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灼火急火燎回到书房，好在王泉海还完好地躺在那儿。
  虽气若游丝，但好歹有一口气在，相比较谢师兄好多了。
  （“你既然这么想帮王泉海讨回公道，那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你要帮我一起打那个面具男了？”
  （“不是我们打他，而是让「天枢门」打，也正好可以把矛盾引向他们，我们作壁上观。”）
  凌灼迟疑了片刻，便追问该怎么做。
  他一边听着，一边走到窗户旁，冲曲明靖喊道:“曲掌门，他们不仅伤了王头，还杀了谢师兄。”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切，曲明靖更是面露愠怒:“你们也太过肆意妄为，这两人你都带不走，让吕阎仁来。”
  “曲掌门不要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此事已经被你们搞得复杂了，现在不是你能解决的，叫吕阎仁来。”
  任谁都看得出曲明靖的态度不容回旋。
  对于曲明靖，‘死面’的确是有所忌惮的，而且理智也告诉他，不要在这时候、因这种事而与「天枢门」全面交恶。
  “‘火蛤蟆’死在「天枢门」，且就被埋于藏书楼外，那地方是你们的禁地，就算不是陈友做的，也必然是你们本派之人所为，”‘死面’缓缓说道，“这样吧，今次我就做主暂让一步，这两人就暂留在「天枢门」这儿，待曲掌门先行审问，「阎王殿」过几日再登门要人。”
  曲明靖实际也不想真跟「阎王殿」交恶，而且就目前境况来讲，‘火蛤蟆’之死确实跟「天枢门」脱不了干系，他必须赶紧先搞清楚状况。
  死的那位弟子、甚至是受伤的王泉海，若是能换得「阎王殿」离开，争取到时间让他调查事情原委，至少眼下是值得的。
  “下次最好是吕阎仁亲自前来。”
  书房里。
  凌灼是不敢去碰王海泉，生怕把他伤得更重。
  （“这种伤不至于害性命，不过也只能是带去医治，你是无能为力的，话说回来，他的问题不严重，严重的是待会儿曲明靖如何处置你。”）
  ‘陈友堂主是要杀他，我怎么说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吧，往年一直不收我也就算了，现在帮了他，他还要处置我的话，那我肯定是不干的！”
  （“是他如何处置你偷学《野火》——对，他知道了，在他刚才张嘴说什么是陈友自己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时——他不会认不出《野火》，虽然我有改动，但所造成的伤痕大致是一样的。”）
  “不就是被火烧而已嘛，这也能看出伤痕来？”
  （“当然能，不过现在也还是有件利好之事，往后的恩怨矛盾基本就是「天枢门」与「阎王殿」的了。”）
  「阎王殿」的人离开完后，曲明靖终于是进了书房，身后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弟子。
  “把他跟陈友一道先送去医治。”待那两人把王泉海抬出门后，曲明靖让外面的弟子关上了门和窗。
  凌灼明白这是要开始跟自己说话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开口第一句话问他是何人。
  凌灼一愣，想来好歹陈友知道自己。三年了，来来回回打扫书房也不下百次，掌门竟然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
  （“是有些悲哀，不过这不正好嘛，对你没印象就说明不了解你，那就很容易便可骗到他。”）
  “曲掌门，我是柴火房的凌灼，平日在前山、后山忙活，做了三年的杂务。”
  “好似有些印象，”曲明靖很敷衍地点了点头，眼睛一直不停在打量着他，“你一直待在柴火房，三年？”
  “是，三年，王老头可以作证。”
  “他那样子怕是没办法做什么证。”
  凌灼心里有些恼火，但还是忍着：“那柴火房的另一些人也可以作证，派内的很多弟子也都能证明。”
  “好，知道了，之后我会去搞清楚，现在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又能正常说话的就只有你了，加之本派也有本派的规矩，你应该明白，所以在我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前，你就暂时委屈一下。”
  “委屈一下是什么意思？”凌灼没有问他，而是习惯性地在脑子里问柳禹岚。
  她毫不迟疑地就回答了他:（“好一点就是软禁，坏一点就是进那地牢去待着。”）
  凌灼自是不愿意，正要拒绝，曲掌门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现在将事情予我讲清楚，这样就省去了诸多麻烦事，也节约了时间——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这东西。”
  凌灼肯定是不想被关起来，而且就柳禹岚所言，她已经知道曲明靖会问什么。
  不待他问，凌灼便毫无顾虑地将在书房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他听，这其中并不包括说自己是他弟子之事。
  “陈友要害你的原因就是你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计划？”
  “我听到了他跟‘火蛤蟆’的谈话，他也看到了我，本来相安无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实已经想好除掉我，就像除掉赵师兄那般。”
  “这么说来，你跟陈友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了。”
  （“他开始把话题往《野火》上引了。”）柳禹岚提醒他。
  “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就此事之后，他有同意让我去「天玄堂」观摩其他人练功。”
  “你除了有去「天玄堂」看别人了练功，平日还会跟谁学武功？”
  “这该怎么答？”
  凌灼现在对柳禹岚的依赖是越发明显，这是后者喜闻乐见的，纵然有时会突然不受其掌控。
  （“他如此旁敲侧击，你最好是直接开门见山，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你从哪以及如何学到的《野火》，你可以依葫芦画瓢赖到陈友身上。”）
  “掌门一问他不就知道我说谎了。”
  （“所以你如果要赖在陈友身上，就必须确保他不再能说出话来——是让你杀他，不是让你毒哑他，再者你把他毒哑了，曲明靖或「天枢门」问不出话来，他也是死路一条。”）
  “这就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我亲手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他到时候做鬼也不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