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蛇妖，也不可能是只小鸟吧。”流央笃定玻璃罐子中的绝对不是鼓，因为烛阴在传说中可不是一只鸟妖。
  “小鸟？你说谁是小鸟。”小鸟像是被晴天霹雳给劈中了一般，定在了身形。
  “你不是只小鸟吗？”小孟很是疑惑，也戳了戳玻璃罐子，三人的面孔将玻璃罐子包围了起来。
  “我警告你们，不许瞎说，我可是伟大的烛阴之子。”小鸟有点势弱，似乎已经有些察觉到了这一他不愿承认的事实，面对着三只庞大的面容有些无地自容。
  “喂，小子，我可是帮你赢了钱，你居然这么诋毁我。”
  “哈？你帮我赢了钱？那是我的运气。”顾南安很是不屑地撇过头去，不愿相信面前的这个小鸟帮了自己，更愿意相信是自己运气的缘故。
  小孟倒是有些相信小鸟的话，因为怎么看顾南安都不像是能赢钱的那种人。
  “都怪之前你没有告诉我鼓的相貌，没想到这次居然拿错了。”顾南安想到了流央身上的咒炎之蛇，应当没有多少时间了，很是焦急，不知道现在返回九幽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这时，巨龙起航了，站在地面上也能感受的到巨龙在不断的爬升。
  “我真的是鼓，伟大的烛阴之子。”小鸟哭丧着说道，两行热泪从面颊滑落。
  “不，我相信他是鼓。”流央却改变了之前的观点，选择了相信面前的小鸟。
  就算面前的鼓的相貌发生了改变，但是他那句很是臭屁的口头禅却并没有改变，我可是伟大的烛阴之子，这句话仍深深印刻在流央的脑海之中，这也算是鼓的一种标志了吧。
  “哈？就这只鸟儿？”顾南安用力地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罐子，一脸的不屑。
  “请你放尊重些，我可是伟大的烛阴之子。”小鸟很是愤怒，挥舞着双翅回击着顾南安，却被玻璃罐子拦截了下来。
  “相传烛阴大神不是一条大蛇吗？会什么会生出一只小鸟来？”小孟很是疑惑，怎么想一只蛇也不会生出鸟儿，虽然同时卵生生物。
  “我不知道，他本来是条蛇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流央也很是好奇，鼓的灵魂居然不与他的身体相符。
  “我真的是一只小鸟吗？”鼓弱弱的问道。
  顾南安闻言狰狞地笑了起来，慢慢地逼近玻璃罐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鼓。
  拿着顾南安自己说是自己赢来的钱，三人得愿住进了客栈。
  为了满足鼓的心愿，顾南安特地满了四面镜子，放置在了玻璃罐子的四面，让鼓可以好好欣赏自己的“英姿”。
  自此之后，鼓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就连自己那句口头禅也闭口不言了，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可怜弱小又无助地伏在瓶底，不敢看镜子一眼，不愿承认自己是一只小鸟的事实。
  当然顾南安并未就此罢休，在晚餐时间，顾南安特地出去寻了数条街，买回来一大包鸟食。
  打开玻璃瓶盖，向里面倾倒着，将鼓淹没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鼓在不小心下吃了一口，意外地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于是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悲伤之中。
  看来不仅身体变成了小鸟，就连味觉和食物也都与鸟类相同了。
  在看到鼓不断地撞击着玻璃瓶寻求自尽之后，顾南安才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走之前给了流央与小孟各一吊钱，扬言自己要出去赚一把大的，让流央与小孟吃好喝好，等着自己满载而归。
  流央轻扣着玻璃罐子，生无可恋的鼓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流央。
  “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只鸟？”流央温柔地吐出了比上了毒的匕首还要凶狠的话语。
  鼓听到之后立刻一口气咽了下去，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流央从满瓶的鸟食中捞了出来。
  “若是把你交给你的父亲，他会将我的魂魄还给我吗？”流央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鼓承受不了，再次晕厥过去。
  “我父可是伟大的烛阴大神，我可是伟大的烛阴之子。”前半句鼓还底气十足，可是后半句鼓便成了蔫了的花朵，失去了神气。
  “大概吧，父亲他应该会认得我吧。”
  “那真的太好了。”流央由衷的感到高兴，因为胸口的已经所剩无多的咒炎之蛇一直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
  “你会飞吗？”小孟不适时宜地问了一句。
  鼓立刻炸了毛，愤怒地大吼道：“我不是鸟，我不会飞。”
  “但你长着翅膀啊，应该会飞的啊。”小孟将鼓拎了起来，摆弄着他的翅膀，身为没有翅膀的生物对于飞行都有着浓重的好奇。
  “请你放尊重一些，我可是伟大的烛阴之子。”
  “啊。”鼓发出了一声惨叫，从小孟的手中掉落到了地上，凄凉悲怆。
  “不好意思，劲使大了。”小孟连忙道歉，鼓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我的翅膀，我的翅膀。”
  “我出去一趟。”流央不忍看见屋内的惨状，主动提议要出去，这是第一次，流央觉得自己的确成熟了，虽然他是几人中的最小的，可是却好像意外的成熟，大概是其他几人太过幼稚导致的。
  “你的伤还没好，去哪儿啊。”小孟有些担心流央的身体。
  “就在街上转转。”
  龙城的大街依旧光华流转、流光溢彩，混在人群之中，流央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当初去往九幽的时候，以为一切都会渐渐地好起来，可是徐富贵死了，自己也失去了右手，失去了使用妖力的能力。
  哪怕是拿回自己的灵魂，往后自己也会是一个废人。
  大概会像大街上的大多数人一样般，像个平凡人一样生活，甚至还要有些不如，毕竟他们四肢健全。
  想到这里，流央的思绪越发地沉重，想到自己可能不能和顾南安还有小孟一起冒险下去了，眼泪就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
  流央不知道，除了他们，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要回河谷镇吗？要继续砍柴吗？一个个流央不愿想起的画面却像水中气泡，止不住地浮现在流央的脑海之中。
  “哥哥，买个孔明灯吧。”面庞稚嫩的男孩，将手中的一叠各式各样的孔明灯递到了流央的面前。
  流央并没有精心挑选的兴致，随手拿了一个。
  “赞美雄主。”男孩愉悦地说着“暗号”。
  “赞美雄主。”流央也回了一句，当然没有男孩那么真诚。
  男孩踏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留下了伤感的流央和手中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孔明灯。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啊？”流央转过身来，一位身披黑色皮毛大衣的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应该不方便吧。”中年男子指了指流央的断臂。
  “哦，谢谢。”流央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变成了需要人帮助的残疾人。
  “第一次来龙城？”中年男子蹲下身子，似乎不在意自己华贵的大衣沾染到地上的灰尘。
  “是。”
  “你身上充满了新人的味道。”中年男子回答了流央的疑惑。
  “新人的味道？”
  中年男子指了指不远处热闹的大街，又指了指流央：“这座城市繁华到不像是真实存在一般，新人很不容易融入吧。”
  “呃，是的。”的确，龙城过于繁华，街道上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像是无忧无虑的天堂一般，或许真像徐富贵说的一样，只要到了龙城，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流央这种面临自己不能够解决的问题的，眉眼间尽是忧伤的人，的确不太融入的进去。
  “是因为手臂的事情吗？”中年男子指了指流央的断臂，微微笑道，似乎能够看破流央的心事。
  并没有等流央回答，中年男子继续说道：“我是个医生，或许能够帮到你。”似乎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断掉的手臂还能再生长出来吗？”流央对自己的手臂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就算面前的这位是位医术高超的医生，能够做到估计也只是缓解自己伤口的疼痛吧，最多给自己装上义肢而已。
  虽然自己可以使用妖力，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妖族，肢体再生对于一个人族来说还是太难了。
  “被大火焚尽的野草，第二年也会发出新芽，你难道连草木都比不上吗？”
  “我叫夜，你可以叫我夜医生。”
  “这里是我的地址，我希望明天能够看到我的病人。”夜递给了流央一张类似于名片的东西，拍了拍流央的肩膀，转身便离开了。
  “真的能够治好吗？”流央轻易地被这位突然的医生给点燃了情绪，燃起了希望。
  天下这么大，或许在这里真的拥有可以做到断臂再生的医术呢。
  流央左手紧紧地捏着，怀着紧张的情绪和星星点点在流央的心底升起的希望，回到了客栈。
  还未到房间，流央便听到了顾南安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