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祢衡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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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nkum 更新:2021-06-06 11:47 字数:15778
其实许褚真正要与严绮比拼起来,严绮铁定要输。适才这般比武,许褚使用了单手腰刀,并非他的趁手兵刃,在武器上便吃了不少亏。而且,许褚顾忌着严绮年纪幼小,自始至终没有尽全力,即便是最后一招“夜战八方”,也是只用了八分力。许褚心中明白,也不屑辩解,反正自己就是想做主公的亲卫以报父辈恩情而已,根本不是为了当官而来。
丁泰年纪虽不大,眼光却看得门清,但许褚自己承认输了,丁泰自然不能解释实际上许褚的武艺在严绮之上,只好按照适才约定吩咐:“好,小严绮了不得。既然胜了赌约,现在吾任命汝为亲卫营裨将,统辖天卫地卫两营。天卫营地卫营的主帅依旧是仲康和文向,如何?”
严绮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忽觉有些失态,连忙躬身施礼,算是领命。
丁泰随即带领亲卫营北上潜县,同时,已经传令赵云率军北上围六安。
成德,在肥水之东。当丁泰在六安从赵云手中分出两千骑兵,又赶到肥水之时,前方探马却已经来报,说两日前刘晔已经用计只带领十余仆从潜出成德。既然没有了刘晔,成德守将也不必在留难刘晔家属,遂大敲了一笔,于昨日将刘晔家属放出成德。
对于刘晔家属获得自由,丁泰心中是欣喜的,但广撒斥候之下,还没发现刘晔的踪迹,这让丁泰很是揪心。丁泰遂令徐盛率军护送刘晔家属缓缓南归,一边广撒斥候,一边自己亲率百余亲卫入深山老林寻觅。从丁泰的感觉来说,刘晔肯定是走了不为人知的小路,这才避过了自己与袁术军的耳目。
听说丁泰亲自率领百余亲卫离开主力去寻找刘晔,赵云大惊,连忙留两千人监视六安,亲率两千铁骑来到肥水之畔接应丁泰。
赵云的来临,丁泰不知道,随着寻觅范围的扩大,此时的他已经基本与主力失去了联系。更令人吃惊的是,一向胆小的刘勋,在得知赵云率主力离开后,竟然留五千兵马守六安,自己亲率一万六千余众,悄然南下,将潜县围得水泄不通。
祢衡闻报,居然没有派人赶紧向太守赵云以及留守皖城的徐庶贾诩等求援,反而高坐城头,对着刘勋大军痛骂不已。
刘勋大怒,挥刀指着祢衡喝道:“酸儒,吾必杀汝!”
祢衡呵呵大笑:“来啊来啊!”提笔在锦帛上大书六字:“明日城外决战!”令军士用箭射向刘勋。刘勋见书大喜。原来刘勋手下兵马虽多,却大半是新招之民,战力极差,若是硬攻城池,短时间内未必能攻破潜县。但若是祢衡出城决战,刘勋手下的人马众多,一拥而上,反而占据无尽优势。要知道赵云离开潜县时,不过给祢衡留了不过两千五百人而已。
于是刘勋喜滋滋地退兵数里,安营扎寨,只等来日决战。
夜幕中,祢衡亲率一千五百开城门而出。手下将士以为前去劫营,但祢衡却没有让手下将是携带武器,反而是从农家征集了大量铁锹等工具。在祢衡的指挥下,一夜之间,在城北一里地门外挖出了无数空洞。空洞内要么是倒插的尖木棍,要么是深不见底的窟窿,不一而足。也有部分地方没有做任何手脚,祢衡令人布置了暗记,以供己方人员前进后退使用。
次日凌晨,祢衡令这一千五百士兵回城歇息,然后令另外的五百士兵上城头守城。祢衡自己却亲率五百士卒穿越陷阱区,列阵等候刘勋。
卯时末,刘勋率领大军施施然前来。
祢衡冷哼一声,对身边的校尉郭著道:“汝可率五十人前去挑战敌人,记住,许败不许胜,将敌人引过来,我们便沿着记号往城门跑。”
郭著抱拳道:“是,谨遵参军吩咐。”
不过刘勋手下的将领也太肉了些,郭著在祢衡军中不过是一中层军官,武艺也不算很出色,但单挑敌人时不足十合居然将敌人斩杀于马前。郭著一枪挑了敌人,脸上颇为尴尬,不知该继续挑战还是按照原先约定撤退。
祢衡怒骂道:“蠢货,蠢货!”当即高声骂道:“刘勋小儿,只会派些饭桶送死。何不自己上来死耶!”刘勋武艺并不出众,岂能如祢衡所愿上前单挑?闻言大怒,手中刀一挥,千军万马一齐冲上来。
祢衡见达到效果,呵呵长笑,手一挥,喝道:“撤!撤!”眼见郭著还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大呼道:“郭著你个蠢蛋,快跑!”郭著闻呼,调转马头,直奔回城。
撤军的路只有数条弯弯曲曲地小窄道,其余尽是陷阱与绊马坑,祢衡五百余人撤退极易,可是刘勋上万大军哪里能知道这些?可怜的刘勋手下将士,好多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便这么稀里糊涂地葬身陷阱。
祢衡笑嘻嘻地走上城头,看着城外乱成一团地刘勋大军,呵呵大笑。这一战下来,刘勋净损大军三千有余,趁乱逃走者也不下两千。原先的一万六千大军已经不足一万一千人。
刘勋垂头丧气地撤回营地,大发脾气,手下将士都不敢吭声。刘勋恶狠狠地看着众人,道:“明日大军攻城,务必要生擒那祢衡小儿。谁第一个攻上城头,老子赏他一万钱。”
次日,刘勋重整兵马来至北门,却见正门大开,一个人影不见。城门之西,却有一队士卒列阵严阵以待。
刘勋疑惑不已,不敢直接进城,想冲击那一队士卒,但想起昨天惨祸,又摇了摇头,传令道:“转东门,我就不信他四个城门都大开着。”
果然不幸被刘勋言中,潜县的东门也是大开着的,城墙之上也是一个人影没有。刘勋更加疑惑,不过他却是个动手多于动脑的家伙,眼见两个城门都是如此,心中一狠,喝道:“城中一共两三千人马,如何是老子一万多人的对手?给我冲!谁活捉祢衡,赏万钱!”
刘勋却也猜到城中可能有埋伏,因此他喝令别人冲锋,他却是呆在后面指挥。城门狭小,大约挤进三四千人后,忽然城头上出现数百军士,抬着无数巨木巨石,纷纷扔在城门口,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刘勋大惊,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糟,上当了。”果然,城门之内猛然燃起一片熊熊大火,袁军一片惨呼声。
刘勋惊怒道:“祢衡,你这狗贼!”可惜祢衡听不到,否则非得臭骂回来不可。如今的城头上已经根本无人,有的只是无数军士手挽弓箭,将箭雨无情地抛向从火中逃脱的袁军士兵。
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城中的惨呼声终于消失,火光也逐渐消失在城外张勋军余部的视线中。祢衡冒着被炙热的墙砖烤焦的危险,顽强地爬上城头,看见张勋还在城外踟躇,不禁哈哈大笑道:“吆,张将军怎么不进来喝一碗?失礼失礼了。哎呀,还错过了这么盛大的焰火诗会,可惜可惜了。”
刘勋半晌说不出话,怒道:“祢衡匹夫!”刘勋没说完,气得胸口发闷,直接栽倒在马下。旁边亲卫见了,慌忙上前搀起,同时呼唤撤兵。
刘勋回营地的路上,已经堆满了柴火等物,一见刘勋人马接近,一名校尉沉声喝道:“放箭!”数百火箭飞起,早已沁过火油的柴草立时火焰冲天。刘勋大惊,连忙呼喝手下转道向北,急急退兵。不料又是一头闯进了祢衡早已派人挖好的陷阱中,凭空又损失了千余人马。
刘勋惊怒不已,不敢再回营地,直接率军退往了六安。
祢衡闻报,仰天狂笑,这才传令送军报至赵云、徐庶手中。
丁泰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天机营千辛万苦找到丁泰时传递而来的刘勋率军一万六千包围潜县的消息。丁泰虽然吃惊,但有赵云两千铁骑窥视在侧,一定可以马上回去解围,心中也不是很担心。之后丁泰一行进入深山,探马传递信息不便,丁泰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祢衡已经用计退掉了刘勋的军马。丁泰这时才知祢衡之才并不限于寻章摘句,军事方面的建树竟然也深不可测。怪不得历史上祢衡在曹操面前大放狂言,将荀彧、曹仁等贬得一文不值,原来他真的有自己骄傲的本钱。
在山中忽忽数日,丁泰分兵数路四处寻觅,手下已经不过十六人时,终于发现最近有人留下的踪迹。根据残留踪迹的人数判断,应该就是刘晔等人,丁泰精神大振,一路向东南顺着追去。只是荒无人烟的茫茫苍山中道路极为难辨,刘晔等人又少,中间数度丢失了追踪的痕迹。气得许褚几次要举拳暴揍那个带路的向导,幸亏丁泰阻拦,否则这个倒霉的向导不知道死去多少次了。
时值九月中旬,皎白的月光照耀在空空山谷之中。丁泰率领亲卫在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扎下简单地营帐,夜半时分,一阵阵凄厉的狼嚎声传来。
正在值夜的许褚慌忙叫醒大家,丁泰没有经历过狼群,但前世听说的也多了,连忙下令道:“赶紧加大火堆,准备抵挡狼群。”
慌乱中,严绮忽地说道:“主公,我听见那边有人呼救。莫非是刘先生他们?”
丁泰一惊,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连忙喝止了亲兵正在加大火堆的行为,喝道:“留四人看守营地,加大火堆,其余人等,集合!随我来!”
严绮年纪幼小,也整理衣装跟了上来,丁泰皱眉道:“严绮,你年龄小,守在这里,别去了。”开玩笑,那边人呼救,肯定是遇到了危险,甚或就是狼群,焉能让年纪轻轻的他去冒险?
严绮嘴一撅,不高兴地道:“你们知道呼救声来自哪里?你们会对付狼群吗?”
丁泰目瞪口呆,严绮这一问,自己还真不知道具体怎么对付狼群,更荒谬的是,自己还没有听到呼救声来源于哪里。
严绮见丁泰怔住,不禁得意地笑笑,迈步道:“跟我来吧。”
借着月光,众人脚程极快,但心下却越来越是不安。距离呼救声源越来越近,但却是越来越弱,而且,狼嚎声却是越来越清晰。
丁泰脸色一变,喝道:“加快脚步!”
好在丁泰等人正好是在那呼救声的背后,而狼群就在他们的前面,这使得丁泰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直接遇到狼群,但惨烈的现场还是使得丁泰心下惶惶。
一个黑衣清秀男子,被三个随从死死地保护在一块大石之前,身上被狼已经咬得血迹斑斑,勉强地拿着刀剑等武器,支撑着护在那黑衣男子身前。前面的地上,已经有无数只狼在飞舞冲突。见到丁泰等人的到来,狼群暂时停止了攻击,后退了十余步,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狼群空出的场地上,有零散的骨架和几颗头颅,显然是被狼群吃完的那黑衣人的随从。丁泰冷静地看看狼群,大约三四百头的数量,或者更多。如果硬拼,自己这十几人肯定不敌,而且拿将士的命与狼群去拼,显然是不理智的。
丁泰不及细思,喝道:“上前四个人,架起这四位先生,退回我们营地。其余将士,随我断后!”
那三个黑衣人的护卫不禁惨笑,一人用尽力气说道:“多谢了。不过我们三人已经伤重难活,请公子救我们老爷出去就行。”
那三个人的伤势确实很重,其中有两人肠子都出来了,在这深山之中活下去的可能性为零。另外一人年纪较轻,看模样是个书童打扮,想必是比较年幼,受到了颇多地保护,伤势还算较轻。
丁泰狠了狠心,指着那书童道:“带着先生与这位小兄弟撤。”那两位护卫面露微笑,勉强抱拳道:“谢过了。”依在石上,手握刀剑,显然意图为丁泰等人断后。
许褚暴喝一声上前,声音陡地发出,吓得狼群也不禁后退一步。许褚大声道:“主公先撤,吾等断后。”
丁泰被许褚等众亲卫裹在中间,开始向营地后撤。狼群一见众人救了人要退走,立时开始上前追击,甚或包围。因为那些道路虽然崎岖难行,但这是对于人来说的,对于狼来说,几乎都是道路。
丁泰退出才十余步,那两名护卫便陷入了狼群之中,虽然还是顽强抵抗,但动作越来越慢,死亡随时来临。
后退的过程中,不时的有人被狼群袭击,甚至由于脚下道路崎岖,时而有亲卫失足跌倒,被数只狼群扑上围攻,好在亲卫同心协力,又是刀剑在手,由丁泰与许褚两大猛将在两侧照应,狼群虽然凶猛,却也没有留下一个亲卫。
当一路跌跌撞撞地退回营地的时候,丁泰的亲卫一共受伤了七人。好在都算是轻伤,不算要紧。
看着冲天的火光,丁泰心中安稳了好多,这才有空过来与那黑衣人说话。
那黑衣人虽然还是一派名士风度,但嘴角的抽搐还是显示出了他的惊恐。在狼群面前,再高明的名士也得紧张害怕。有谁不害怕死于狼吻,被咬得死无全尸,支离破碎呢?
丁泰温声道:“先生怎么称呼?”
那黑衣人竭力平静了一下,回答道:“临淮刘晔,谢过救命大恩。”
刘晔!丁泰心中一阵狂喜。丁泰说道:“久闻先生大名。某乃江东丁泰,前些日子收到子敬手书,因而前来接应先生。若非天意,今日可再见不到先生了。”
刘晔眼泪哗地止歇不住,他冒了这么多风险,不就是为了前来江东投奔丁泰吗?现在性命已经无忧,又是丁泰亲自来救,刘晔焉能不激动?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那些护卫啊。
狼群渐渐逼近火圈附近,丁泰本想大致数数狼群的眼睛以确定其数量,但是火光也实在是太强,狼群本来清晰的绿光眼睛竟然也不够清晰了,丁泰只好大约猜测数量。
丁泰沉声道:“正面,大约二百有余;左面,大约五六十;右面,大约近百;后面,只有十余只在监视。他们的主攻方向还是在我们正面。仲康,你带四人防守正面;张桐,你带三人防守左面;吾亲带三人防守右面;小严绮,你带两人防守后面。前后左右,一定不要乱,若是某个方向紧急,左右两方可随时抽出一人支援,其他人一定不能乱动。子扬,你与你的书童守在中间,看见哪里火光变暗,立即往里扔木头。如果一旦发生拼杀,若后面没有冲击,半个时辰后可与前面体力损耗严重的士兵调换。”所有亲卫一齐称是。
狼群显然还是很怕火的,彷徨在火圈之外,一时既不敢进攻,也不舍得离去。一只高大的白色头狼立在不远处的高石上,低声嚎叫着,似乎在吩咐狼群什么。
丁泰恨恨地握了握拳,这次进山搜寻刘晔,身边武器极不趁手,甚至连弓箭都没有带。否则,此时一箭结果了那头狼,或许这次战斗就容易多了。
过不多时,群狼开始缓缓上前,咆哮者,嘶吼着,虽然出于对火的惧怕,但在头狼地催促下,群狼还是慢慢压上前来,在距离二十余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群狼不上前,丁泰等人当然也只能静静地站在火圈内与狼群对峙。就这么对峙了半个时辰之久,忽然白色头狼嘶吼一声,群狼终于忍耐不住,发力冲向火圈,高高跃起,意图从火圈上面跳入。火焰将跨越火圈上面的狼只烧得皮毛发焦,不时传来毛发燃烧的味道。
丁泰等人打起精神,冲入的狼群刚刚越过火圈,起手便是一刀,直接砍向狼的腰部。狼是出了名的铜头铁骨豆腐腰,若是直接迎头去砍,一刀未必能杀死一只狼。
转眼数十狼只身首异处,落入火堆中的狼尸传出烤肉的香味,使得外面的狼只更是躁动不已。第一波攻击结束后,狼群退后了十几步,依然蹲坐在离火圈三十余步远的地方盯着众人。
“主公,我这里需要加派人手。”守在后面的严绮突然说道。
许褚哂笑道:“小家伙,你那里一只狼也没出现,加派什么人手?”
严绮板着脸道:“我是你的上司,不许你这么对我说话。另外,我比你更熟悉狼性,所以才比你更适合当这个亲卫营的将军。”
张桐也笑道:“你小小年纪,如何能熟悉狼性?”
严绮正色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我爹爹小时候生活在草原上,经常接触到狼群。他曾经给我讲过:这狼正面进攻往往不过是个幌子,大多数都会有近半的狼群绕到后面进攻,那里才是它们进攻的真正目标!”
丁泰头一炸,猛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文《狼》,好像是蒲松龄写的: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
屠惧,投以骨。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矣,而两浪之并驱如故。
屠大窘,恐前后受其敌。顾野有麦场,场主积薪其中,苫蔽成丘。屠乃奔倚其下,弛担持刀。狼不敢前,眈眈相向。
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瞑,意暇甚。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方欲行,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身已半入,止露尻尾。屠自后断其股,亦毙之。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狼亦黠矣,而顷刻两毙,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狼是有这种伎俩的,自己怎么忘记了?丁泰四处张望时,才发现那只白色头狼已经不在原处,也许是趁着刚才进攻众人混乱时,它带领部分狼只埋伏到后面去了。
丁泰立即吩咐道:“正面虽然是佯攻,但压力也不小。张应、李堂、徐贵、何大牛,你们四人守在正面;杨新、李植你们两人守左边;陈立、卢猛你们两人守右边;仲康、严绮,你们率其余四人守后面。吾与张桐就守卫中央,随时四处支援。”
许褚见丁泰吩咐,不敢不应,但还是疑惑道:“主公,难道这小子还真的说对了?”丁泰点头道:“应该是对的,这个是吾疏忽了。仲康,今日吾等之命俱是救在严绮一句话上,以后称呼将军,休得小子小子的称呼。”许褚嘿嘿笑道:“是。”反倒是严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群狼终于又开始了第二轮的进攻。要不怎么说狼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生物呢?
这次的进攻更是格外凶狠。首先发起进攻的依然是正面的狼群,正面的四个天卫营军士手忙脚乱,竟然是一时之间阻挡不住。丁泰与张桐挥刀上前,帮助他们稳住局势。
然而这次狼群的进攻竟然是不计生死,无数被杀死的狼尸落在火堆中,登时将火焰压得火光大减。这使得火焰对狼的恐吓力大降,群狼更是穷凶极恶地冲突进来。
许褚站在后面看着前面战斗得如火如荼,急得干瞪眼,心中极度怀疑严绮的说法是不是错了,正想退后几步却帮助正面御敌,不想严绮轻轻一拉许褚,低声道:“来了!”
后面的狼群终于发起了总攻,集聚在后面的狼群数量已经超过了正面,突然发起的冲突使得闲得无处发力的许褚不惊反喜,挥舞的大刀将飞跃而入的狼只劈得支离破碎。严绮叫道:“许大个子,省点力气,头狼还没出现呢。”显然严绮的力量虽然远不如许褚,但脑筋的灵活性却是远胜之。
从绿油油地眼睛估算,后面的狼群也不下三四百只,虽然转瞬间已经七八十只丧生在许褚等人的刀枪之下,但却是更加激发了狼群的凶性,火圈之外,往往十余只狼只同时越入火圈,这使得凶悍如许褚也无法将突入的狼只一举击杀。眼见在火圈内已经有七八只狼只落住了脚,对许褚等人的背后形成了威胁,丁泰连忙退出正面的狙击,回到中间杀灭这些冲进来的狼只。
“呼”一声,一只近乎人高的白色狼王从后面已经几近熄灭的火圈中突入,亲卫孟扬举刀横劈。那狼王低吼一声,张嘴咬向刀背,咔吧一声,狼王牙齿丝毫无损,反而在大力冲刺之下,将孟扬的手中刀夺了去。
孟扬大惊,连忙疾退一步。
那白色狼王在空中一个转体,后腿在旁边飞舞的狼体上一蹬,噌地扑向左边的严绮。速度之快,纵然是许褚如许高手,也来不及救应。
严绮闻得风声,一刀劈向正面飞跃而来的狼只的头骨,铛一声,严绮借力后退了三步,勉强躲闪过了狼王的袭击,但一股劲风袭过脸颊,也是极其不舒服。
随着狼王的加入,突入火圈之内的狼只越来越多,火圈的防护作用几近消失。丁泰手下的亲卫也有三人先后受伤,虽然伤势不重,但随着鲜血的流淌,势必影响到后面的战斗,逐渐失去战斗力也说不定。而中间准备添柴加火的刘晔和其书童,这时也被迫抽出了随身长剑,战战兢兢地与狼周旋起来。
许褚大吼一声:“主公,这么下去不行。不行让张桐率人抵挡一会,让我护着主公先冲出去。”丁泰怒喝道:“闭嘴!今日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也一起死在这里!喝!”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又一只狼被丁泰挥刀劈成两半。
这时的许褚、丁泰等的武艺都大大打了折扣,这个地方圈子实在太小,武器根本施展不开,灵活性上远远不如这些狼只。
随着火圈逐渐熄灭,众人也渐渐后退背靠背缩成一个圈子,将刘晔二人护在中间。唯有许褚一人,仍然突在前面与狼王殊死搏斗。丁泰眼见许褚竟然一时之间斗不过一匹头狼,不禁喝道:“再缩一点,补上我的空缺。”随即丁泰冲出,长枪刺出,直刺狼王腰部。
狼王侧身一扭,用它那无比坚硬的头骨撞在许褚的刀侧面,将许褚的刀荡开数尺,然后就地一个打滚,避开了丁泰势在必中的一刺。
许褚、丁泰两大高手,俱是世间一等一的水平,共同对付一匹狼,还真是有点汗颜。不过这个时候生死一线间,哪里还能顾得这个?两人合战狼王,三四合间,狼王后腿便中了许褚一刀,好在狼王随即侧身滚开,伤势倒也不重。
狼王遇险,随即长嗥一声,四周的群狼随即变更了方向,几乎全部突向了许褚、丁泰二人。这样一来,原先众人设立的背靠背防护圈便失去了效应。众人一着急,忙着上前救应丁泰,却将刘晔二人闪了出来。随即听着一声悲呼,那书童挡在刘晔前面,被一只狼结结实实咬在肩上。
刘晔也顾不得害怕了,挥剑削去,正砍在狼前肩上。这只狼吃痛,松开了书童。但随即又有两只狼撕扯在书童的腿上和胳膊上,书童的惨呼声绵绵不绝。
丁泰怒叱道:“张桐,护着子扬!这里不用你来管!”好不容易找到的贤才,若是在这里丧生于狼吻,真是不知该怎么哭法了。
正在危急间,忽然一丝长笛音律从远处传来。丁泰等忙于迎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围攻的狼群却是忽然间速度慢了下来,很明显地,它们对于这个长笛音显得颇为恐惧。
许褚骂道:“娘的,难道这些狼是山中的高人驯养的不成?”
严绮摇头道:“绝无可能。一来狼是很难驯养的,二来这狼群中有头狼。”丁泰得此空稍稍缓了缓劲,也说道:“嗯,若是驯化了的话,那就不是狼了。”许褚纳闷道:“那是什么?”丁泰笑道:“驯化后当然是狗了。”
这时长笛声已然飘近,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树上渐行渐近。借着朦胧的月光,似乎是妙龄女子,站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停下了吹奏长笛,叱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人,怎么遇到狼群不知道躲闪,反而与狼拼命?”
听声音确实是个年轻女子。丁泰听了不禁苦笑道:“姑娘,若是能躲闪,谁愿与这些畜生拼命呀?”
那女子咦了一声,随即道:“那你们怎么这么笨呢?这边不远处就是无数棵大树,只要你们上了树,难道狼也会爬树不成?”丁泰恍然,虽然还在挥舞着长刀,无法施礼,但还是致谢道:“多谢姑娘指点!”呼喝道:“仲康在前,吾居后,其余人等分列左右,护着子扬二人,向树的方向冲。”
许褚嘿嘿一笑,将丁泰撞向前面,道:“俺老许断后!”经历这生死瞬间,许褚也与丁泰不再那么客客气气。
似乎狼王也知道树上的人不好惹,见丁泰冲向那边,终于也放弃了,哀嗥一声,率领狼群退了开去。
从死到生,众人都宛如身在梦境。丁泰在树下对那白衣女子施礼道:“江东丁泰,拜谢姑娘今晚救命之恩。”
那女子轻飘飘地从树上跃下来,朦胧中一袭白衣,虽然容颜还看不清晰,但身材高挑曼妙,凸凹有致,显而易见是个绝美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轻轻应了一声,说道:“嗯,你也姓丁?”
第十四章
丁泰听她说话婉转圆润,一口江南吴腔,说不出的动听,回道:“正是。难道姑娘也姓丁?”
那女子摇摇头,道:“贱妾姓黄。妾身母家姓丁,姐夫也是姓丁。”
严绮小嘴一撇,说道:“姑娘与我家主公倒是好有缘分呐。”那女子脸色陡变,手中长笛一挺,未见其身形晃动,长笛已然点在严绮咽喉处。严绮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与许褚也能斗个数十合,但在这女子一击之下,竟然毫无反应便被制住。
丁泰忙上前劝道:“姑娘休怒。这位小严绮,年龄才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那女子缓缓收了长笛,淡然道:“十五,也不小了。妾身也不过十七而已。”听着这妙龄女子的反驳,丁泰苦笑不得,觉得这个女子对于人情事故实在是也不懂多少。
丁泰转移话题道:“不知姑娘芳名可能见告?何以生活在深山之中?”
在这个时空里,贸然问一个女子的姓名是极其失礼的,但丁泰习惯于这种方式,又是一个大权在手的上位者,便没有注意这些忌讳。好在这个女子也是个不知忌讳的人,略一沉思,便道:“妾身闺名霓裳,是故豫州牧旁支族人。五六年前,家叔因恶了董卓一党,族中老小被杀戮一空,妾身随同恩师逃至这深山之中。恩师故去后,便唯有妾身一人在此了。”
丁泰叹息数声,劝道:“姑娘本是世家大族中人,虽然被董卓杀害族中亲眷,但世上当还有亲人。如今董卓早以伏诛,姑娘何不出此深山,寻访族人相依?”
霓裳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过。只是师父说,世间没有几个好人,让我轻易别出此山。”
丁泰抱拳道:“泰不敢自称好人,但姑娘对我有恩,愿竭力以助姑娘达成心愿。”
霓裳惊讶道:“你愿带妾身出山?”丁泰点头道:“正是。泰不愿姑娘终老荒山。”
霓裳低头想了很久,方才说道:“如果你要带我出去,以后你可不能再抛下我。”丁泰笑道:“这个当然。”
霓裳道:“还有,妾身出去以后,要找这么几个人。一个叫做黄承彦,一个叫做黄鹂儿。”丁泰听得黄承彦名字,猜想或许是霓裳族人,此人自己倒是在原先的历史上听说过,应该是荆州襄阳附近的名士,不会很难找。至于另一个黄鹂儿,一听是个女子名,这可就难找了。
丁泰沉吟道:“这个黄承彦,应当不难找,包在我身上就是。至于那个黄鹂儿,可有什么线索?”
霓裳听得能找到一个,已经欣喜不已,听丁泰问时,笑道:“这个黄鹂儿,其实是我的长姐,与我不是一个母亲生养,年龄长着我二十一岁。我还没出生时,她就嫁到晋阳去了。只是她的公公已经身故,现在她们夫妻两个辗转到了哪里可就不清楚了。”
丁泰也出生在晋阳,遂道:“有线索可查,那就好说。不瞒姑娘说,泰也是在晋阳出生的,等有时间了我带姑娘回趟晋阳,或许能够打听得到。”霓裳喜道:“你可不许食言!”
丁泰点头道:“这个当然。”
霓裳迟疑着一指严绮说道:“第二件事情,唔,这个……他可不能老在你身边。”严绮也是一惊,仿佛做错了什么,却没有敢说话。
丁泰疑惑道:“这个却为什么?严绮是我的亲卫将军呢。”为何霓裳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霓裳看着丁泰良久,方道:“他这么年纪轻轻,怎么会是你的亲卫将军?何况她的本事能比得上我吗?”
严绮怒道:“好啊!咱们比比看。”
丁泰却不希望他们比试起来,毕竟从适才霓裳的身手来看,这种近身打斗严绮决计不是霓裳对手。丁泰遂道:“严绮,你一个男子汉,跟女孩子比什么比?”严绮急道:“谁是……主公,她说我武功不如她呢。”但想起刚才霓裳一招便制住了自己,虽然可以说自己毫无防备,但似乎自己功夫确实也未必能赶上霓裳。
丁泰微笑道:“可惜你是个女子,否则也可以跟他们比试下,若是赢了,让你当个将军也无妨。”霓裳还没说话,严绮一撇嘴道:“女子又怎么了?若是她能赢了许大个子,我这个将军让给她便是。”
许褚呵呵憨笑:“嘿嘿,我连小严绮都斗不过,当然更加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霓裳嫣然一笑,正想谦虚一句,不了许褚这句话却是惹恼了严绮,冷着脸道:“好你个许大个子,居然帮着外人说我,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丁泰见严绮脸色难看,眼见要糟,连忙道:“这些都是小事,等我们回去再说。”转头对霓裳道:“姑娘,你可需要回去收拾下行装?”霓裳欢喜道:“那好。妾身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跟随你回去。”
看着霓裳要走,许褚连忙道:“等等等等。”霓裳看着这个铁塔般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哥有何吩咐?”许褚挠挠头,问道:“这个……我想问问,为何姑娘来了,狼群便跑了?”
霓裳扑哧一笑,道:“它们被我打怕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许褚疑惑道:“你能打得过它们?”
霓裳微微一笑,脚一点,倏然飞跃到树梢,远远传来笑声:“因为我会轻身功夫,可以在树上来去无踪,即使狼群也拿我没有办法。呵呵呵呵……”原因就是这么简单,霓裳的轻身功夫相当高明,狼群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她,而她却随时可以取任何一只狼只的性命。
有了霓裳,一切都好办了。第二日天亮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霓裳便带领众人穿越峡谷,回到了肥水之畔。再见到平原绿地,众人恍如隔世。唯一遗憾地是,刘晔的小书童终于没有抗住严重的伤势,在即将走出大山的时候永远闭上了不甘心的眼睛。
刘晔难过地道:“他名为书童,实则是我的远房兄弟,自幼便跟随了我。他又是他们这一支上的独苗,让他跟随我来江东,本来是为了他将来有个好的前途,谁想……”原来还有这关系,丁泰沉吟片刻道:“他忠心护主而亡,吾当为他请封,赐他爵位以慰他在天之灵。另外子扬可在刘氏旁系子孙中选一聪明伶俐的晚辈过继在他身后,以使他子嗣不绝。”
刘晔一张苦瓜脸终于绽放开来,向丁泰施礼道:“多谢主公。”虽然知道这些对于一个逝者来说,都是虚无飘渺的事情,但这个时代的人就是看重这个,丁泰入乡随俗,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愿来吧,反正也没有多少成本,还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正前进间,忽见前面冒出数百军士,许褚一惊,纵马上前,正要喝问,却见军士装束都是江东兵马式样,遂问道:“汝等何人手下?”
来人高声道:“属下李稹,是赵云将军帐下军候。奉军师之命,前来接应主公大驾。”
许褚问道:“可有凭证?”这里还是袁术的地盘,许褚不得不小心。
那李稹上前,举着手中一卷锦帛,说道:“军师手令在此,可做凭证。”许褚上前接了,果然是徐庶的笔迹与印章,遂转头道:“主公,果然是子龙的兵马。”
丁泰上前道:“不知李军侯何以得知我等在此处?”
李稹见是丁泰,下马行了礼,道:“赵将军令属下前往合肥方向接应,半路又接到徐军师命令,让属下来此接应。”
徐庶?果然是牛人,这个也能猜得出。只是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实丁泰纳闷地毫无道理,他进入深山近十日,毫无音讯,徐庶能不着急吗?哪里还能在皖城坐得住?
丁泰点头又问:“沿途可遇敌人?”
李稹道:“昨日遇到刘勋帐下的千余兵马,被属下一阵杀散了,我方伤了三十余名将士。”
以五百之众,遭遇敌军千余,杀散敌人自身却伤亡三十余人!这得什么样的将军才能做到!许褚疑惑地道:“就你们?”
李稹旁边的一个亲卫骄傲地道:“正是。我们李军候一人便杀死了敌人五十多个,若非军候箭壶中只有三十多支箭,只怕敌人都死在李军候箭下了。”
神箭手!丁泰脑中第一反应便是这几个字。
李稹却是笑笑:“属下不善搏力,便在弓箭上多下了点功夫。”不善搏力?如果没有相当的气力,想连续射三十支箭都不可能。更不用说,除了用箭杀死三十余人外,还在冲阵时杀死了二十余敌人,这种武艺、这种统帅力、这种指挥力都是军中的上上之选。
丁泰想了想,笑道:“李稹将军是哪里人氏?”
李稹拱手道:“属下祖上乃是陇西人,因先祖得罪朝廷,被治罪下狱。之后臣之祖辈侥幸逃脱,便世代隐居于庐江桐乡。这次应主公招贤而来,分在赵云将军麾下。”
丁泰回想了一下,好像这个李稹还真的在自己召见时见过,不过那时自己急招文臣,作为武将出身的李稹便没有受到重视,见才二十一岁的李稹武艺还不错便直接分到了赵云那里,不料竟然如此出色。
丁泰再问道:“你表字好像是定国是吧?汝之得罪朝廷的先祖是哪位?”
李稹见丁泰竟然记得自己的表字,不禁颇为激动,又听问起自己的先祖,却又心中凄凄,道:“先祖李陵!”
李陵!!!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进攻匈奴时兵败被俘,武帝以为李陵已经投降匈奴,将李陵三族尽灭。其时或有李陵侥幸逃脱的子孙,或隐匿乡间,或逃窜异乡。想来,李稹一系便是李陵子孙中其中的一支了。怪不得李稹竟然有如此本事。
丁泰叹道:“当年之事,阴差阳错!但毕竟朝廷误判,对不起令先祖在先。吾当择一时机,上书朝廷,为将军先祖平反。”李稹泣拜:“多谢主公!”丁泰道:“汝可调回吾身边听用,暂为……裨将吧!”
将李稹职衔越过校尉,直接提拔为裨将,当然不单是为了收买李稹之心,更重要的是,丁泰发现李稹拥有大将之风,是个可塑之才。
李稹大喜,再次拜谢。
霓裳旁边就是严绮,霓裳低声笑道:“小严绮,你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了。”严绮哼了一声,反驳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等我长得再大些,学全了我爹爹的武艺,你们统统都不是我的对手。”霓裳讶异道:“你很自信哦。”严绮傲然道:“那是当然,我爹爹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霓裳呆了片刻,又道:“可是这个李稹箭法无双,你爹爹肯定也比不过他。”
严绮横扫了霓裳一眼,鄙夷地看着霓裳,似乎觉得她是那么无知,说道:“乡野中人,真是无知至极。我爹爹曾在辕门外一百五十余步插着他的方天画戟,然后一箭射中画戟小枝。你能吗?”严绮说完,扬长而去,只剩下霓裳目瞪口呆,心道:“一百五十步,怎么可能准确地射中画戟的小枝?”霓裳忍不住追上前去,问道:“你爹爹是蒙的吧?”严绮再度横了霓裳一眼,道:“我爹爹是打赌给人解围,若是没有把握,他焉敢夸下海口?”霓裳哑然,对严绮的父亲充满的敬佩之意。
他们这些话可惜没有落入丁泰耳中,此时的丁泰还沉浸在又获一员大将的欣喜中。
回到皖城,徐庶便催促丁泰赶紧返回江东。原来,丁泰六月出征江北,离开江东几近半年之久。丁泰在江东的统治并不牢固,他离开江东日久,那些世家大族们便可是动了心思。因此,徐庶催促丁泰赶紧回到江东,以震慑群小。
十二月末,丁泰携贾诩、徐庶、刘晔、许褚、严绮、李稹、徐盛等一众刚刚收揽的人才返回江东。此时,跟随幽州商人辗转大汉七州之多的赵云家属也尽数抵达曲阿。除了数十家仆之外,实际上的重要人物不过是赵风遗孀以及儿子赵鹏,还有赵云妹妹赵雨。赵云至今尚未成家,也便没有属于赵云自己的家属。
再次见到赵雨,丁泰也不禁惊羡于赵雨的美色,这与当年自己记忆中的小丫头几乎没有多少重合的地方。想来也是,赵云是个绝世美男子,他的妹妹能差到哪里?只不过这丫头见到丁泰时,羞涩的很,叫了一声“泰哥”后便一直躲在大嫂后面。
此时的江东,已经不再是丁泰手下的丹阳、吴两个郡,而是扩展到了包含豫章、庐江等在内的四郡,人口总数达到了一百九十多万。如果算上世家豪强隐匿的人口,肯定已经超过了二百万。
丁泰受封扬州牧之后,一直没有搭建起自己州牧的行政班子,凡事几乎都是鲁肃一个人在忙活。如今以四郡之地的规模,丁泰再不搭建行政班子,一则能累死鲁肃,二则也不便于政令的通畅。
州牧的直接属官,一般唤作从事。其中别驾从事是最高属官,也称长史,算是一州之地的总理,一国之地的国相;治中从事一般主管州牧府文书案卷以及府内事务;薄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功曹从事主管人事考核及选拔;议曹从事参与军政谋议;兵曹从事主管军事;督官从事负责察举百官犯法者;后来的蜀之益州又设立了典学从事、劝学从事,总领一州之学政,担任一州之学官。其余还有一些属官,比如主簿、主记、记室、参军等。
如果要与后世中丁泰比较熟悉的官僚体系比较,别驾从事就是明朝的内阁首辅,薄曹从事就是户部尚书,功曹从事就是吏部尚书,兵曹从事就是兵部尚书,典学从事就是国子监祭酒兼礼部尚书,督官从事就是都察院兼刑部尚书,。以上独独缺少了后世六部中的工部。丁泰本想照搬明朝时的制度,但自己根基不牢,改动过大容易引起震动,也只得暂时参照两者的设置进行合并。
于是丁泰改薄曹为户曹,主管钱粮、户口、农桑等。郡国之中本来就有户曹掾史,更高一级的州牧府设置户曹,也正好也上下对应,臣民也可以顺利接受;功曹改称吏曹,主管官员的人事考核及选拔奖赏,也是为了避免与新设立的工曹形成混乱;新设立工曹,主管水利、筑路、筑城、机器制造等工程建设;新设礼曹,考吉、嘉、军、宾、凶五礼,管理各郡新设立的郡学,以及与各诸侯往来之事;设立刑曹,垂直管理郡国之下的贼曹、决曹、辞曹、法曹等,主要负责审定江东新设立的律法,复核各郡上报的刑名案件等;设立商曹,主管扬州四郡商业;保留以前设置的兵曹与议曹。
丁泰以州牧的名义任命鲁肃为户曹从事先暂时兼管吏曹,顾雍为刑曹从事,华歆为礼曹从事,桥玄为商曹从事,徐庶为兵曹从事,贾诩为议曹从事,刘晔为工曹从事。
任命太史慈为吴郡太守,虞翻为郡丞,令其在吴郡扩军至两万,其中四千水军,六千海军;任命张绣为丹阳太守,新近来投的阚泽为郡丞;任命张辽为豫章太守,卫旌为豫章郡丞,不算张绣原属军马,扩军至两万,其中水军一万,驻防柴桑;任命赵云为庐江太守,步骘为郡丞,扩军至两万。通过这么一任命,张绣很高兴地得到了丹阳太守的实职,虽然不再是一路诸侯,而且还在丁泰的眼皮底下,但总算是比之在南阳也没差了多少,而且不用再担心曹操随时来攻打。
随后丁泰又以征南将军的名义,任命赵云、太史慈、张辽、许褚为偏将军,曹性、严绮、李稹为裨将军,张英、陈横、凌操、徐盛为校尉,算是基本搭建起来了征南军的架构。
这些政事忙完,也进入建安三年了。
丁泰还没成家,桥玄全家也没有搬过来。过年的时候丁泰便将驻防在庐江潜县的赵云召了回来,与赵云、赵雨、赵鹏等一起过了个年,也算是初次享受了一次天伦之乐。
与此同时,丁泰还收到了一份来自太史慈与徐庶的感激。太史慈自从收到刘繇的邀请来到曲阿,便一直没能回到东莱看望老母亲,最多也不过是派亲兵捎封平安信回去而已。这次,丁泰做主,悄然将老夫人接到了江东,同时年前传令太史慈回曲阿述职。太史慈正在练兵,眼见精兵既成,心中雅不愿回到曲阿。等勉强回到曲阿,却发现府第当中老母高坐,不禁大喜,连夜去丁泰府中拜谢。丁泰本就欲收买其心,数日后新年之际,丁泰更是率文武诸官去太史慈府中拜望老夫人,更是让太史慈激动不已。
徐庶的情况也与太史慈类似,只不过徐庶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徐母不肯弃家前来,丁泰派往颍川的使者没有时间请示,只得一不做二不休,连徐庶的弟弟徐康一并拐到了江东。徐庶回府见到母亲与弟弟时,有些苦笑不得,只得暂时安置母亲与弟弟住下,等年后迁往芜湖再做打算。
第十五章
正月十七,丁泰决定正式将治所迁往芜湖,为了加快芜湖的繁荣与建设,鲁肃在征得丁泰同意后,强制将曲阿的世家、豪强以及大部分百姓都迁移到了芜湖,使得芜湖的人口一下子达到了十七八万的规模。
丁泰认定徐庶乃是大才,其弟徐康也不会太差。一迁入芜湖,便即任命徐康为芜湖令,相当于大汉京兆尹。徐庶显然也觉着徐康能力能够做好这个职位,也没有推辞,只是告诫徐康凡事公正行事即可。
征南将军府位于芜湖城中的东南,占地两千四百多亩,除了丁泰的居住之外,还有外围的防卫力量,前院的办公场所,相当于一所小型的宫殿。不过恪于礼制,与皇室规范相距甚远,所有的办公楼阁也严格遵守了儒家礼制。唯一特殊一点的是在府第中央,建造了一座九层高的楼阁,成为观景、防卫放哨的场所。
这座历时一年建成的府第其实只是建造了不到一半,原先设计的园林花园都没有动工,这些不过是丁泰预留的位置,反正也没打算在如今江东还不稳定,经济还不繁荣的时候去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严格说来,不过是把住的地方和办公的地方建成了而已。
袁术虽然未灭,但想来那是曹操的事情,丁泰也不去为之牵挂。现在丁泰要做的,就是充分放权让未来的国丈桥公去拓展商业,一方面鼓励民间的经商,一方面桥玄亲自上阵,为江东赚钱。其余的时候,丁泰便是看看各类作坊里,有没有按照自己提的思路研究出什么好东西来。
当然,丁泰最最重视的,便是武器的研发。乱世之中,战争不断,决定战争胜败的,除了谋略之外,就是兵是否精,粮是否足,兵甲是否锋利坚固等,丁泰所重点研究的,其一是按照初始配方逐渐试验的黑火药,其二是炼铁。
黑火药早便已经出来了,只是爆炸威力不理想,还不能应用于军事方面;炼铁倒是一直在做,但是由于技术的落后,所炼出的铁的质量也便很可怜,产量也不算高,更不用说丁泰想要的是质量上乘的高炉钢了。好在江东不缺铜矿铁矿,丁泰倒不用为资源发愁。
反而是造纸术,在丁泰这个半吊子的指导下,比之之前的蔡侯纸有了明显的进步,假以时日,造成光洁如新出新纸应当不在话下。
再最为重要的便是轮船的制作了。江东近江近海,素来便不缺造船的个工匠,现在这些工匠要做的不过是按照丁泰提供的草图尽可能制造出一些跨时代的战船罢了。当然制造这些跨时代的战船,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研究,经历多少次失败,才能有所成就。
丁泰视察完制造新式船的船坞,刚刚回到将军府,便听亲卫禀道:“启禀将军,户曹鲁大人在政事堂等了好久了。”
自从任命了七个部门的从事之后,鲁肃比之以前清闲了好多,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鲁肃掌管户曹,一应钱粮之事,都是他在筹谋,很是劳神劳心,单是新铸造江东的五铢钱以及铜币、银币就让鲁肃忙得团团转。这些拿不定主意的大事,鲁肃一般都得找丁泰商议,谁叫丁泰至今没有任命一个长史来统管这一切,替丁泰分忧呢?
丁泰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自己帐下的这些人除贾诩、华歆、桥玄外年龄都不大,一下子提拔到长史(相当于内阁首辅、丞相)的位置上,似乎难以服众,而贾诩善于明哲保身又不肯轻易出头,华歆在历史上是个降曹派,丁泰无法重用,而且似乎能力上也不够这个资格,桥玄更不用说了,他虽然在朝中当过官,官职却不是很大,只是精于商道而已。因此,丁泰只得学习朱元璋,一切亲力亲为,直接面对各部门,没有中间的丞相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