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子妃
作者:致郁不治愈      更新:2021-06-05 10:36      字数:2118
  强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瓦解的,太子与魏氏的联盟亦是如此。
  魏氏一族权倾朝野,太子坐享储君之位,然二者联手只是一纸毫无效力的盟约,且互相地方,互相算计。
  若非魏琳儿临阵倒戈,出卖魏后,出卖太子,沈轻寒但无可能这般轻易率军进城。
  纵然是攻无不克的七煞,对方凭借城防之坚,人数之众,交起手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然而没有如果。
  太子与魏氏表面携手,暗中算计,魏氏族人内部亦是如此。
  魏琳儿有野心,有手段,有谋略,一开始便不甘居于魏后之下。
  此番承袭爵位的沈轻寒登门求助,她觉得除掉魏后的机会来了,于是,简单考虑过利弊后果断答应。
  可怜太子在以为胜券在握,皇位搓手可得之时,却因魏琳儿的出卖局势逆转。
  原来,失败来得这般容易。
  面对沈轻寒提出决斗的条件,沐子宸当场拒绝,他不想做困兽之斗,亦无垂死挣扎之心。
  生不得君临天下,死更不可人前受辱。
  “沈轻寒,收起你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吧,三年前我武功不如你,如今你师承峨眉,我又岂是你的对手。”
  他抬起手,将长剑横于身前,拔剑出鞘,剑锋之上瞬间凝结了一串细小的水底,在透过雾气洒落而下的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沈轻寒就立在原地,没有退后一部,亦未拔剑防备,他就是那样静默的望着面前的太子。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心照不宣之事。
  “本太子不会做阶下囚,本太子亦不会仰人鼻息的苟活。沈轻寒,人心叵测,你要当心我那位清理无害的弟弟。”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子死到临头依然坚信自己对晋王的判断,坚信表面这位清理无害的皇子,实则掩藏着一颗阴险贪婪之心。
  沈轻寒没有回答,只是如前立在原地,静默的望着他。
  晋王是其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彼此知根知底,他又岂会相信太子这样挑拨离间的话呢。
  不过太子之言并非全错,至少人心叵测这四个字是不可争辩的。
  沐子宸最后一次仰天长啸,挥起手中长剑架于自己颈上,最后一次望向沈轻寒,眼神的里没有丝毫恐惧,唇角微扬,浮起一丝邪魅的笑。
  而后,手腕一转,追随自己多年的宝剑就那样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鲜红的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银色长剑,染红了金色铠甲,染红了身下盛开着的海棠花。
  一旁的墨唯被这一幕惊的怔在当场,眼睛大瞪大,嘴唇微颤,两只手用力抓着沈轻寒的胳膊,将其抓伤了却全然不知。
  触目惊心,那时的墨唯只能用这个四个字来形容眼前这一幕。
  毕竟,拔剑自刎之事书里听过很多,亲眼目睹还是头一遭。这太子不仅心狠手辣,对自己也这般残忍。
  太子一死,清君侧,诛奸佞的举措已完成了一半。
  沈轻寒命人将太子的尸首小心放至亭下,不可不敬,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处理器身后事。
  攻陷东宫,逼死太子,沈轻寒同小师姐墨唯走出花园,欲前往皇宫之时却发现士兵长枪拦下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
  这女子他是认识的。
  她正是这东宫的女主人,沐子宸的结发之妻,大舜的太子妃,韩氏,单名一个双字。
  太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太子妃却是个知书达理,为人和善的女子。
  韩家非达官显贵,却是名士雅乐之家,其父韩栩更是儒学大家,受人敬仰。
  她较沈轻寒年长十岁。
  纵然太子视安郡王府为心腹大患,多年以来,沈轻寒在其眼中都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成为太子妃之前,她便认识沈家姐弟,认识一个天资过人的孩子。
  然而,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她眼中的孩子,今日兵犯京城,血洗东宫,逼死了自己的夫君。
  入城之时,沈轻寒已然对东宫下了格杀令:太子府上下无论降否,一律格杀,包括太子。
  这其中也是包括太子妃的吧。
  其实,十八岁的沈轻寒本位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太子府上下无论降否一个不留。
  他对手下将士下此诛杀令并非因为残忍,而是知道自己亲眼看到恐不忍动手。
  太子与太子妃成亲七年,至今无子,但有一个年满六岁的女儿。
  斩草除根,切忌养虎遗患,这个道理他岂会不懂。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亲手对太子妃下手,不可能亲手对年仅六岁的孩子下手。
  所以,他将血洗东宫,对太子斩草除根的残酷留给七煞的将士们。
  不过,无论是否其亲自动手,血洗东宫的恶名他沈轻寒都是躲不过的。
  他没想到的是,七煞将士血洗东宫,却并未对缴械投降的守卫下手,未对太子下手,更未对太子妃母女二人下手。
  七煞纵横沙场,枪下亡魂不尽其数,然从未做过残害无辜,屠城灭门之暴行。
  太子图谋不轨,但这与太子妃母女无关。
  沈轻寒口口声声清君侧,诛奸佞,为的只是救家姐,救晋王。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太子妃母女都不是非死不可。
  沈轻寒冲拦着太子妃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其放她过来。
  士兵退开后,太子妃一步一步向沈轻寒走过来,自己的家惨遭学习,她脸上的深情却是那样平静。
  “安郡王,我的夫君现在何处,太子现在何处。”
  她并未叫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为安郡王,这让他们之间显得更为生分。
  “太子勾结魏皇后图谋不轨,陷害忠良,妄图篡夺皇位,今日已伏诛,”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的,听到夫君已死的答复,太子妃未有过激反应,甚至平静的有些奇怪。
  “图谋不轨,篡夺皇位,你今日行径与太子又有何不同。”
  她一步一步踱至他身前,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
  披散着的头发挡住了视线,不再青春的脸此刻显得沧桑了许多。
  “太子已死,我亦不求苟活,安郡王,我今日只求你一件事,灵儿还小,你权当积德行善,手下留情,放过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