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糖衣炮弹
作者:
七都岛 更新:2021-06-05 07:16 字数:2699
脚步声回荡在高墙之中,好像身边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这才意识到忽略了徐凤阳,我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小脚步声也紧急停下了,我转过身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徐凤阳。徐凤阳见我盯着他看,眼里顿时流露出了恐惧和惊慌。
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成了这样子,怎能教人不心痛。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凤阳比之前要好的很多。想要改变他,欲速则不达,徐徐渐进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不应该给他压力,他需要的是安全和放松,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的接受我。
我俩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看着眼前可爱的小人儿,也觉得有些有趣,忍不住笑了。原本紧张的凤阳见我笑了,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笑起来的凤阳,好看多了。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说道:“傻孩子,你笑什么?”
凤阳搔搔头,有些羞涩的说道:“小的看道爷笑,不知怎么的也想跟着笑。”
“开心吗?”
凤阳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开心的凤阳,我的心也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说道。
往前走了几步,发觉后面没人跟上来,觉得有些奇怪,回过头发现凤阳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凤阳?”我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他对我笑了笑说道:“道爷,小的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小的还想再笑笑,我怕过了今天,以后没机会再笑,我会忘了怎么笑。”
我愣在当场,有些不知所错。落日的余晖撒在了他的脸上,温暖柔和。我回到凤阳身边,蹲下来。纵使内心犹如刀割,但还是故作平静,拉着他的手说道:“怎么会呢?有我在,以后有的是机会。”
凤阳一听,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鼓励了一下。他睁开眼,“咦”了一声,想必是看到了什么,兴奋的雀跃起来。
兴奋的他指着高处喊道:“纸鸢,道爷您看,好高的纸鸢。春天了,该放纸鸢了。父亲大人说过,谁放的纸鸢最高,谁就长的高。”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远处的天空之上飘着一个小小的纸鸢。放纸鸢,多么怀念啊,这是小时候最喜欢的事。
凤阳想看的更清楚,在地上蹦着看。我顺势将他扛起来,放在肩头上,他真的太轻太瘦了。
凤阳微微一怔,感激的看着我。我擦了擦他眼角的泪:
“看吧,这样看的更清楚。”
“嗯。”
随着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月光便洒满了大地。今晚好一个朔望月,照亮了尘世间。
凤阳搂着我的脖子睡着了,脸上全是泪水的痕迹。我小心翼翼给他擦净,将他抱在怀里,往回走。
走到广梁门前,就被王潇拦下了。
“法师,请留步。”
他的语气凝重:“这个孩子是谁?”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委婉的说道跟他说这事跟他没关系。
王潇似乎并没有情绪变化,他还是那副语气:“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等哪天你死了,你是解脱了,你留下的烂摊子谁收拾?楚王吗?王曾还是李宗简?我告诉你,李墨染,别把自己当孤胆英雄,你是有朋友的,别瞧不起我们。”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赶紧解释道:“我……”
我刚开口就被王潇打断了:“你也别解释,你要是觉得我这个糟老头还有点用,信得过,你就找我。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还有件事,我再嘱咐你一下。”
王潇靠近我,在我耳朵旁嘀咕了几句。末了又说道:“这事信不信就由您了。刚才在下的语气可能有些问题,您理解也好,不高兴也罢,全在您自己的了。法师请吧,请恕在下不想远送。”
王潇这种语气我是第二次见到了,上一次他这样还是对先帝。先帝虽然恼怒,也只是生了一会闷气。我知道王潇是对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牵连再多的人了,任凭他怎么说去吧。不过刚才王潇嘱咐我的事,我可不能大意,得趁早解决了为好。
有府兵将马牵到了府外,我抱着凤阳不方便上马,将他先给王潇抱着。等我接过凤阳抱好后准备道谢,一扭头,却发现王潇人不见了!
这是什么脾气?府兵见我环顾四周,便说道:“法师,王总管走了,您别找了。”
虽说王潇这么做有些过失体统,但我并不在意,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果不其然,在回丁府的路上,有一个人总是在不远的地方,恰到好处的跟着我们。在踏进进丁府门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望了一下,那个人已经拍马往回走了,虽然看不到脸但看衣裳就知道是楚王府的人,肯定是王潇派的护卫。
进了内门,丁府另一个管家解春林正在给一群家奴训话。我本想绕着他走,但他已经看见了我,没办法只好停下了小叙。
谢春林作揖后,看到我抱着的是凤阳,面露嗔怒,准备将他打醒。情急之中,我喝道:“放肆!”
谢春林愣住了,他干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响。
谢春林是个黑胖子,个子不高,五尺左右,模样也一般。但他能在丁府当上管家,说明还是很有实力的。我也只是跟他见面熟,并没有深入交流过。
我对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他虽然是丁谓的心腹,但说到底谁还不是为了生活?总是有些人强加道德于人,也不管别人是否受得了受不了。饭都没得吃了,道德又算得了什么?世上又有多少人不食周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才是正确的。
我真的是护犊子了,这么多人的场合,为了一个下人,我没顾及到他的面子,这让他有些委屈和尴尬,这是我的过失。
回过神来我也有些羞愧,毕竟凤阳是丁府的人,谢春林管教他本就是职责所在,何错之有?我身份再高,现在也只是个客人罢了,如今我反客为主,当真是大不敬。
也是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对谢春林道歉:“解管家,刚才是小道语气不好,请您见谅。主要是这孩子陪我修炼了一天,给累坏了,我怕您误会了他,情急之下这才冒犯了您,小道向您道歉。”
解春林听了我的话,脸色顿时好了。或许是因为我足够尊重他,这让他非常激动,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挺理解谢春林的心情,之前我因一些事被关押天牢,失去自由和人格的那种滋味我甚至都不想再回忆。
我总是随身带着一些玩意儿,可以随时送给别人,这是二师伯教给我的。我虽然厌恶他,但并不厌恶这个方法。还别说这一招非常好用,可以迅速拉进我跟陌生人的距离。
这次也一样,我把将那些玩意儿给了谢春林和一旁的家奴,起初他们不敢收,我说是我要跟丁老爷的外甥女结婚了,这是给他们的赏赐,他们这才肯收下。很快,原本有些疲惫的家奴,变的热情起来,又是恭喜又是作揖的。
没有付出就不会有收获,我们不能强行要求别人总是笑脸相迎,毕竟笑多了也会累。来丁府的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他们来这里求见的是丁谓,好处给的也是丁谓,他们能落得什么?
心情好能得个好脸色,心情不好就非打即骂。他们虽有怨言,但也无奈。所以只要稍微给他们一些好处,一些尊重,他们就会掏心掏肺。
家奴里有人大胆提出来,想跟我练功。里面马上就有人斥责道你又不是童子,如何修炼?那人语塞支支吾吾的反驳不出来,引起大家阵阵笑声。
这句话倒是无意中帮我解了围,大家都很羡慕丁满,说他幸运,谢春林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大家正在说笑间,一声斥责声传来:“你们这些奴才,不做事在这里聚众喧哗,成何体统!”