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洛神之赋
作者:独孤小如      更新:2021-06-06 04:15      字数:2266
  ……
  炫菲静静地盘坐修炼,而其身旁,则是一脸焦急的炫尘。
  “菲儿……”
  炫尘张曾经在女孩面前永远都是玩世不恭的脸庞,此刻竟是充斥着万分关怀。似乎,身前这个女孩,在其心中的地位,的确非同寻常。
  一旁的炫元炫暴也是默默凝视着这对少年少女,许久不发一言。
  “噗嗤……”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一道猝然喷血的声音,也是划破寂静的氛围,尖锐的回荡在这片天地中。
  炫菲原是静静盘坐的身形,此刻却是如一只断翅的鸟儿,一口黑血喷出,顷刻便是犹如脱力般,向后瘫倒而去。
  而少女身后,一道一直注视着此处动静的黄衣身影,也是眼疾手快,伸出双臂托住了前者瘫倒的身形。
  “菲儿……”
  全身瘫软的炫菲轻轻一笑,唇边的小酒窝犹自带着染毒的血珠,在炫尘眼中,竟是说不出的刺眼。炫尘颤抖着探出手指,轻轻替怀中佳人揩去脸庞血珠,轻轻开口呼唤着后者名字。可其一开口,却是发觉喉咙早已喑哑。
  定了定神,炫尘面色,竟是出现了一抹罕见的严肃,而其恼怒的声音,也是轻轻传出:
  “怎么回事?”
  勉强张开美眸,瞧得炫尘脸庞上的那抹认真,炫菲轻轻的摇了摇头。
  “炫尘哥,你先在此处陪着小菲,我和炫暴哥去请医馆郎中前来治疗。”
  言罢,两道身影,便是迅速离开了此地。
  炫菲疲乏地闭上了双眸,只余下轻轻的呼吸,缭绕在心肺间。
  炫尘眼中,两行清泪悄然顺着脸颊划落,少年将少女侧脸轻轻靠在胸膛,紧紧地抱住,脸上的神色,满是心疼。
  ……
  烬埃城。
  医馆旁的一处酒楼。
  两道身着文士袍的少年百无聊赖的坐在临街的一处木桌,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相对而酌。
  “听闻曹植兄昨日午时在家中小睡片刻,梦到了一绝色女子。曹兄醒来后便是酒兴大发,当场饮下一壶佳酿,并作出一赋,震惊曹家上下文士。可有此事?”
  听得身前酒友这般询问,那名被称作曹植的少年也是微微一笑,心中虽是略显得意,可其面上却是谦恭的抱拳回道:
  “钟徽兄谬赞了,在下也只是一介粗俗布衣,怎奈何梦中女子实在太过倾城绝色,若是不借酒兴吟诗作赋,以将佳人之色永记于世。只怕,是对佳人的亵渎。”
  “呵呵……曹植兄如此雅兴,在下也是极为好奇,曹兄所作之赋,可否就此吟上两句,让在下略赏一二。”
  “既然钟徽兄如此盛情,那在下也便将拙作吟出,请兄长鉴赏。
  此赋名曰,洛神赋: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
  曹植身前,那名被称作钟徽的少年,已是被狠狠震撼到,后者缓缓饮光壶中之酒。双目微闭,轻轻叹了口气:
  “曹兄如此文采,子期自愧弗如。若是有朝一日,子期之才可及曹兄半分,那便死而无憾了……”
  听得此言,曹植也是微微摇头,目光中,多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子期兄曾游历楚国,相助楚国第一琴师俞伯牙共同参悟上古十琴曲之一,高山流水曲。并于俞伯牙结为知音,这般壮举,子建又怎及十分之一。若是子期兄不嫌弃,在下愿与兄长结为异性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子期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