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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孙策,孙策
作者:dinkum      更新:2021-06-06 11:47      字数:8306
  青州既然没有了担忧,丁泰立即将招募能人训练信鸽的事提到议程上来。以前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加上战事基本都发生在江东,信息传递基本就一到两天的时间,因此便没有将这件秘密武器掏出来。现在距离青州这么远,加上又隔着曹军领地,丁泰不得已强制将这件武器纳入议程中。
  既然都不会,那么就从头学起吧,反正鸽子是有的,慢慢摸索就是了,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四年。反正统一全国的进程还远着,在最后紧要关头能用上就成。
  不过丁泰显然也过于悲观了些,虽然这个时代使用信鸽传递消息的没有,但驯化鸽子的人是有的,另外北方草原之上训练苍鹰传递消息也有。因此,等丁泰一提出来,高顺这个出身于并州边关之地的军校校长便将这件活揽了过去。至于他怎么招募驯化鸽子和苍鹰的人才,丁泰就不用管了。
  丁泰心情大好,加上作坊刚刚推出的新型纸张,其精美光洁程度与之前的蔡侯纸犹如天渊之别,丁泰于是计划在江东开始推行他的纸币计划,毕竟现在的银币、铜币虽然已经大大减轻了携带的重量,然而由于自身重量的原因,携带仍然非常不便,尤其对于那些来往于徐国做生意的大商,简直就是一种痛苦。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精美的纸张,技术也完全掌握在徐国自己手中,那么就不怕伪造纸币的出现,因此,丁泰就有信心在徐国将纸币推行起来。
  当然,推行纸币之前,丁泰还是要将用于兑换的钱庄建造起来,并分布到每个县城,这些钱庄就依照后世的叫法,称之为银行。好在徐国已经推行了好久的银币,各郡的主要大城都已经有了钱庄的存在,叫做银行也不算突兀,百姓也大都能够接受。
  一边建设大量的银行,一边开始设计纸币样张吧,丁泰这么想着。
  可是似乎老天不想让丁泰有那么多闲功夫想太多事情,丁泰刚刚画出几张自己设计的样张,便有亲卫来报:“启禀君上,丁杰疯了。”
  丁泰拍案而起,喝道:“为何?”因为张机的到来,丁泰认为丁杰就恢复有望了,因此将丁杰放在张机那里半月有余,不曾再过问过,不料今日忽然得到消息,说是疯了。
  那亲卫说道:“据说,张神医给他看过后,又是喂药,又是针灸,五六天后便似乎有些变化。这几天更是忽然变了个人,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再后来就是要么自言自语嘟囔个不停,要么闭口不言脸色吓得怕人。他已经两天不肯吃饭了。”
  丁泰问道:“张先生怎么说?”
  那亲卫说道:“张先生说,丁杰肯定是恢复记忆了,所以才那么痛苦。”
  恢复记忆了?丁泰沉吟片刻,说道:“带我去看看。”
  那亲卫嚅嗫道:“他力大无穷,又不时暴起伤人。被黄姑娘所擒,关在牢狱中了。”
  丁泰斥道:“荒唐。怎么不早报?快带我去。”
  那亲卫连忙带路,还不忘派人去请霓裳赶紧跟过来。
  丁杰已经被从张机那里移到宫中关押,虽然禁止他出来,但却也没有虐待他。其实按照丁泰的看法是,如果这个丁杰想逃走,这个破烂的偏殿也拦阻不了他,毕竟跟许褚相近的实力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丁泰示意开门,那守卫的侍卫见霓裳就跟在后面,还算比较放心,连忙依言开门。丁泰迈步进去,同时伸手止住了别人要跟入的步伐。不过霓裳是不管的,反正她肯定是要跟着丁泰的,不管丁泰是否同意。好在丁泰对于霓裳的行为早就习惯,也就由她了。
  丁杰脸色蜡黄,坐在榻上不言不语。
  丁泰在榻对面的胡凳上坐下来,问道:“孤来看看你。”
  丁杰低声说了句:“谢过徐侯了。”
  丁泰笑道:“他们说你疯了,看来是假的。”
  丁杰苦笑道:“还不如真疯了来得好。”
  丁泰点头道:“既然这么痛苦,肯定是想起往事来了。可以跟孤说说吗?”
  丁杰一脸的苦涩:“谁能相信我最最疼爱的弟弟,为了一份还并不安稳的权力,能狠心地要兄长去死?”
  丁泰听丁杰说话有气无力,便说道:“这个话题很长啊。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孤听说你得事后,急匆匆就赶来了,也没有用午饭。”
  丁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说道:“你让那个老神医治好了我,真不知道是错还是对。其实我宁愿我记不起以前的往事,这样或许我还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丁泰淡然一笑,说道:“世间事一味的逃避是不成的,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丁泰停顿了一下,说道:“因为,这世上不光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兄弟姊妹、部属和曾经为你付出很多的人。”
  丁杰似乎被打动了些许,似乎又想起了好多好多。
  酒菜上来,两人就在案边席地而坐,开始畅聊起来。
  丁杰慢慢吃了一些东西,似乎恢复了一些精力,这才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我姓孙,名策,字伯符。”
  孙策?丁泰似乎忽然明白了许多。这么说当年孙权匆忙宣布孙策死亡,自己继承吴侯之位,并同时进位吴王,大赏群臣,是有猫腻的。孙策并没有真正死亡,那么里面的故事就曲折了。
  丁泰稍稍有些震惊的表情被孙策看在眼里,孙策叹道:“前些时日,我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也不是完全失忆,至少我还记得我那好弟弟生生地将毒酒灌进了我的嘴里。呵呵,呵呵……”孙策又有些失常地笑了起来。
  接着,孙策便将事情的由来讲了出来。
  原来前年孙策遇刺,的确是张羡之子张怿指使,只不过所使用的箭虽是毒箭,孙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昏迷过去。这一昏厥,就是数月。
  不过此时的荆南虽然没有良医,但周瑜还是从荆北延请了名医前来,将孙策救活。去年三月间,孙策便开始恢复了知觉。不过对于这点,只有孙策这个当事人自己明白,其他人是都不知道的。因为孙策只是眼睛能够微微睁开,耳朵能听见事情,但想活动身体哪怕是动动手臂也是根本无力。
  周瑜不知道孙策的状况,当然孙权也不知道。
  但孙权知道孙策的身体状况是在好转,或许便有希望醒转了。孙权因而在孙策身边叹气,说道:“若是兄长从此不醒,该是多好。”孙策病重期间,孙权临时摄政,初步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因此对于孙策即将醒来的事实很是抵触。孙权不知道这些话被孙策听到了耳中,只是哀叹自己即将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又过一段时间,孙策渐渐好转,身体开始能够稍微活动了。这时的孙权有点慌神了,但身边众臣都是孙策忠心的属下,孙权根本没有办法动手脚。
  如果再不拿定主意,孙策完全清醒了之后,孙权就彻底失去了掌控权力的希望。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袁绍自立为赵王的消息。大汉天子刘协已失踪,天下已经无主,袁绍自立就是一个群雄完全割据的开端,如果真是这样,孙策就将是吴王,孙策子孙绍就将是王世子,吴国大权将与孙权完全无关。
  孙权终于狠下了心,端着一碗药酒来到了孙策身边。此时的孙策虽然体内还是毒素尚未完全解开,但也已经有了多样知觉。闻着碗里的药味,便觉得与往日所喝的草药颇为不同,加上孙权眼中闪烁的眼神,以及往日孙权不希望孙策醒来的言语,使得孙策心中警惕万分。只是此时的孙策还无法发声,房中又只有孙权这个弟弟,孙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闭紧嘴巴,不肯张嘴去喝药。
  孙权一发狠,用手捏住孙策的鼻子,逼迫孙策张口,硬生生地将药灌入孙策口中。
  毒性猛烈,孙策本就身体虚弱,毒药入口之后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于是孙权召集群臣,宣布孙策毒性复发,不治身亡,同时,他为了灭口,将孙策之死推到了医者身上,令亲信将给孙策治病的医者斩杀当场。荆南群臣以为孙权因兄之死转嫁怒火于医者,也便没有什么疑心。
  之后孙权便宣布继承兄长爵位,同时响应赵王袁绍,自称吴王。为了掩人耳目,封孙策子孙绍为王世子。
  孙策犹如历史上一样悲情,被孙权毒药灌口,气绝之后为了避免他们看出端倪,当晚便装殓入柩。也许是毒药相克,孙策在灵柩之中奇迹般地醒来,只是失去了记忆,浑浑噩噩中逃离了存放灵柩的后殿,从此流落江湖,凭着之前的一点点残存的记忆,来到了曾经追随袁术生活过得寿春,然后又因身无分文,无法生存之下投入了寿春的招贤馆,变成了丁杰。
  听完这个悲惨的故事,丁泰沉吟道:“伯符既然记起了从前,可有什么打算?”
  孙策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如今仲谋已经在荆南稳住政局,吴国也颇有一番气象。我如何忍心将父亲留传下来的一点点基业再度打碎?何况,仲谋虽然薄情,但也总算还有一点良心,吴王世子还是我子。这让我如何决断?”
  吴王世子还是孙绍?丁泰记忆中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可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一个结果。比较有名的便是明朝的明英宗经过土木堡之变后被瓦刺俘虏,为了对抗瓦刺,于谦力排众议,坚持立英宗弟朱祁钰为新皇帝,当然皇太后也坚持了一个条件,就是立朱祁钰为帝可以,但皇太子必须是英宗朱祁镇的儿子。景泰帝朱祁钰当时答应了,但后来便反悔了,将兄长的儿子赶离了太子之位,换成了自己的儿子。再就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当时他答应传位弟弟赵匡义,条件也是需要赵匡义将来再传为给自己的儿子。结果呢?赵匡义篡夺了整个江山,终整个北宋,赵匡胤的子孙再也没有能够摸到皇椅。
  根据丁泰对孙权的了解,现在的孙权也就是做个样子,加上他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出生。至于将来,孙绍一定是继承不了王位的,甚至还有生命之忧。
  丁泰沉吟半晌,说道:“伯符,孤问你一句。如果当年真的就此死了,你的儿子孙绍将来会怎样?”
  孙策惨然道:“能怎么样?将来长大了,继承王位,感激给他王位的仲谋,将我这个父亲忘得干干净净。还能如何呢?”
  丁泰叹道:“伯符真的太瞧得起你那仲谋弟弟了。如果事情就这样下去,将来,孙权第一个要砍下的人头,就是你那宝贝儿子的。这样,才能给他自己的子孙留传下去王位。”
  孙策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丁泰失笑道:“伯符还不太相信?那就说说你自己。如果你打下了整个天下,然后让你在死后将天下传给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你能做到吗?”
  孙策想了片刻,终于摇了摇头。丁泰点头道:“孙权也一样,他既然谋夺了这片基业,自立成为了吴王,将来他一定便会想法子将这份权力传承给他自己的子孙。否则,吴国帝王世谱表上,孙权便不过是个过客,其余的统统都是你的血脉。”
  孙策终于担心起来,问道:“这么说,即使我想隐忍,也不成了吗?否则便是害了绍儿?”
  丁泰点头道:“孤敬重伯符是个英雄,因此希望能够点醒你,倒不是想让你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孤的话只能说到这里,其余的,伯符还是将周公瑾叫到身边商量吧。如今吴国上下,好像也就一个周瑜,心里还能向着你,其余的,都已经为孙权所收买。即使他们心中也记挂着你这个开创荆南的英雄,最终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你们兄弟之间两不相帮而已。”
  孙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认为,只要他登高一呼,荆南立即便将回到他自己的手中,遂问道:“如今公瑾情况如何?”
  丁泰说道:“汝子孙绍,如今名为养在祖母膝下,实则被幽禁宫中。汝妻虞氏,因不得见儿子,心情郁郁,前几个月已经过世。唯一肯关照汝子的,便是吴国兵马大都督周瑜周公瑾了。可惜,这位大都督虽然贵为武将之首,手下兵马却不过三千人而已,而且还被孙权逐到了下隽小县之中防守黄祖、文聘。”
  周瑜,自己的结拜兄弟,最为亲信的人,居然兵不过三千,驻防在远离中央枢纽的下隽。孙策心中的恨意继续高涨。
  丁泰起身道:“伯符,如今汝深陷困境,但不知你心意如何,孤无法替你做主。如今拨给你亲兵二百供你调用,等你决定了怎么做时,可以再来找孤来谈。只要你想复仇,兵马、粮草孤都会助你。”
  孙策抱拳道:“多谢徐侯了。吾先找来公瑾商量一下再说吧。”
  丁泰点点头,径自去了。接下来的事情该孙策自己决断了,这种伤脑筋的事情用不着丁泰费心。有时候,没有兄弟亲族的帮衬固然是种缺憾,但这种缺憾有时却又免却了无数烦恼。
  紧接着,丁泰再度接到了青州令人啼笑皆非的战报。祢衡率军夺下整个北海之后,由于兵力不足,无法再继续追击袁谭。此时的祢衡也不知是胆大包天,还是吃错了药,竟然率领三百骑兵继续西进,直抵齐国临淄城下,要袁谭出城一会。已经抵达青州支援的甘宁闻讯大惊,连忙亲率两千精锐匆忙西进应援,希望祢衡别被袁谭弄死。
  可是袁谭是被祢衡打怕了的,三万大军在祢衡不足一万人的摆布下,丢了个精光,听到祢衡的名字,浑身都发抖。这次听说,祢衡亲自抵达城下叫战,不禁心惊胆战。祢衡固然只有三百精锐,袁谭何尝不是只有不足两千人的郡兵?
  袁谭想守城,怕守不住;想出战,又怕不敌。纵然属下多次安慰说祢衡所率兵马也就几百,但袁谭真心不相信,觉得里面必然有阴谋。在痛苦挣扎中反复折腾了一宿,袁谭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乌黑的熊猫眼撤离了临淄。
  什么王命必须守住青州,老子得先有命再说,何况看这个架势,老头子是要将王位传给袁尚的架势,凭什么老子拿命去拼?
  齐国领地很小,袁谭一撤便是数百里,直接从临淄撤到了平原,也就是刘备当过县令的地方,留下青州刺史别驾王脩(袁谭是袁绍封的青州刺史)率军三千守济南。至于乐安,原先只有一千守军,也被袁谭直接召到了平原为自己保驾护航,乐安一郡,已成空白。
  祢衡乐得屁颠屁颠的,跟在袁谭后面接收齐国与乐安两郡国,只是接收之后也无兵力防守,只得暂时将跟在后面的甘宁所部当做守军用起来,弄得甘宁哭笑不得——绕着青州跑了大半,却是一仗未能打成,只是跟在祢衡后面接收战果,功劳几乎全是祢衡的。
  于是祢衡的捷报很快到了寿春,紧接着甘宁的奏章也到了寿春——甘宁是来求援的,总不能让他的海军当成了戍守部队用吧?不过甘宁的奏章很长,里面讲述了好多祢衡的笑话,笑得丁泰不断呵呵大笑,迫不及待地召见政务院、枢密院众臣分享这一开心果。
  祢衡虽然为人古板,做事却是令人忍俊不禁。这个时候的官府,还不象后世将政府、法院、公安那般完全分开,太守或者下面的县令几乎就是一把抓,因此,祢衡有时候也不得不担任东莱郡的最高法官。
  这日,便有一个积压的案子辗转到了祢衡手中。却是牟平当地的一家大户人家状告同乡一百姓,说是该杨姓百姓侵占了他家的一头牛。杨家自然不肯承认,说是这是自家的牛,与这家大户没有什么关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附近的百姓慑于大户家之威,根本不敢出来作证。那杨家欲哭无泪,眼睁睁地看着牛被人多势众的大户牵走,心中不忿,遂告上了牟平县。
  牟平县令人挺正直,乃是原东莱太守管统的同族兄弟管绕,经过调查之后认为牛是杨家的,遂判给杨家。不料这惹怒了这家大户,到处制造谣言说管绕乃是袁谭手下故太守管统的兄弟,在此为官不过是想作为袁谭将来反攻东莱的内应。这样的谣言传到贾穆耳中,贾穆不得不调查一二。但管绕确实是管统的亲族,贾穆也无法证明管绕是不是亲近袁谭。管绕无奈,只得挂印离职。
  新上任的县令,却是临时将原县尉提拔起来的,算是个贪婪的家伙,加上看见管绕被疑心驱逐,遂不敢再违逆这大户之意,重新判决该案,将牛判给了大户家。
  杨家不死心,遂变卖残存的一点家产,将妻子寄存岳丈家,自己一路来到黄县,告到太守府,欲求一个公道。祢衡是在清晨看见门口这个干黑枯瘦的杨某的,于是接案,传召牟平该案中的大户前来问案,同时调阅之前的卷宗查看,并派人去乡间调查。
  经过几日的准备,祢衡相信牛确实是杨家的,只不过由于没有可靠的人证,祢衡无法直接判决。于是搞笑的判决出现了。
  祢衡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可是牟平的陈x和杨x吗?”
  杨x陈x同时应道:“正是。”
  祢衡问道:“杨x所告之牛何在?”
  堂下两人都摇摇头,反而是差役说道:“回禀大人,牛已从牟平运到,正在后槽之中。”
  祢衡点点头,又问:“汝二人都称牛是自己的,惜乎本官也没有办法证实到底是谁的。反正你们两人必然有一人耍诈。按照律法,欺诈官府者可杖二十至四十。这样吧,你们就按最低标准,一人先领十杖,如何?”
  祢衡不容分说,将令牌往下一扔,喝道:“先拖下去,一人十杖。根据身体情况下手啊,别给我打死了,本官还没问完话呢。”
  两人虽然都不满,但杨x觉得自己一介贫民,能拉着高傲的陈大户一起挨刑,心里也算很是安慰,隐隐然还有些得意。
  一会刑杖用完,两人被拖了回来。那大户陈x看起来白白胖胖,身体较好,自然受的刑杖也就比较重些。而杨x一看便是瘦骨嶙峋的,又精神萎顿,自然不是很禁打。这是祢衡大人嘱咐的,下面的差役自然不会曲解了。
  祢衡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道:“既然刑已经受了,你们两人可还有话说?”
  那陈x恶狠狠地看着祢衡,说道:“广陵陈氏,就是我的同族。”意思是祢衡你看着办吧。
  别说广陵陈氏是陈x的同族,就是与天子同族祢衡也未必会看这个面子。只不过祢衡依然笑眯眯地,说道:“哦,这个啊,我听不懂。既然这样,这牛怎么判,我出个主意。你们两个合计合计。”
  祢衡继续说道:“第一,牛分不清是谁家的,本官做主,从中锯成两半,你们两家各领一半回去,从此各过各的,不准再起纠纷。这个方案如何?”
  杨x大惊,说道:“大人啊,这牛锯成两半,就只能吃牛肉了,如何能成?地里怎么帮助耕种?”那陈x却是有些得意,心道:“变成死牛也好,老子白白吃上半头牛。”遂点头同意。
  祢衡脸一沉,说道:“既然第一个方案,杨x有意见,那么还有第二个方案。这头牛引发你们两家不合,甚是该打。本官做主,就刑杖该牛四十刑杖。”
  不过祢衡紧接着转口道:“不过牛不懂事,打了也白打。你们两人谁愿意替着这牛挨了这四十杖,就将牛牵回去,从此了解此案。怎么样?”
  陈x大惊,刚才十刑杖便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若是再挨这四十杖,估计命也没了吧。倒是那杨x,为了家里的这头耕牛,算是豁出去了,咬咬牙道:“大人,小的愿意用四十杖换回这头牛。”
  祢衡笑眯眯地道:“好。就这么办,本官赶紧结案回去睡个回笼觉。”交代旁边的差役道:“老规矩,不准打死了,不准打残了,余下的你们看着办。”
  陈x眼珠轱辘半天,想自己挨这刑杖,又不敢说,只得趴在地上不吱声。
  不一会儿,杨x挨完刑杖回来,也是拖着回来的,也看不出伤势咋样。祢衡笑道:“好啊,这牛就归你了。陈x,如今你可写下文书,这牛本属杨x所有,以后绝不争竞。”
  陈x见杨x平安归来,不禁大恨,咬牙切齿道:“不写,这牛本就是我陈家的,都是你这昏官,才乱判一气。我要到袁青州那里去告你。”
  祢衡眼珠一转,笑道:“哦,是这样啊。那岂不是本官判错了?那如何了得?来人,将陈x拖下去打八十刑杖,四十算是还给杨x的,四十算是替牛挨杖,然后将牛改判给陈家。”
  陈x大惊,见差役上前拖自己,忙道:“你还没嘱咐他们话呢。”
  祢衡笑道:“哦,险些忘记了。老规矩,别打死了,不过陈x不用自己劳动养活自己,打残倒不要紧。你们看着办吧。”
  打残不要紧?陈x脸色登时都绿了。如果严重伤残,那还不如死了算了。陈x慌忙讨饶,这次是真正的讨饶,牛是绝对绝对不要了,就是祢衡要给他也不敢要了。
  “不要了?自家的牛都不要了?”祢衡依然笑眯眯地。
  陈x嘶声道:“不是,真不是我家的,我马上写文书,肯定不是我家的。”
  祢衡点点头,等文书写完让陈x签上字,又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这头牛在你家呆了这么长时间,耽搁了杨x用牛将近三个月,你看这赔付的费用问题……”
  陈x知道祢衡不好糊弄,遂转头问杨x:“你说,耽搁了时间需要多少钱?”
  杨x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牛,哪里还想到要赔付,一时之间说不出来。祢衡笑道:“官府征用民间牛驴,每天一般付费八十钱(八十个五铢钱),这样算来,总计大约两千四百钱,如何?”
  这点钱对于杨x来说,是个不小的补偿,但对于陈x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陈x连连点头表示答允。
  陈x以为这样就结了,不料祢衡又道:“既然牛本来就是杨x的,他挨了四十板子才换回这头牛,确实也亏了点。眼下有两个选择,一,你也挨四十板子,就此扯平;二,你按四十板子的价值赔付他一头牛,也就罢了。你看如何?”
  陈x真的要哭了,没有想到这么个结果。牛不但没有得到,反而还要陪上一头牛,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但确实就是发生了,祢衡才不管你多大本事呢,有本事就去告哇?别说顾雍或者丁泰会不会管,就算要管,陈x还能飞到寿春去?中间可是还隔着曹操的徐州呢。在青州,祢衡就是绝对的老大。
  最终的结果就是陈x再度按照一头牛的价格赔付给了杨x。杨x千恩万谢,祢衡却吩咐他说,当心陈x的报复,若是有什么事,赶紧去找官府。至于刚刚接任的那个牟平县令,祢衡连想都不想就直接革除了。
  甘宁的奏章里面还有好几个关于祢衡的故事,虽然有些荒诞,但却是获得巨大的民心支持,在东莱的声望也是很高。
  丁泰笑道:“这些故事,我们看看笑笑也便罢了,不值得提倡学习。一来别人未必有祢衡这等才情,二来祢衡所追求的结果固然是好的,但中间使用的手段终究于法不合。现在大家看看祢衡所提出派遣北海太守、齐国国相、乐安太守的事情吧。如何处置?”
  贾诩是吏部尚书,这个问题自然由他先来回答。贾诩说道:“如今青州六郡,已得其四,又远离我扬州,应当暂置青州刺史一职,统摄青州。同时,在青州单独设置一军团,总领青州军事。”
  丁泰看向众人,众人都表示同意。毕竟青州现在属于飞地,不可能按照江东这边的模式,按照郡县制管理。
  丁泰说道:“既然如此,青州刺史派谁为好?”
  贾诩笑道:“就祢衡吧。虽然他脾气差些,才能是没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