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不得不认怂。
  尤其是当霍瑶光看见一行军士排列门外，为首之人抱拳复命，“启禀将军，此番共擒拿贼匪一百一十九人，有二十七人当场伏诛。”
  霍瑶光未曾想过，一个衣衫朴素的猎户，竟然是个将军！
  “你莫要慌张，我乃卫将军麾下副将余淮。”余淮也不在意屋里有一具尸体，更加无视霍瑶光刚才的呕吐物。
  霍瑶光不敢做声，生怕自己的囚犯身份被识破。
  卫将军……又是卫将军，真是阴魂不散！
  “你怎会孤身一人，来到这荒山野岭？”余淮突然问。
  霍瑶光知道她不论是回答，还是不答，都会引起余淮的怀疑，索性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夜，太尉府上灯火通明，一行丫鬟随着年长的姜氏，自厨房捧了食盒，穿过亭台楼阁，将热气腾腾的饭食摆了满桌。
  “姑娘多少吃些吧。”姜氏一番苦口婆心。
  倚着软榻的女子捂着手帕咳了几声，蹙着眉问了一句，“太尉可是回府了？”
  姜氏摇着头说了声，“未曾。”
  女子便又娇滴滴地蹙了柳眉，捂着心口咳嗽了起来。
  “太尉特地派人采了鼍龙肉给姑娘，对喘鸣之症有奇效。”姜氏连忙捧了肉羹上前。
  这几日闻多了鼍龙肉的味道，便是隔着杯盘也令人作呕，女子抬起纤纤玉指向一旁指了指，“先搁着吧。”
  待到丫鬟婆子退出屋子，女子才缓缓起身。
  起身开窗，湖面平静无波。她轻轻抬起手腕，将温热汤碗中的事物一股脑倒入窗外的湖水之中。
  女子低头敛眉，不由笑了。
  “太尉不过是怜悯我着病娇之身，若是有朝一日医好了，与旁人又有和异？”
  入秋有风，站在窗边仍有些冷，她思索了片刻，将窗扇又推开了些许。
  丫鬟婆子们候在门外，等待里面吩咐。有丫鬟不由小声嘀咕，“不过是个平常女子，这般大的架子。”
  有人轻声符合，窸窸窣窣的讥讽声四下而起。
  姜氏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丫头，当心祸从口出。”
  夜风吹过湖面，冷得人一个哆嗦。常胜随卫将军夜入太尉府，竟然觉着阴冷。习武之人听力过人，远远听到廊下的责骂之声，紧接着巴掌声四起，还夹杂着隐隐的哭声。
  “奴婢不该冲撞姑娘。”
  “奴婢再也不敢了。”
  常胜心想，自己尚且听得明明白白，卫将军竟然能做到目不转侧，当真是心静如水了。
  此番征兵，将军并未唤余淮同行，只因交与他一项独特的任务，去往下江地区补鼍。
  那鼍龙俗称猪婆龙，凶狠异常，伤人无数，也只有余淮经验丰富，能与之斡旋。而余淮此去捕鼍的目的，正是为了给太尉府上的这位宠妾治疗喘鸣之症。
  这女子虽然容貌别致，却也算不得倾国倾城，可太尉却对她无比上心，短短数月，俨然成了偌大府邸的女主人。
  先前府上有几个丫鬟婆子心中不服，怠慢了那女子，立即被太尉驱逐出了府邸。
  一个平常女子，能教太尉大人这般爱护，又岂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