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 污染
作者:神颂      更新:2021-06-06 13:21      字数:2644
  那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梦。
  黑暗而深邃的世界,将它点亮的,竟是一阵海风带来的昏沉。
  淤泥滋生,掺杂着恶意与绝望,它们以缓慢的速度侵蚀大海,纵使后者广袤无垠、生机勃勃,但终有一天会被浸染成充满死气的黑色。
  就在刚才,混浊的海面还在以惊涛骇浪发泄愤怒,寒风刺骨,它被压抑的氛围援助,变得更加尖利,几乎让人站立不住,呼吸不得。转眼间,阳光透过乌云,风平浪静,生命的气息愈发浓烈,像是来到另一个地方,上下一片空明。
  楚文眺望远方,有一个人伫立海面,背对着他。
  陌生的身影。
  她同样在远眺一处,背后的硕大装甲呈漆黑色,多处附有幽绿光芒。仔细看去,那装甲仿若活物——巨口长着能咬碎钢铁的尖牙利齿,还有一双骇人而灵活的三指爪。在极具威慑力的外表下,没人能怀疑其暗藏的力量。
  装甲上还有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双眼,它张望四周,发出阵阵不详的低吼。
  这不是什么盛装派对,楚文也感受不到恐惧。他歪起身子,努力想看清藏在装甲前的外貌,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突然袭击了他,风暴越吹越烈。楚文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反应过来后,纵使他拼劲全力去抵抗,但和这可怕的非自然气候相比,他的身躯实在过于渺小。
  在狂风挤压下,少年开始步步后退。
  ‘你还得继续前进……’
  一个声音涌进了他的脑海,无法分清是谁。
  他想大声询问,奈何现在无法分心在其他事情上,能够保持平衡都极其难得。
  接着,海底喷出了沙粒,同样像富有生命,沙子继而包裹住楚文,往后拽去。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方向,只能无助挣扎。
  在他快要窒息时,梦境猝然收束了。
  ‘尽力活下去……‘
  ……
  “忒伊亚大人!!!”
  “闭嘴!”
  矮小的妖精,莎莉丝特,她脸上万分焦急,一边在远处大喊魔女的名字,一边疾跑过来。明显她呼喊的声音严重影响到忒伊亚的心情,后者眉头一挑,算好时间后陡然握紧拳头,妖精刚来到她身前,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拍在地上。
  “忒忒忒忒……忒伊亚,大人……我,我有要,要事禀报……报……”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下方传出,时间魔女厌烦的俯视着她,好一会才松开手问:“你就像是只麻雀般,每天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过去你可不是这样。所以,是什么事?”
  莎莉特色松口气,她整理好用金属叶片打造的衣服,有不少在刚才都被压弯,她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快。
  妖精想起来的目的,轻快的表情又变得凝重,她回答道:“忒伊亚的人,连通大圣杯后的伪·圣杯出现了许多异状,负责照看它们的人突然都失联了,如同蒸发了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忒伊亚闻言诧异道,间桐脏砚可是给她说的一切正常,而且两小时前明明还与那些守护伪·圣杯的人通讯过。“你去大圣杯那里看了吗?怎么不去问问间桐?”
  妖精摇摇头:“还没有,我刚收到消息就来告诉你。啊,对了……有个侥幸回来的人,他说同伴们被圣杯里爬出的怪物给吞噬了,可我们还没来得及问出更多,他便死力竭去。”
  “怪物?可笑,能有什么怪物”,忒伊亚强使慌乱的心平静下来,要是圣杯出了什么差错,一切都完了,她短暂思索后继续道:“跟妾身来,去大圣杯那看看。”
  “要不要叫更多的人?”,莎莉丝特建议说。
  “那又有什么用?我们两人都不能解决的事情,难道其他人能够解决吗?大圣杯那里有人守着,间桐脏砚很难做蠢事,除非他不想得到永生了”,时间魔女迅速念出咒语,在她们身前很快就出现一道空间裂缝,“如果真是他搞的鬼,那么妾身绝不留情。”
  妖精高兴的说:“啊,我愿意为你效劳,这种脏手的事就请交给我。”
  “再说吧。”
  忒伊亚走进了裂缝,莎莉丝特紧跟其后。
  短暂的眩晕过去,忒伊亚才开始环顾四周。这种空间魔术很容易让人头昏脑涨,就算是强大的时间魔女也不敢掉以轻心,过去有许多伟大的魔术师因为空间跃迁失误,而直接丧命。
  “间桐脏砚!”
  忒伊亚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
  大圣杯完好无损的摆在那,可间桐脏砚人却不见了,以及魔女安排监视他的几个魔术师。
  “怎么回事?人呢!怎么全不见了?”,忒伊亚在大殿中呵斥,不过没有一个人回应她。魔术师们绝不会不辞而别,魔女相信,就算间桐脏砚突然发难,他们几个肯定能对付他。
  事实令她深感意外,是什么让他们全部消失了?
  莎莉丝特靠近了魔女,她瞪着眼睛说:“忒伊亚大人,我感觉不太对劲。”
  “你闻到什么了?”
  妖精的感官和预感比人类出色太多,前者不安的道:“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烈的魔力,完完全全的邪恶,不含丁点杂质,简直就是……由纯粹的恶意构成的魔力。”
  “妾身没有感觉到,不过你应该是对的,是有恶魔来过这,杀死了所有人?”,忒伊亚说出了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她尝试用魔术感知,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如果要施展更加精妙的魔术,这会耗费很多时间。
  “我建议全员警戒,总有不好的预感……”
  忒伊亚冷哼一声,魔力在她体内涌动,她沉着脸说:“不管是谁,敢在这种时候招惹我,他得做好迎接我愤怒的准备。”
  “小心!”
  就在时间魔女准备离开时,妖精忽然从一边把她扑倒。
  她的速度太快,忒伊亚在惊愕中丝毫没反应过来,不过她看见了,圣杯顶上出现了一团黑色的泥球,从里面顿然射出黑色光束,精准击中刚才她所站的位置。
  那里瞬间出现一个完整的圆洞——原本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坚硬地面,一部分消失得悄无声息。
  “滚开!这种程度还伤不了我!”,时间魔女毫不领情,一脚踹开妖精后,高声吟唱出咒语。
  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泥球周围绽放,最后形成一个牢笼轮困住了它。
  这个法术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黑泥触碰到禁锢魔术,开始快速瓦解魔力。
  “这是什么东西?”,博学多才的时间魔女也从未见过,她猛然想起什么,不可思议的喃喃道:“这就是污染圣杯的源头?为什么我一直都没发现……不对,它是被人给释放了!”
  “忒伊亚大人,我来帮你!”
  魔女立刻拒绝说:“滚出去!赶紧去通知路易,叫他做好万全准备,我们都被那蝼蚁摆了一道。我差不多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如果你遇见间桐,格杀勿论!。”
  可他能得到什么?
  间桐脏砚不想永生了吗?
  忒伊亚冷冷的看着越来越大的泥团,承载着世上所有人类的恶意,它有思维,具体是什么原因魔女倒是没有看清。
  “本来妾身还想用欲望魔女的手段,将污染源给吸出来,不过现在看来,除非把人类全杀了,不然恶意会无穷无尽。”
  莎莉丝特很快离去,忒伊亚手中的光芒愈发耀眼,数颗魔力结晶在她背后凝聚。
  黑泥从圣杯内涌出,流到地上后,又形成了不时低吼的黑影。
  忒伊亚轻蔑一笑,她把手对准了怪物,同时用魔力将唯一的出口封死。
  “不管你是什么,要想在妾身的领地放肆,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让妾身看看,人类的力量,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