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跃鱼(1)
作者:闪烁泪光      更新:2021-06-06 11:50      字数:4108
  跃鱼原名徐修,曾经是是东南大国兵修的边疆百姓。徐梁笙的家位置很偏,在离敌国日炎国中最大的城池名叫滨海城的西部,一个唤作“峡”的小山村里,在往西走便是五千边疆战士做成的一道封锁线了。
  兵修日炎以“峡”所在的大山的山脚为界,两国的士兵相距十里各自扎营,防止敌方的骑兵突然突袭。因为和守军住得近,所以士兵和将军经常跑到峡村来吃喝玩乐,按照兵修国兵役的制度,每个农民每年都需要服两个月的兵役,每个商人的子嗣都需要服一个月的兵役,所以村里的人和守军往往关系不错,只要守军不闹事,肯付钱,那么峡村里的百姓们自然好酒好肉招待着。时间一久来,峡村的规模因为五千守军的缘故渐渐扩大了,峡村里的百姓们也逐渐放下了手里的耕器,学起了如何计算卖账,峡村也因此渐渐摆脱了平常农村的束缚,成为了兵修国新兴村落——商人村中的一个。
  因为兵修国土地辽阔,地处南方,降水丰沛,耕土肥沃,所以农民特别多,加上位置临海,南连洋国,北接松国,西通水静和日炎,为了在几国经济之中处于拔高地位,神武王的爷爷神辉王开辟商道数量多达千条,给大批商人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成千上万的商人在数也数不清的的商道上通往各地做买卖,把兵修国特色的珍珠,鱼产,还有椰子菠萝带给沧州各地。除了洋国以外,就算是一直与兵修国为敌的日炎也不排斥兵修国的商人来到本国销售他们的商品。商人们把卖出的商品换成银票和白银,拖回兵修国内,然后国家按照百一的超低比例征收国税,因为商人比例比其它国家高上一些,官员的俸禄又被国王压得低了,所以就算兵修国国税每次一个人征收得少,但是因为商人都特别有钱,农民也因为生产特色商品而变得富裕,国库就因此特别充实,又有多余的钱财来进行军事的打造和锻炼。
  要想驰骋沧州,最需要的就是马了,日炎有马,松国有马,这两个又是军事实力靠前的两位大国,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因为兵修地处沧州东南,气候太过湿润,一年到头也不见几次下雪,能长草的地方全部都长树去了,别说马了,就绵羊来也不一定能养活。好在这千条商道里有一条便是从水静通往中宋,再通梁国,皇域,最后抵达北夷,夷地别的不说,就马和草特别多,兵修每个月都有派官员走着条饶了很远的道路去北夷拉上百匹马回来,后来商人察觉了这条路的商业价值,也开始不畏寒冷风雪,帮忙去夷地拉些马回来,再以较高的价格卖给朝廷,毕竟商人是国家的核心,要想继续征收商人的赋税,就必须和他们打好关系,所以神武王的父亲神耀王和商人们约法三章,确立了各个商品朝廷征收应该付的价格,这些价格都比市价稍低一点,毕竟朝廷收购,量都比较多,商人们以薄利多销的理念,也不反对这样的减价,相反,如果自己价格够低被朝廷看上,成了朝廷的固定补给,国王再唤自己上朝,赐个信物什么的,那边是商人最大的荣誉了。但是这么多商品中,唯有马和草料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朝廷也接受了这个比松国日炎国的价格稍高一些的市价。毕竟兵修地理位置有限,虽然在讨伐修巫一役中捞得了不少好处,但是和日炎和松国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日炎国最开始只是一个面积和梁国相当的小国,南方是中宋国和臣服于修巫的一些小国,北方则被横贯东西的超级大国修巫所压迫,被迫向修巫俯首称王,当朝国王冰絮王的父亲明面上对修巫点头哈腰,私底下则培养了一批百人的职业杀手,并排出了一些信使前往其余各国,条件是他们日炎国首先发难,吸引修巫兵力,其余各国可以趁边境守军空虚伺机攻打。先王甚至出使北夷和天滨,请求他们的协助。各国除了中宋暂时内忧外患严重需要重整军资不便参战、洋国距离较远不便出兵外,加上皇城一共八国从四面八方围攻修巫。日炎国先王排出百人杀手潜入修巫南方边境十余城中,暗杀太守和守军都尉后再分兵攻城,在两天之内把杀手所在的城池全部攻下,再架住防御工事,硬是守住了修巫匆忙集合的二十多万大军南下的进攻攻势,待到其余七国从各方进攻后,日炎军事压力减弱,便撤回七成军力,南下打败那些依附修巫的小国,夺得将近千里土地,这时,松国神将龚邺已经带领三军到达顺需。最后一场仗从四方围歼,日炎直投入了三成兵力,损伤最少,各国也因为日炎讨伐南方诸国的功劳,也不好发作,只能接受了这等不均等投入。日炎在讨伐修巫的一役中捞得近两千里土地,城池近三百座,大城池近百座,土地有大摸十五万亩,日炎国从一个倍受压迫的小国一跃成为七国中版图面积最大的国家,再加上新上任的冰絮王治国有方,招揽人才,招致难民入住旧地,减免赋税,国家渐渐强大了起来,又因为国家中心有一片沙漠,成为了沧州最有特色的国家之一。
  除此之外便是松国,在之前讨伐修巫的六国空前的联合计划中,松国头号将领龚邺率领三万将士自北而南连下修巫国十七座城池,占地方圆近五百里,夺取了修巫的军事要道,然后驻军等待兵修和日炎来兵,合兵之后长驱直入,一举攻进修巫腹部,距离国都太平只有百里的大都城顺需。修巫国集结全部兵力于国都附近,兵力多达三十万人。龚邺军属于东军,除此之外联合国内还有西军和南军,由皇城出兵的五万人和梁国出兵的五万人组成西方部队,由日炎和水静各三万人组成的南方部队,北夷和天滨各两万人组成的北方部队,四方大军近四十万人围歼修巫国国都。这场战争不仅惨烈,而且日炎国更是偷工减料,撤出了七成军力,如果不是他们松国和兵修各出兵十万,这一场仗能不能赢还真是一个未知数。这场仗算是赢了下来,松国揽地千里,实力大增,与之相同的还有皇城,北夷,兵修,和上面说过的日炎,修巫被相邻的国家瓜分完毕,像距离较远的梁国和水静,这只能讨得一点粮食,奴隶和钱财。为此,水静曾声明要讨伐日炎国,并打算联合同时没有获得太多好处的梁国,何奈水静和梁国出兵的十万兵力几乎损失殆尽,特别是水静,他们的部队被分在西军,但是修巫的一支突袭部队从南方部队的西方冲进,把他们五万人的西军全部冲散,最后被赶来的修巫勇士宰杀得仅剩下千余人。相反,日炎国屯兵近二十万,讨伐一役中仅仅损失了两万人,其余的近十万士兵在新疆南部厉兵秣马等待的即将到来的反抗和起义,相对于水静的伤筋动骨,日炎国虽然也流了不少血,但他的气力还在。水静说讨伐日炎,也只是说说而已。
  修巫一役里获益最大的不仅有日炎和松国,就连一直畏缩不前,不敢扩张的皇城也开始了他们的扩展计划。凭借着优良的装备和天子的旗号,新上任的皇帝智帝又崇尚修武,所以等到讨伐修巫的皇军一回来,就排出另外早就准备好的三万人西出北猖,把猖人往北方驱赶,占领了他们最为肥沃的一片草场,因为猖地地广人稀,实力比北夷弱上不少,如果不是最开始猖王和夷地首领达成共识,划分领土边界,猖多半已经被北夷给吞没了。智帝深知北夷实力强劲,就连修巫也没有在夷人手里讨得太多好处,所以皇地没有选择进军北夷,而是物质较为匮乏,但是人手缺少的北猖。再往北便是荒漠,智帝在占领那片草地之后便停止了讨伐,加上修巫的领土,皇域足足扩大了三倍。
  以上三者获利都大于兵修不少,但是兵修讨得了东部沿海的一片小国,也算不上太亏。这片小国原也是依附修巫国的,和日炎国讨伐的那一片也是同盟关系,兵修原本可以把这一片小国全部纳入版图内,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作为实力第二强劲的国家,日炎是特意等待着他们的兵至,所以兵修也不好意思花时间去攻打那些完全不举足轻重的小国了,稍稍攻下一些小城池,打通国道,守住粮道,与那些小国建交完毕,便领着兵朝北方去了。明明打算等打了修巫分了功勋再回来拿下这一片小国,但是日炎却以国家危机为由,撤出大量兵力南下讨了五成的小国,剩下的五成还是因为修巫灭国,那些小国分分投降,不敢起任何的异心,日炎也没有脸面继续讨伐了。这才给兵修留下了这样一片可以拿到的疆域。毕竟修巫一灭,兵修国国力直升第一,凭借平坦的平原和广阔的水域,加上强盛的国力,兵修的铁骑和水军实力沧州空前,战争礼仪在兵修面前形同虚设,就算投降的小国也被铁骑踏平,占领北方小国后国王决定迁都于其中一国的都城临阳,临阳一面临水,三面平原,既适合水军的排阵,也适合铁骑的冲锋;同样的,地势平坦,也适合商人马车的来往,虽然地处要比原都偏东边一些,但和原来更适合防守的都城相比,这次迁都,不仅向沧州展示了兵修国力的强大,也展示了兵修从未有过的自信。
  徐修不喜欢行商,他讨厌村里人看见钱就双眼放光的模样,讨厌毫无目的四处奔走的生活。他每天都不学村中学堂教授的理财技能和经书内容,就在先生来的前一刻跑出去,跑到离学堂最近的山上,跑到山顶上最高的一棵树下,站在那里俯瞰汹涌滚滚的中河。在这座山下,中河的旁边,有一个非常古老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被潮涨潮落的河水侵蚀得看不清楚了,但仍可以依稀看清楚上面是三个字,最后一个字是河。在徐修还小的时候,教书先生带他们去过那个石碑旁,告诉他们这是中河原来的名字,因为读音绕口,后来为了方便叫便取了中河这个看起来十分平庸的名字。
  是不是另外两条河也是如此呢?沧州最大的三条河,南江,中河和断江,它们是不是也因为最开始的名字绕口而改名的南江和断江呢?徐修不得而知,他只是知道,坐在这里,爬到最高的树上,看这一片天下苍生,也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
  徐修志在走遍天下,并非走遍天下去卖东西,而是走遍天下去行侠仗义。峡村不是普通的农村,并非有着什么“父母在,不远游”的观念,像什么“重义轻别离”、“守活寡”的便是常态,徐修算幸运的,他的家庭生活富裕,常常有客人从远方而来拜访他的父亲,徐修的父母也没有远行,至少在他出生这十五六年的时光里没有远行过,没有把他寄托给别人。徐修虽然感激他们,但是他仍然不能接受自己父亲应酬宾客时对自己冷漠的脸色和高傲的举态。他一直在向别人传达出他是多么优秀,又向别人传达他那么优秀,那他的儿子也会非常优秀。在客人面前他对徐修这个儿子闭口不谈,好像他没有这个儿子一样。同时他也拒绝徐修见客,来客的一段时间内要么在屋里呆着,要么就出去知道母亲去找他。更让徐修寒心的是,他母亲对自己好像也是这个态度。因为他不喜欢行商,因为他拒绝学习商业的知识,家里唯一的两个亲人便如此排挤他,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眼底的阴沉和不耐,让徐修彻底失去了对回家的眷念。
  这一切都和跃鱼成为刺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最重要的,还得从那声“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