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心悬魏阙
作者:我是个大海怪      更新:2021-06-05 07:22      字数:3588
  老王的风骚着实让人叹服!
  这才几回功夫,那来势汹汹的翻云寨,被他一把刀给砍得落花流水。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老王打完之后,还用一块铜钱雇翻云寨这些人送他们下江都。
  赤裸裸地威胁!恃势凌人!
  看江面上漂浮的木块和在水中挣扎的匪人,汤镇南冷漠的回身:“启程!”他汤镇南身在江湖里何须他人来护航?
  冤家宜解不宜结,对,是这样。但也没必要去救那些对自己有坏意的人。
  人心叵测,江湖无情。
  王大锤那洋洋得意的表情,瞬时就被蔫了。
  贾逵一脸嘲讽,对着老王撇了撇嘴:“小人得志终究不长。”
  “不长久,总好过得不了志好。”王大锤好不气愤:“小人就是喜欢拨弄,逞口舌之利。”
  贾逵冷笑两声,不接言。
  老王和老鬼总喜欢找对方的刺儿,往往为了件芝麻小事争得个面红耳赤的。争论之后又好的不得了,恨不得同食共寝,两个奇葩……
  见贾逵不接言仿似认输了,王大锤感到乏味,有些怅然若失。
  “扬帆,起航!”
  一声吆喝,三艘船升起风帆,锁紧铁链,并行东去。
  ……
  “小石头。”姬妍放下门帘,复坐在床榻上,询问着。
  “怎么了?姨。”汤怀坐在她旁边。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好像直冲着我们来的?”
  “应该是翻云寨的人。”汤怀把在九江上游处,遇到翻云寨的人说与姬妍听。
  姬妍听完之后感觉有些蹊跷,又说不上来。她对王大锤今日的表现更觉得不可思议,当年镇南军成军时姬妍曾去过军营里,也随军出行过。在她印象中王大锤就是个杀才,性子暴戾
  “对了,你们这几年西行遇到危险都如今天这样不去伤人性命?”姬妍疑问。
  “不是呀!若真正遇到危险时,一般都是贾叔叔出手。”
  “贾逵?”
  “贾叔叔剑出鞘必见血,从来就不留活口。”
  “那王大锤呢?”
  “王叔叔只管保护货物。”
  “敌众我寡,形势危急呢?连你爹也控制不住时呢?”
  “那韩叔叔就会开杀戒。韩叔叔有一把剑能杀人于无形,身不动,杀敌二十步开外。”
  “总之王大锤不会出手夺人性命?”
  “恩,王叔叔他不杀人的!像释家和尚一样,不杀生。”
  姬妍听后秀美长蹙,疑窦丛生。当年岭南交趾郡外南海一战王大锤根本就是个杀人魔头一样,嗜血嗜杀,还擅杀俘虏。一向被嘲笑胆小怕事的贾逵反而成为了最冷血的人。
  当真岁月如梭人易变?
  “韩叔叔?”姬妍疑惑。
  陈渔,王大锤,贾逵,宋良玉,陆青竹,史东来都是镇南军中坚人员,有品有序的将军统领。程志远,毕晨那时是镇南军帅账正副统领侍卫。
  当年汤镇南挂印后,到江南接小石头,一行十人,除了陈渔和船上六人,还有秦破空,程志远和一个年青人。
  那人长的斯文清秀,仪表不凡,行为看似有些轻浮,不似行伍之卒,倒像是个读书不多的浪荡子。
  莫非是他?
  “韩叔叔本领高着呢。他能踏水而行过长江,会飞剑。连王叔叔都说他是镇南军第二高手。”汤怀言语中透露出骄傲兴奋。
  “踏水过长江?有这等本领,真的?”姬妍笑着。
  “我亲眼看见的,就是大前天早上。韩叔叔
  跳入江中,踩着浪花,一步一步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长江对岸了。”汤怀争辩说。
  说完掏出了韩弥远送给他的黄卷,递给姬妍。
  “子夜观道经?”姬妍皱眉。稷下学宫号称藏书万千,儒道佛三教九流各类藏书皆有,丰富多样。道家藏书更多如海,却未听闻过这《子夜观道经》。
  “韩叔叔告诉我只要把这书学透了,就教我天外飞仙。”汤怀满是神往。
  ……
  初秋寒雾重,沉蔼蔼地。
  当他们再启程时,金乌普照,扫尽沉雾。
  汤镇南站在船头看一江水,默然不语。
  陈渔离去后,连个能说话的人没了。王大锤嘴不严,贾逵太闷,宋良玉缺主见,史东来眼界认知总缺少些什么。船舱里那人总感觉自己有许多亏欠不敢去寻她倾诉……
  人生几多愁,犹是水东流。
  “这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东流,你再怎么看,她都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姬妍出了船舱,走到这艘船上。与他并肩,共望一江水。
  这话有点隐晦,其中更有深意。
  “水依旧是水,山依旧是山,不变才是大善。只是匆匆数年,这山水外却是另一番颜色了。”汤镇南叹道。
  “颜色改了也无妨,江湖依旧。心若简宁,浅笑安然。”
  “江湖易老,久了,人就不自在。”
  姬妍乍听拂袖便走。
  汤镇南诧异了,反身一把拉姬妍的手。
  佳人回首,只见两行清泪。
  “等我从江南回来后,我们三人一起去北疆。我要给你一个交代,相信我。十三。”汤镇南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
  姬妍含泪苦笑,摇了摇头:“三师兄,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就算没有名份、结果,哪怕你不喜欢我,都不会变。”
  汤镇南顿时僵住。
  有些事一旦说破就毫无回旋的余地了。
  “江湖虽然不痛快,总好过那如屡薄冰,吃人不吐骨头的庙堂。你为何还要做哪个身在江湖心悬魏阙的愚人?”
  这一次,姬妍挣开他的手,汤镇南想抓又不敢。只能让她的手从手中滑过,静静地看着。
  ……
  “姨,你哭了?”
  “等船到了江都,我们先去吴越,再到会稽山去。”
  “不去石头城了吗?”
  “不去了,等下次姨再陪小石头去看龙蟠虎踞,看秦淮夜景。”
  “好吧……”
  汤怀没刨根问底,静静地坐在姬妍身旁。
  ……
  “女人得哄,有时候她们喜欢去听谎话。”不知何时王大锤拎着两壶酒过来。
  汤镇南接过王大锤递来的酒,拧开瓶盖,猛地灌了口。“有些事,不是这样简单。”
  “瞧姬姑娘对将军的感情,应该过一会就好了。”
  姬妍掩面而去,躲在船舱里的众人也未了解个情况,就把无辜的王大锤被推了出来。
  “你早知道?”汤镇南放下酒壶,狐疑地望着王大锤。
  王大锤噎顿了。“明眼人都看都出来。”
  一声凄然的笑声,直把笑得汤镇南泪涕下。一直以来他都只将妹妹一半对待,向来如此。稷下学宫时,镇南军中,重游吴越时,哪怕刚刚说要给她一个交代,也不过是要把拓跋月之事说与她知罢了。
  庙堂诡谲,江湖静好!
  当年挂印而去后,他曾悄悄独行北疆。她曾说:“大汉不容你,我鲜卑珍惜。我去禀告父王,我俩早日成婚,让你统领拓跋八部。”那一次她笑的是那么开心。
  只是他拒绝了。我是汉人,生死皆是。
  应该那一次他把她伤的太重了,所以告别的时候,她都不曾出现。
  因为心中有愧,他出西域,去漠北却从未去过辽东北疆。
  “老王,来。你我且共饮一壶,但求一醉。”语气听着豪爽,藏不住其中聊奈。
  “是将军。”王大锤只有应答。
  少时,一壶酒尽。
  “醉眼望江山,如酒如画。”两人并排卧在船上,醉眼朦胧。
  酒不醉人,自作强醉。
  “老王你说我们这样在江湖里游荡,到底值不值?”
  “值!”王大锤大喝一声,好不畅快!
  汤镇南迟疑地看着他。
  “活着本不易,尤是行伍中。这么安逸的日子,人生难得几回。”
  汤镇南默然不言。
  ……
  浔阳江上,陈渔、陆青竹、毕晨运送着两艘货船,又雇佣了三个船夫,逆水行舟。
  忽然,前方十几艘打鱼舟,借水势迎面合围而来。
  “戒备!”陆青竹大叫一声。
  众人纷纷拔刀出鞘,严正以待。
  常年混迹江湖里,这三个渔夫也懂些刀剑功夫。
  船上风帆亮着翻云寨的标志:带血的枪尖头。
  雇佣的三个船夫脸上瞬间阴沉凝重,对着陈渔等人劝谏道:“是翻云寨的人。翻云寨在九江这一带凶名赫赫,抢杀掳掠无恶不作的。东家,保命要紧呀!”
  “这阵势绝对不下于五六十人,我们才六个。敌众我寡。”
  “若是东家决意留下,我们三兄弟也愿与东家共存亡!”
  这三人一言一语急急切切,一副忠肝义胆。
  陈渔站在船头淡定自如。陆青竹毕晨二人持刀站立在陈渔身边,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来,把船上好绳索,一起用力带着走。”那群好不生分,刚围住陈渔他们,直接吩咐着。把他们当成了瓮中之鳖,毫无顾忌。船上跳下来几个大汉,挎提着绳索,猛地跳到陈渔船上。视若无人般,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船头柱上。
  “兄弟,这里还有人呢!”陈渔对着头船的贼首说了句。
  “人?人在那里?”那人故作东张西望,引得众贼寇哈哈大笑。“原来在这里,不怕,等一下就变成了鱼饵了,那里还会有人?哈哈。”
  猖狂地笑声,欲透云霄。
  贼寇笑时,陈渔突然转身对陆青竹道:“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有点吧!”陆青竹有点迟疑。毕晨也点了点头。
  “过分?哈哈。不就是三个人罢了,算得上什么过分?”贼首听见他们嘀咕,哈哈大笑嘲讽着。
  “我们好歹也有六个人。我仨是学艺不精,但这三位兄弟也算有些功夫。硬要吞下我们,你也要掉几颗牙,何必呢?”陈渔示弱道。
  贼首笑意更浓,却不说话。
  那三个船夫对视一眼,纷纷抽出手中刀,向后退了一步。让人惊讶的是,他们的刀头却指向陈渔他们:“对不起东家,刚才我等要你们先走,是你不肯走的。”
  那贼首笑得猖狂,这三个船夫本就他们一伙的,一切都计算中。
  “早知道这仨不是什么正经人。”陈渔瞄了眼他们,“真吃定我们了?”
  “莫非还能翻了天了?”贼首揶揄道。
  “翻天?那到不敢!”说完对毕晨使了个眼神,示意无需留手。
  忽然间,江对面又隐约出现了一排船影,行舟整齐有序。
  “大哥,是翻云寨!”最边缘处船只认出了翻云寨的标志,急忙划桨过来,喊道。
  众贼寇大惊失色。有些人惶恐不安,有些人作势欲逃,还有人连武器都拿不稳掉落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