，不过现在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不爽曲明靖竟然怀疑自己，“掌门你应该已经从他们口里知晓的。”
  “他们的确说了是你去几里外的十堰湖救了他们，不过，在此之前——在你离开医堂到打死看守马厩弟子之前——有人看看到你在陈友的那间屋子外打转。”
  （“他说的应该是你在找那些可以帮你传话的人的时候。”）
  “我那时是在找人向你传话，「天瑶堂」的那几位中，有一人不是来找过你，告知郝师姐和柴火房的新人被陈友骗去送死的事吗，那就是我让他来传达的。”
  “传话可不耽误你做任何其它的事情。”
  曲明靖的态度让凌灼十分恼火，但柳禹岚却让他忍住。
  “我没有给陈友堂主下毒。”凌灼斩钉截铁。
  “陈友的事情我还会调查，但齐边思在死前亲口所讲被你打了，你对此事上是否也同样不承认？”
  (“别承认。”）
  “但确实是我做的。”
  （“是也别承认。”）
  “我当时只是出示了陈友堂主给我的腰牌，然后骑马走人。”凌灼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曲明靖站起了身，冲凌灼摆头：“我也不想与你多争辩，跟我去见见他们。”
  “见谁？”虽然曲明靖还没有像柳禹岚说得那般非要废掉自己的武功，但现在的所作所为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友跟齐边思，最好如你自己所说是清白的，路上也不要跟我起什么歪主意，否则等不到我搞清楚，就要你的命。”
  曲明靖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凌灼曾经帮他揪出了叛徒，并且救回了弟子，反倒像是要害他的人一直都是凌灼一般。
  （“现在又多上了一课吧，陈友也好、曲明靖也罢，没人会把你当回事。”）
  “我觉得我那一掌根本就没怎么使力啊。”凌灼跟在曲明靖身后，他也很想去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那是因为你进步太快，还不算能够全然掌控自己的内力，有时一激动，下意识就会带出去，而当时你也确实带出了内里，大致有四成左右，打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哎，我也不是有意的，这可真是对不住那位了，”凌灼现在心情很糟糕，误杀一人可远比被谁给误会更让他恼火，“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以命陪命咯。”）
  “你认真的？”
  （“当然只是开玩笑，杀了个无名之辈罢了，更何况你也是失手为之，你就去悼念悼念，以后好好练功，熟练控制自己的内力，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柳禹岚更多是在调侃，凌灼也理解，毕竟她是杀手组织的头子，估计错手杀的人不在少数。
  （“你想在我的身上找到慰藉，但不好意思，我是杀过很多人，却从没误杀过任何人——我当然可以顺着你，让你心里好受一些，但这对你不好，你只有敢于承认自己做的任何事，接受自己的所有，才能真正做到五脉通达。”）
  “这跟五脉还有关系？”
  凌灼已经来不及搞清楚，因为他已经跟曲明靖到了停放两具尸体的屋子。
  没有双臂的陈友，脸色就如刀上的铁锈一般，一看就不正常。
  但凌灼没有去关注他，毕竟他很确信这毒不是自己下的。
  曲明靖也是直接将他带到了齐边思这边。
  齐边思全身赤裸，躺在木板床上，两名弟子正在给他做检查。
  曲明靖让他们先停下让到一边：“可有其它伤痕？”
  “就只有胸口这一掌。”其中一人偷偷看了眼凌灼，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
  凌灼的确有看到他胸口掌印，而曲明靖让他把自己手重叠上去。
  （“就是你的手印，而且看伤势也差不太多，只是——没什么，你先把手放上去看看。”）
  尸体上的手印是跟凌灼完全吻合，虽然早有准备，但凌灼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看来齐边思并没有胡说，这一掌还真是你留下的，”曲明靖面无表情地看向凌灼，“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