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痛。”乔赫的呻吟从下面传来，声音听起来有点远，“这电梯井有病吧？怎么这么深?我还以为我要摔死了。
  “摔着哪了?”苏凝心一紧。“
  “没事，就是有点扭到脚了，咳咳……”乔赫在下面咳了两声，“这里面味道好大，什么装修材料这都是?”
  见他好像没什么大问题，苏凝稍稍松了口气，抱怨道:“都叫你别那冲动了，下面那么黑，怎么能看都不看就跳下去!”
  乔赫在下面没说话，估计是有点尴尬。见他半天没动静，苏凝忍不住问:“喂，乔赫?乔赫?”
  “嘘!先别说话!”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乔赫应该正在摸黑找那个人。
  苏凝蹲在边上，两只粉拳捂住胸口。虽然看不见，她还是忍不往地往下看。她知道那个摔下去的人只能是江艾唯他们四个中的其中一个，或者那个女孩。最有可能的就是江艾唯，否则乔赫也不会急成那样。
  那一声尖叫仿佛又出现在了脑海里，苏凝忽然不敢看下去了，闭上跟睛，把头枕在膝盖上，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是他。
  “嗯?”乔赫终于又开口了，“奇怪，好像有点不对劲……”
  苏凝抬起头，半张脸藏在拳头后面，小声问:“怎么了？”
  一声铁器划过硬物的声音，乔赫似乎把镰刀抽了出来，“有股臭味。”
  臭味?苏凝一愣，探头吸了吸鼻子。电梯井里全是油漆和水泥的味道，难闻得很，但好像没有说得上臭的地方。
  “嘶！”乔赫忽然像被扎了一针似的嘶了口气。苏凝被他弄得提心吊胆，刚想问怎么了，他道，“我好像摸到了什么。”
  “什么？”苏凝警惕地问。
  “呃……”
  “什么？什么呀？”苏凝简直要被好奇心憋死了。
  “好像是……铁钉。呃?我草!”乔赫忽然大骂，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地惊叫，“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犹如一只手狠狠揪住了苏凝的心脏，她捂住嘴巴，几乎要哭出来:“乔赫！乔赫！出什么事了！？”
  黑暗中一阵扭打的声音，听不出是谁占了上风。苏凝正不知所措，忽然“bong”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一方重重地给了对方一击。乔赫在下面大叫:“快!快放绳子，我上不去了！快拉我上去！”
  苏凝如梦初醒，连忙去翻肯包:“绳子绳子绳子……有了！”
  她找到了江艾唯包里的晒衣绳，正是之前他们在公寓天台用的
  那条。她将卷得整整齐齐的绳子胡乱抖开，甩下去喊道:“绳子放下去了，快上来！”
  不多时，晾衣绳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差点把苏凝拖下去。她意识到只靠自己是拉不住乔赫的，于是将绳子缠在腰上，艰难地挪到电梯的另一边，将绳子卡在墙角上，“你……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苏凝满脸通红，只觉得自己腰都快被勒断了。
  “什么撑不住了？”乔赫的声音忽然响起，片刻之后他像是惊觉了什么，大吼，“苏凝！快放手！我没拉绳子！那东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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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楼道里，仅有的两道手电光无比惨白。
  “什么情况？”宋文谦看着身后的墙壁，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刚才的动静就像有人从另一边狠狠撞到了墙上。
  江艾唯张了张嘴，没等他开口，第二声异响接踵而至，“轰”的一声，听位置居然是大楼下方的深处。
  “好像有东西掉下去了。”鹏哥说。
  “电梯井！”江艾唯忽然反应过来。
  平头没说话，人却已经冲了上去。其他人连忙跟在他后面。电梯井就挨着楼道，几个人围在拐角处，将手电光打进里边的黑暗中。平头站在最前面，一只手扒住门边，将头探进去看了看。鹏哥见状，也跟着想凑上去。
  凄厉的尖叫忽然从电梯井深处传了上来，江艾唯一惊，那声音竟然有点耳熟。他刚想上前，平头却忽然身形一震，惊喝:“退后!”
  平头飞身倒退，鹏哥却愣在原地，身体还保持着往前探的姿势。宋文谦反应极快，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消防斧直接脱手。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黑影从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暴掠而过，还在空中打转的消防斧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异变发生得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平头脸色铁青，嘴唇一动刚想说句什么，“咔”地一声，电梯井里再次传来物体坠地的声音。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所有人同时肩膀一抖。
  回声呜呜飘了上来，像刮起一阵风。
  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鹏哥还躺在地上呻吟。江艾唯看了他一会，忽然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将他扯住，玩命地往楼道里拖，一边拖一边死死盯着电梯口，生怕再发生二次异变。
  另一边的宋文谦也后退了几步。虽然他刚才的举动堪称全场mvp，但此时也不禁有些失语。他下意识去看平头，发现后者正坐在地上抹着冷汗，脸上还留有几分后怕。这让他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平头如此失态。
  “靠……姓宋的，老子肋骨差点给你踹断！”鹏哥终于缓了过来。
  宋文谦瞥了他一眼，悄悄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没好气道:“你还敢说，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一张肉饼了！”
  “妈的，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当时手电光没来得及照过去，他俩都没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只隐约感觉有团黑影从电梯门口闪过。唯一有机会看见的只有平头和江艾唯了。
  “别他妈看我，要有车撞你你能边躲边看上面的车牌号？”平头摆手。刚才要不是他第一时间往后退，估计早给拖下去了。
  “你不是都喊退后了吗？怎么会没看见？”宋文谦不死心。
  “当时只是感觉有东西过来了，要真等看清那是啥东西估计老子早就凉了。”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艾唯身上。江艾唯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摇头:“我也没……”
  他忽然愣住了。随着大脑逐渐清醒，一段带着画面的记忆忽然清晰了起来。不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看清。虽然当时光线很暗，但有一个地方却非常醒目。
  少年的瞳孔忽然收缩到了极点。他想起来了，那一瞬间，消防斧红色的斧面上，盖着一只灰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