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东新政
作者:dinkum      更新:2021-06-06 11:47      字数:8548
  正月十七,丁泰决定正式将治所迁往芜湖,为了加快芜湖的繁荣与建设,鲁肃在征得丁泰同意后,强制将曲阿的世家、豪强以及大部分百姓都迁移到了芜湖,使得芜湖的人口一下子达到了十七八万的规模。
  丁泰认定徐庶乃是大才,其弟徐康也不会太差。一迁入芜湖,便即任命徐康为芜湖令,相当于大汉京兆尹。徐庶显然也觉着徐康能力能够做好这个职位,也没有推辞,只是告诫徐康凡事公正行事即可。
  征南将军府位于芜湖城中的东南,占地两千四百多亩,除了丁泰的居住之外,还有外围的防卫力量,前院的办公场所,相当于一所小型的宫殿。不过恪于礼制,与皇室规范相距甚远,所有的办公楼阁也严格遵守了儒家礼制。唯一特殊一点的是在府第中央,建造了一座九层高的楼阁,成为观景、防卫放哨的场所。
  这座历时一年建成的府第其实只是建造了不到一半,原先设计的园林花园都没有动工,这些不过是丁泰预留的位置,反正也没打算在如今江东还不稳定,经济还不繁荣的时候去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严格说来,不过是把住的地方和办公的地方建成了而已。
  袁术虽然未灭,但想来那是曹操的事情,丁泰也不去为之牵挂。现在丁泰要做的,就是充分放权让未来的国丈桥公去拓展商业,一方面鼓励民间的经商,一方面桥玄亲自上阵,为江东赚钱。其余的时候,丁泰便是看看各类作坊里,有没有按照自己提的思路研究出什么好东西来。
  当然,丁泰最最重视的,便是武器的研发。乱世之中,战争不断,决定战争胜败的,除了谋略之外,就是兵是否精,粮是否足,兵甲是否锋利坚固等,丁泰所重点研究的,其一是按照初始配方逐渐试验的黑火药,其二是炼铁。
  黑火药早便已经出来了,只是爆炸威力不理想,还不能应用于军事方面;炼铁倒是一直在做,但是由于技术的落后,所炼出的铁的质量也便很可怜,产量也不算高,更不用说丁泰想要的是质量上乘的高炉钢了。好在江东不缺铜矿铁矿,丁泰倒不用为资源发愁。
  反而是造纸术,在丁泰这个半吊子的指导下,比之之前的蔡侯纸有了明显的进步,假以时日,造成光洁如新出新纸应当不在话下。
  再最为重要的便是轮船的制作了。江东近江近海,素来便不缺造船的个工匠,现在这些工匠要做的不过是按照丁泰提供的草图尽可能制造出一些跨时代的战船罢了。当然制造这些跨时代的战船,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研究,经历多少次失败,才能有所成就。
  丁泰视察完制造新式船的船坞,刚刚回到将军府,便听亲卫禀道:“启禀将军,户曹鲁大人在政事堂等了好久了。”
  自从任命了七个部门的从事之后,鲁肃比之以前清闲了好多,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鲁肃掌管户曹,一应钱粮之事,都是他在筹谋,很是劳神劳心,单是新铸造江东的五铢钱以及铜币、银币就让鲁肃忙得团团转。这些拿不定主意的大事,鲁肃一般都得找丁泰商议,谁叫丁泰至今没有任命一个长史来统管这一切,替丁泰分忧呢?
  丁泰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自己帐下的这些人除贾诩、华歆、桥玄外年龄都不大,一下子提拔到长史(相当于内阁首辅、丞相)的位置上,似乎难以服众,而贾诩善于明哲保身又不肯轻易出头,华歆在历史上是个降曹派,丁泰无法重用,而且似乎能力上也不够这个资格,桥玄更不用说了,他虽然在朝中当过官,官职却不是很大,只是精于商道而已。因此,丁泰只得学习朱元璋,一切亲力亲为,直接面对各部门,没有中间的丞相协助。
  丁泰进入大厅,笑道:“让子敬久等了。”
  鲁肃起身道:“肃有急事拿不定主意,只得来寻主公了。”
  丁泰笑道:“子敬且坐,慢慢讲来。”
  鲁肃抱拳道:“去年,荆南长沙、桂阳两郡因遭遇水灾,粮食大幅减产,已经不足以支撑到今年夏收。因此,长沙太守遣使前来,商议购买粮食,因粮食乃是战略物资,肃不敢做主,特来请示主公。”
  丁泰沉吟道:“现今江东粮食储备几何?”
  鲁肃禀道:“去年江东三郡大熟,囤积在秣陵的粮草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万石之多,其中有二十多万石还是前年旧粮。另外,去年庐江郡用兵之时,正是夏季,部分县的粮食减产将近四成。百姓手中余粮大约差一个月左右。因此,连赈济百姓加上庐江郡赵云将军所部所需,大约需要九万石左右。”
  丁泰思衬一会,说道:“诚然,乱世之中,粮食乃是最为宝贵的战略物资,轻易不能出售。只是吾不明白的事,荆州富足,荆南为何不向荆州求援?刘荆州手中存粮,百余万石肯定是有的,他自己治下,应当无偿赈济呀。”
  鲁肃点头道:“按理确实应当如此。只是刘荆州对待荆州九郡并不一致。襄阳、江陵、章陵三郡宛如刘表亲子,赋税是二十抽五;南阳、江夏是张绣、黄祖的地盘,赋税是十抽三;荆南四郡犹如后娘所养,不但远远不如江北五郡富裕,赋税也是十抽其四。在百姓受灾时,刘荆州只是赈济襄阳、江陵、章陵三郡,其他六郡均势不闻不问,别说无偿赈济,便是购买荆州粮草也是很难。因此,长沙才向主公前来求援。”
  丁泰沉默了,没有想到刘表能将治下分得这般清楚,怪不得刘表一死,荆南四郡立时割据独立。良久,丁泰问道:“长沙、桂阳可曾向荆州求助过?”
  鲁肃摇头道:“未知。”
  丁泰点头道:“若是未曾,须得让长沙先求助于荆州。刘荆州不管,再议。”
  鲁肃抱拳道:“喏。”放下这件心事,鲁肃随即又道:“主公,现今已经铸造新五铢钱两亿钱,铜币六百万枚,银币二十万枚,已经达到首批铸币计划的六成,按照原计划是不是可以投放市场了?”
  丁泰道:“这个数量,是去年未得庐江郡时计算出来的,如今加上庐江郡,会不会不够用呢?”
  鲁肃点头道:“如果全部换成江东制钱,肯定是不够用。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江东制钱与旧五铢钱肯定要并行,就不存在缺钱的问题。只要兑换完江东治下四郡的董卓的小五铢钱,就可以逐步恢复正轨,避免以物易物的麻烦。”前期所商定的政策,便是除了发行江东制钱外,还有按照四比一的政策兑换回收董卓时铸造的小五铢钱,等期限一到,便禁止江东流通董氏五铢钱,江东子民知道官府不再承认小五铢钱,自然也便不接受这种钱了。
  丁泰点头道:“那好。等各郡县设立的官办银行都正常运转后便开始投放。”之所以要设立银行,这主要还是要推行铜币和银币,在一开始的时候百姓肯定不认这种新钱,只要有官办的银行可以随时兑换成五铢钱,百姓便自然而然慢慢接受这种新钱。旧时,购买商品都要人力背着大量的五铢钱,费时费力,也便极大地消弱了其流通性,一旦换成更加便捷的铜币、银币,货币的流通自然也就更加方便了,江东的经济也会发展的更好。
  送走鲁肃,丁泰便回到书房处理公务。现在的丁泰没有设置长史,每天要亲自批复的公文很多,丁泰恨不得将祢衡从庐江调回来担任主簿,协助处理文件。可是自从祢衡露出了他军事方面的天才之后,丁泰便不舍得将他文书来使用了。好在书房中有霓裳这丫头,帮助分门别类地整理文件,将重要的文件放在上面,将不太重要的塞到最底下,使得丁泰大大提高了处理效率。
  处理完公文,已经是傍晚时候,书房中也掌上了两盏灯。丁泰长长舒了口气,接过霓裳递上的热茶,边在书房中踱步边不时啜一口茶。
  正惬意间,门外传来严绮的声音:“启禀主公,门外有长沙使者求见。”自从霓裳跟着丁泰回到江东,严绮便失去了进入丁泰书房的权力,只能在门外守卫。严绮虽然一肚子不乐意,但慑于霓裳武功高强,加上许褚也只能在外守卫,也便勉强忍着。
  长沙使者?莫非是鲁肃没有说服使者,使者不死心又来求告?
  但毕竟是一郡之使,丁泰也不能过于怠慢,便道:“请入外事堂,说我稍后便到。”
  霓裳帮着丁泰穿好外衣,陪着一起来到外事堂,这里是专门接见外来使者的地方,有时也接见治下各郡县的太守或者县令。
  丁泰进入外事堂时,看见一个大约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正端坐客座。严绮呼道:“征南将军到。”
  那中年人转过头来,却是一脸的慈祥,红光满面,令人一见便很容易联想起后世所说的仙佛之类。那中年人起身道:“长沙太守张机,参见将军。”
  丁泰吓了一跳,抱拳道:“不敢当。先生是长沙太守?不是说长沙的使者吗?”
  张机苦笑道:“机是已经派出了使者,又担心使者办事不成,便跟着赶来了。今天下午刚刚赶到,便听说将军要我长沙向刘荆州求助。其实,我也向荆州派出使者了,不过刘荆州此人,素来轻视荆南四郡,要他出粮赈灾,无异于与虎……唉,即便是要向刘荆州购粮,刘荆州也不会卖的。”
  丁泰奇道:“刘荆州手中存粮应该远远多于江东一地,长沙又是自己治下,何以不肯卖粮以助自己子民渡过饥荒?”
  张机再度苦笑,说道:“这便是名声在作怪了。荆南本就是荆州治下,刘荆州每年收取那么高的赋税,治下遇到灾年,荆州出粮赈灾本属常理。但刘荆州不肯出粮救济,当然也不能卖粮给长沙。否则,世人还不指责他见利忘义?因此,干脆,荆州就推托无粮。”
  原来如此!丁泰也不禁为荆南四郡感到悲哀。
  丁泰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与张机站立相对说话,忙道:“是泰失礼了,张太守请坐下叙话。”
  等重新上了茶,丁泰问道:“敢问张太守,长沙需要多少粮食能支持到夏收?”
  张机说道:“大约十七万石。”随即道:“如今粮食市价一千二百金一万石,长沙愿出一千五百金。或者秋后加上一成还给江东粮食。”
  丁泰想起粮库中的陈粮,遂道:“若是今年收成好,张太守还是秋后还江东粮食吧。不过我不要张太守那加上的一成。”
  张机心下惴惴不安,问道:“那一成半?”长沙本就不富足,今年遇到粮荒,刘表不肯赈济就罢了,总不能连去年没有交齐的赋税也非得追缴。还给江东的利息,自然得从给荆州上缴的赋税中扣除。
  丁泰笑道:“张太守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利息就不必了,只不过运往长沙的粮食和还给江东的粮食就由长沙自己负担好了。”这个时代的运输费,那是相当高的,光运输的人畜就能消耗掉好多粮草。
  张机却是大喜,这个本来也是计算在自己的损耗之中的。不过接下来丁泰的话就更令他惊喜了:“运往长沙的粮食,是在秣陵中存放。等还回来的时候,张太守直接运往南昌就好了。”南昌是豫章的治所,豫章与长沙相邻,距离比之秣陵不知近了多少倍。
  张机喜道:“多谢将军了。”
  解决了粮食问题,随后两人便聊起了治下民生问题。当张机听说江东制定的赋税只有十税一时,不禁羡慕不已。奈何他所在的长沙归属于荆州辖管,刘表制定了十税四的赋税,张机也是无可奈何。
  丁泰笑道:“其实十税一也比大汉昔日高出了很多。章帝在时,百姓赋税达到了最低的三十税一。即便是在桓帝时,赋税也不过是十五税一。我江东今年暂时实行十税一的赋税,明年开始便准备改为十五税一。”江东的商业开始初具规模,明年时商业税便会逐渐多了起来,自然会适当减少农税。不过农民的赋税是降低了,丁泰要储存粮草的计划却没有变更,只不过他不会象刘表那般,疯狂征收税赋藏于府库之中,丁泰所要储存的粮草,那是通过银钱从民间、世家那里收购过来的。
  张机只能感叹:“若是刘荆州治下也能降低赋税就好了,不用十五税一,便是五税一,百姓也好过的很了。”
  丁泰赞道:“张太守是个好官,只是天下不一统,政治不清明,这个愿望是很难实现的。即便扬州、荆州都让百姓好过了,可是还有中原呢?河北呢?关中呢?那里可都是大汉的子民。”
  张机抱拳道:“是机短见了。如今朝中乃是曹丞相秉政,听说中原百姓过的也算不错,税赋基本在五税一到六税一之间,可惜丞相控制之地仅仅限于兖州豫州之地。”
  丁泰却知道在数年之内曹操治下将增加青州、冀州、并州、徐州、幽州、司隶等地,治下的百姓基本没有了战乱之苦,经济得到了长足的恢复,算得上是大汉的功臣,但这话不能提前拿出来安慰张机,只得说道:“乱世群雄,各自割据,政策也不一。单我扬州之地,便有某与孙策、袁术三方,孙策治下也便罢了,基本也是十税三的税赋,袁术治下却是穷奢极欲,百姓纳税十税其六,甚至还要提前缴纳明年、后年的税,苦不堪言哪。去年本将奉天子之命讨伐袁术,争得了半个庐江郡,将这些子民算是解救了出来。今年曹丞相必然复征袁术,本将也将再度北上征伐袁术。”
  张机脸色甚好,笑道:“将军讨伐袁术,长沙没有什么可以支援的。机有弟子三人,可派往将军军中效力。”
  丁泰心下疑惑,三人能起得什么作用?看这个张机,也不似孔武有力的武夫。
  张机似乎看出了丁泰的疑惑,笑道:“机虽然文不能定邦,武不能定国,但所幸有一手不错的医术,三个弟子也算是略有小成,可以随军为军医。”
  医术不错?张机??张仲景???丁泰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迟疑着问道:“张太守的字可是仲景?”
  张机展颜笑道:“机之字正是仲景。”
  丁泰陡然醒悟过来。历史上的医圣张机,字仲景,曾任过长沙太守。丁泰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时间段。丁泰心中充满了崇敬,起身拜道:“久仰张神医大名,却不知就是张太守。失敬失敬!”
  张机连忙起身虚扶,道:“将军何出此言?机不过一无名医士,薄有虚名,被举荐至长沙担任太守。其实为官非我所愿,实愿治病救人以济万民。将军客气了。”
  丁泰沉吟道:“先生医术,自然是高明的。不过单凭三个弟子之力,也救不了多少人。泰在芜湖,将开办郡学,其中设立医科,传授弟子数百,然后服务于百姓。不知先生可愿将弟子借与江东做医师乎?”
  张机眼前一亮,是啊,一个医士,再有本事,一年也救不了几个人,如果能传下弟子成百上千,这是一个多么壮观的情景,能救活天下多少百姓。
  张机抱拳道:“将军郡学成立之时,便是机遣弟子前来之时。”
  丁泰大喜,张机也纵声长笑,欢喜不已。
  自从迁入芜湖将军府中,丁泰府中的生气便越来越旺盛。原先在曲阿的时候,侍女不过五六人,门外便是守卫的亲卫,大概是人少的原因,几乎是了无生气。可是搬到芜湖后,丁泰的府第陡然扩大到了两千余亩的规模,府中无可避免地添加了许多人口。
  霓裳在府中的地位很是尴尬,但霓裳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出。说她是婢女,可是她自己没有婢女的自觉性,见了丁泰也不行婢仆之礼;说她是主人,可是她与丁泰并无亲属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这方面反而不如赵雨,她是丁泰的从妹,相当于江东的郡主,在将军府中怎么也算是半个主人。霓裳与赵雨都是好武之人,二女在一起,经常切磋武艺,丁泰的练武场几乎成了她们的专用。丁泰无可奈何,只得每天早上在后花园锻炼,好在后花园还没有收拾好,想象中的假山、鱼池都还没影,不耽搁丁泰练武。
  二女练武,霓裳便也罢了,她认为所有人都不是她对手,从来不找别人的麻烦,赵雨却有时候不免找丁泰的亲卫练练手,毕竟她根本打不过霓裳。
  丁泰的亲卫中,以许褚武艺最高,可是许褚虽然看起来憨憨地,却一点也不傻,知道赵雨的“郡主”身份,总是不肯与赵雨过招;而徐盛却是正当弱冠之年,焉肯与妙龄女子动手?干脆就躲在军营里不过来,反正他是地卫营的统领,没有特殊情况不用站岗护卫丁泰;然后就数得着严绮这个年龄才十六虚岁的亲卫营统领了。
  严绮可不管男女有别,赵雨要战,那便战就是。几乎每日,严绮都要与赵雨比拼一场。两人武功相若,互有胜负,谁也打不服对方。赵雨虽然有霓裳不断指点,武艺日渐提高,可是严绮的武艺竟然也是随着水涨船高,只要赵雨武艺进步了,严绮没几日也便无师自通,跟着赶了上来。这令霓裳与赵雨惊叹不已。
  丁泰只是一心想着快要搬迁到芜湖来的朝容,对于霓裳三人异常放纵,根本不去遏止。
  三月中,丁泰令户曹从事鲁肃主持,重新统计丹阳、吴郡、豫章、庐江四郡的人口、土地,并规定,江东诸郡的赋税取消口赋(人头税)与算赋(成年人头税),农税只征收田赋。对于田赋的征收取消所有人的免交赋税的特权,一律按照土地数量缴纳田赋。基础税率为十五税一,每丁在五亩范围之内按照该基础税率缴纳赋税,十六岁以下以及五十五岁以上基础税率减半,即在人均五亩的范围内可以享受三十税一的优惠;在人均五亩之上二十亩之下的土地,按照十税一的税率缴纳田赋;人均二十亩之上的部分,按照七税一的税率缴纳。
  建安三年,是土地人口的普查年,新的田赋政策,自建安四年正式实施。这个新政的出台,引起了江东之下百姓的热烈欢迎,丁泰的威望一时达到了空前;但是,江东的世家豪族却是极度不满,毕竟这个政策针对的就是世家豪族,是从他们碗中抢饭吃。丁泰也已经预料到,这些世家豪门肯定会整出一对妖蛾子来对抗自己。
  汉朝的灭亡,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土地兼并引发的,广大的农民没有了土地,不得不被豪强进行无尽的压榨,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便揭竿而起,将东汉王朝推向了摇摇欲坠的境地。尽管黄巾起义已经失败多年,但统治者并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解决,相反地,由于各割据军阀为了获取当地世家豪强的支持,还更加纵容了土地兼并的进行。如果不提早进行改变,丁泰治下会一如历史上孙权统治时那般,被江东世家所控制。
  现金的江东核心层中,鲁肃家族不过是个小豪强;顾雍虽然出身世家,但顾家现在也不是历史上东吴政权下的庞然大物,那是顾雍在江东根基日益稳固,甚至成为东吴丞相才导致的产物;华歆倒是出身世家,但他根本不是江东人;桥玄不过是个商人,算是一方豪强,勉强也能算小型世家,但他目前已经成为丁泰岳父,未来国丈,自然支持女婿的主张;徐庶、贾诩都是寒门士子出身,对于这个政策本身没有反对,只是担心世家的反抗;刘晔倒是标准的世家,但他的根基也不在江东,而且,他的利益已经完全绑架在江东的战车之上。因此,江东的核心层对于丁泰的主张还是足够支持的,但也担心着江东世家的强势反抗,毕竟在江东的统治上,这些世家的态度也非常重要。
  土地与人口的普查,果然遭到了世家豪强的极力抵制,各种不配合便发生在首先施行的丹阳郡中。本着法不责众的心理,他们联合起来向丁泰进行施压,妄图将这件新政消灭在萌芽之中。
  丁泰对于这些已经早有心理准备,消灭不听话的世家大族,重新培植新的势力,以保证江东统治的稳固,这是既定的政策。世家的反抗在军队在手的丁泰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终于,四月初,丁泰借着进入陈氏家族查勘土地时,士兵被陈氏私兵杀害三人的由头,下达了屠杀这些不配合的世家的冷酷命令。一夜之间,丹阳郡内各郡县的凡事曾经抗拒土地人口普查的世家便统统便拉上了城头,成为了无头之鬼。反抗格外激烈的世家,无一不被灭族;那些观望风从的,一般都是家主被斩杀,成年男子被充作劳役,发往铁矿铜矿服役,其余发给有功官员为奴为婢。
  血腥的镇压,使得吴郡、豫章、庐江三郡的世家,再没有动手的意思。这让丁泰也很遗憾,毕竟他的想法是斩草就要除根,否则这些世家看着温顺了,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背叛。只是他们既然已经温顺了,丁泰也便没有了动手的理由。好在军队在手,丁泰也不怕他们反抗,而且丁泰还有一个更大的后手,将不断削弱这些世家的力量。
  这个后手,就是世家包括将领的私兵制。私兵制,减少了官府的不少军队开支,但是也同时降低了政府对军队的控制。因此,丁泰第二刀便是斩向了世家的私兵,规定世家之中豢养私兵不得超过二百人,对于世家提出的保护自己安全的问题,丁泰答复,江东治下所有子民的安危,俱都由政府承担。同时,这个政策也扩展到了军队之中。
  军队,现在将不过十员,私兵制问题还比较轻,而且三员核心大将太史慈、赵云、张辽都是丁泰的死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抗议。有了他们带头,下面的将领自然也便容易说服。
  其实手底下有较多私兵的,也不过是张英、陈横等刘繇时期的老人,新加入的将领中,也就是凌操带领着数百乡人算是私兵,不过由于江东的俸禄制以及凌操的家族实力并不是很强大,这些所谓的私兵也早就开始领政府的俸禄,算不上真正的私兵了。
  这个削除私兵制的政策,还没有下达,如果下达之后,肯定还会有一些世家不肯服从,丁泰也不介意继续减少老牌世家的存在。
  丁泰被这些自命不凡的世家惹得一肚子火,还欲再开杀戒之时,桥家终于全家迁至芜湖,桥玄的府邸选在了与将军府隔着有两条街距离的巢湖街。那里往东,就是一片商业区,桥玄掌管商业,因此选建府邸之时,也选择一个距离商业区相对靠近些地方。对于丁泰来说,也无所谓,反正朝容早晚是要嫁入将军府的,娘家隔着有点距离也不要紧,何况芜湖的设计是高层官员基本都住在这一片区域,总体来言都不算很远。
  丁泰虽然贵为江东之主,但也不得轻离江东之地,因此距离不见朝容也足有五个月之久,算是饱经相思之苦。此时,见朝容到来,自然欣喜不已。
  可是丁泰虽然兴奋,却突然发现此时的礼教并不容许他这个已经定亲的未婚夫婿随便上门探望朝容。这让丁泰很是愤恨此时的陋俗,恨不得下令废除。无奈之下,只得通过夕颜这小丫头将朝容约出来偶尔见见面,中间也不知贿赂了夕颜多少东西。
  尽管相思难忍,但丁泰也没有准备马上成亲。毕竟在丁泰的思维里,自己与朝容的这个年龄都还属于未成年,不用急着结婚。当然丁泰的属下们不这么想,既然丁泰年前就已经与朝容有了婚约,那么今年就应该将喜事办了。最后,丁泰答应说等灭了袁术之后,便迎娶朝容。在丁泰印象中,袁术应是明年或者后年死于刘备之手,拖上一两年,自己也就差不多二十了。
  众属下虽然不知袁术具体什么时候灭亡,但也知道袁术气数不久了,也便同意了这个方案。同时开始厉兵秣马,准备讨伐袁术,在他们眼中,丁泰这么说了,肯定是要与袁术一战的。
  就在江东土地人口的普查开始顺利地如火如荼地进行时,江北传来关中消息。李傕部将段煨奉汗天子诏命,反叛李傕,段煨结连关中诸将一起攻打李傕,十余日,击败李傕,斩李傕之首,送至许都。曹操遂得司隶长安三辅之地。
  丞相府中,曹操志得意满,满面春风,笑谓诸文武道:“关中已平,孤欲起兵南下,扫灭袁术,可乎?”
  夏侯惇道:“丞相之言正是,某愿为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