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乌合之众
作者:我是个大海怪      更新:2021-06-05 07:22      字数:3679
  心中有鬼,更惧风影。
  “快!快!快撤下风帆。”贼首喊叫着。
  毕晨一脸懵懂,脑袋没转过弯来。听陆青竹说:“原来是群假鬼装鬼碰上真鬼了,哧哧,有趣!”才恍然大悟。
  明明受制于人还这么嚣张,那三个船夫大恨,对贼首道:“要不我们先解决他们,省的留着是个祸害!”
  贼首岔愤道:“杀了就杀了,那么多屁话!”骂完又急冲冲地帮忙收帆。
  翻云寨在九江一带威名赫赫,大多又是凶名,他们手上都不知有多少刀下亡魂。更何况使他们名义,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抓住了决计会被剥皮抽筋的。
  “呵呵!让你们走,不走。别怪我们兄弟,只能怨你们货多,雇工时还不长眼睛……”那个脸上有道伤疤的船夫喋喋不休。
  “屁话多!”毕晨忍不住了,寒光一闪,直接抽刀将他砍翻在地,一破两开。
  另外两人直接就懵了。
  虽说他们在江湖里算不上什么好手,也还是有些武艺傍身的,哪想别人轻轻松松一刀给结果了……
  他们仨拜出自一人教导,感情深厚。
  “杀!”那两人举刀朝毕晨砍去,夹着大仇,刀势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杀不了别人,自己就得死。
  毕晨是个厚重的人,不苟言笑。做任何事都是狮子搏兔用全力,提刀侧砍。单论武艺毕晨在镇南军这群人中只稍逊于王大锤贾逵几人,两个江湖草寇哪能是敌手?
  他的刀法没有太多技巧,只是出刀快,去势猛,气力大,收刀利落,从来就不花哨。
  两人分砍毕晨两侧,围成绞杀之势。怎想,瞬时间,寒光一闪,腰间剧痛。力散了,魂魄没了,这一刀怎地也劈不下去了。他们眼神渐渐迷离消散,抽搐的脸挂满了不甘。
  原来毕晨那一刀,直接砍断了一人的腰脊,还划开一人的肚皮。满地的血,掉在地上的肠子,吓得上船的贼寇脸都绿了。
  顿时船上一团乱哄哄,在陈渔他们那条船上的贼寇都吓破了胆,死死盯着毕晨,又不敢上前。
  “大家一起上,宰了他们弟兄们报仇!”贼首回头看见三具尸首,怒发冲冠怒吼着。
  做贼全凭一腔热血,和那三分肝胆,若胆破了怕死了,就凶狠不起来了。贼首见他们畏畏缩缩地,气不打一出来,再次吼了几句,还是没人敢动。贼首怨恨不已,提刀上前,直接一刀将一个吓得后退的砍倒在地。果然,见了血,他们就敢拼了。进,可能会身首异处;退,绝对会被头儿砍死,前后都危险,还不如搏一搏。
  哪管强敌环伺,陈渔依旧神情自若。陆青竹不敢托大,紧紧护着陈渔在身后。文人君子习得的六艺,对上这群亡命之徒怕也是无用的。
  看着这群贼寇步步逼近,毕晨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邪魅诡异。“好久没尝过杀人滋味,今日终于可饱餐一顿了。”
  有王大锤那个好坏事的,贾逵那个嗜血的,韩弥远那个喜欢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程志远那个喜欢冲头阵的,宋良玉那个喜欢扯后腿的……每次都是他在后面护着货物和陈渔小石头。这刀久没沾血了,手也痒了!
  众贼寇小心翼翼地合围着,伺机而动。
  “啊!”终有人忍受不了压力,提刀冲出,朝毕晨砍去。
  做出头鸟从来就不会有好结果,刚上前两步,一颗头颅就掉了下来。睁鼓鼓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原来好死真不如赖活着。
  曹刿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止是战争,江湖厮杀也是,无惧者无畏。勇气没了,胆气也破了,那股锐气也就散了。
  陆青竹、毕晨二人武艺高强,可不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入眼底,但是还有个懂御、射而不知武艺的陈渔,故束了手脚。
  只有自己清楚手下是些什么货色,欺软怕硬厉色内荏地,欺负那些小商船渔船比谁都凶猛残忍。碰上硬茬子,就怕死地很。
  贼首阴鸷地看了眼畏畏恐慌地群寇,心想着:等回去后,且看老子如何收拾你们。他自知也不是毕晨的敌手,手里握紧刀柄,站在圈外。
  一时之间,双方都僵持不下。
  这时翻云寨的船已经逼近了。“大哥,翻云寨的人还有三里水路就来了,风帆藏好了。”一个小喽啰急急忙忙跳过来说道。
  自镇南军水军解散,宁白衣归隐后,长江九江流域这一块水里就是他们翻云寨的天下了。
  这群贼寇落草在五湖一带,自从翻云寨崛起后,九江到芜湖乃至江都水路都被翻云寨占了,只留下个小小的五湖。被挑了的水寨要么被翻云寨并吞了,要么退出江湖老老实实回去开垦荒地,还有一条路就是退走五湖寻求栖身之地。五湖成了整条大江最为混乱的地方了,原来那些驻扎在五湖的水寨,却被赶了出来。心存着报复的心理,他们反装作渔船混入了九江,打着打着云寨寨的旗号,打劫沿途商队船只,到处破坏翻云寨的名声。
  听说已经有几股势力被翻云寨剿灭了,大有顺者昌逆者亡之势,归顺者分散打入翻云寨各处分寨里,反抗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归顺也非随你意,投降就行了。他们有专人管理,有一本名册记录着所有水寇的过往经历。
  列有十刑五杀五罚:**妇女者杀,妄杀平民者杀,祸及家人者杀,无故杀人者杀,劫官劫囚攻击官府者杀,毁谤朝政者囚,无信无义者囚,吞占过公利者囚,行为不检点者杖,挖坟刨墓者笞。若非杀人放火**掳掠,就不受五杀之刑。但是他们是做贼的,又不是圣人,谁都有过往,最济也免不了一顿杖笞鞭打。而且翻云寨里规矩太多,过惯了恣意妄为大鱼大肉的生活,谁乐意去受那份清苦?
  听翻云寨的人相去不过三里了,贼首一惊,顿时乱了阵脚。猖狂变凝重,到阴鸷到现在惊恐:“快把刀给我收起来,尸体丢水里去。”
  众贼寇恍若梦初醒,急急忙用绳子拖着尸体投放江里。用衣物遮盖住血迹,莫让翻云寨发现。
  陈渔三人也不加阻拦,冷眼旁观着。在陆青竹毕晨眼里,这群贼寇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翻云寨倒是有些棘手。势力大,船阵有序,知进退。
  少时,翻云寨的船队渐渐近了。一艘楼船领五艘货船八艘木舟,迎面驶来。徐徐而行,有条不紊。
  待收拾好,群寇围成一个圈,装作船夫,席坐在甲板上。身体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露出破绽,给翻云寨的人看穿。身体不动,眼睛却东瞄西瞟,眼神游离。盼望着,翻云寨的人从身畔漠然过。
  “你们是那条水道的?在九江押货有没有度牒?”为首楼船上站着个玄衣汉子,抱着把大刀,高冷傲气。
  贼首心里一咕咚,强自镇定陪笑道:“我们是江夏汉水道的商船,去柴桑城置办些货物。已经去佟当家的那里报过到了。”一番说辞用了好多次,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
  这时,陆青竹眉头紧皱,悄悄地拉扯毕晨的衣角:“老毕,你看那人有点面熟不?”指着楼船上那玄衣汉子。
  “哎哟!真好像曾在那里见过一样。”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老佟那里?好吧!且把度牒给我。”玄衣汉子很傲慢。
  “是,是,是……”贼首陪笑着,从怀里掏出文牒,恭敬的交到他手上。
  玄衣汉子细细观摩一番:“确实是老佟的字迹。”说完,丢还给他。指了指手里提刀的陈渔三人:“他们是怎么回事?”
  “是请来了护卫,方才还以为有……”语气讪讪,后续不敢再说了。
  “你们既有我翻云寨的度牒,在九江这一块,我翻云寨自会保证你们安全。”玄衣汉子冷眼瞟了眼,沉声道。
  贼首诺诺称是。
  玄衣汉子冷哼了一声,不做计较了。
  低头斜眼看着翻云寨船队从侧畔过,贼首心头沉甸甸的大石慢慢放下。
  “二狗蛋子!”毕晨终于想起了,大惊道。翻云寨的首船方过,尾船未至,参叉在他们船队里。一声怪叫惊起了一阵雷霆。
  “二狗蛋子?”陆青竹更是疑惑。
  但见毕晨满腔怒火,提着刀:“我说当年那么多人,除了姓李的带岭南的,还有那么多没消息,好呀!原来是落了草当起了山大王了。”说完顺手砍翻了挡在前面的两贼寇,朝玄衣汉子走去。
  “快!快拦住他!”那贼首嘶吼着。
  好汉架不住人多,人多势众,这就是他的认知。人说江湖高手能以一敌百,十步杀一人,他都嗤之以鼻。眼见为实,道听途说皆不可信。所以他对陈渔三人从未真正重视过,对翻云寨畏惧得很,生怕开罪。
  “挡我者死!”一刀下,带出一条血弧,溅在甲板上,妖异刺眼。
  这时陆青竹也认出了“二狗蛋子”,原来是镇南军水师副都统麦佑承的拜把子罗绩,在水师里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人各有志,活着就得为生计,陆青竹倒是看得开些。为朝廷卖命大半生,也没得到过善始终,有些事就不能勉强了。
  前几日,被翻云寨的人追击,让陆青竹稍有恚恨!陆青竹能看开,不一定毕晨就能看开了。
  那群贼寇纷纷拿起兵器为玄衣汉子阻挡毕晨时,翻云寨的人合围登船了。
  “快拦住他,切莫惊了翻云寨的贵人!”贼首卖力地叫嚷着。
  那玄衣汉子却径直跳到贼首同艘船上。
  “人心叵测,本以为他们三人老老实实,赏了口饭吃。没想到原来包藏祸心!惊扰了贵人,还请恕罪!”贼首痛心疾首的说道。
  玄衣汉子走到他身边,淡淡说道:“人心隔肚皮,不怪不怪!”顿了下:“小小毛贼不足挂齿!最近这大江上也不太安稳,冒出了许多毛贼。”
  贼寇背后发冷,装作敌忾愤愤道:“这些毛贼太可恶了,真要铲除他们。”
  “你们是老佟的人,那我也不见外了,有件事还得麻烦你了。”玄衣汉子叹声道。
  “贵人请说,若能帮上忙,我们万死莫辞。”贼首信誓旦旦地说。无本买卖,吐出去再多也是赚。
  玄衣汉子欲言又止。贼首假做轻松,强颜欢笑。
  少时间,毕晨一连砍倒五人,一气呵成。没想刀被卡住第五人肩骨里,顺手未提出。一口气散了,气劲不复,一时间,僵持不下。
  “都统,是我们翻云寨的标旗。”翻云寨的人也纷纷爬上了他们的船。
  贼首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胸口猛地一痛,一柄刀尖透出胸口,血气翻滚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只听耳边有言:“暂借你头颅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